丝丝×勾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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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的月圆之夜,唐丝丝带雪宝去了霜极山阴。

    山阴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深窈的天幕中,一轮圆月播撒着皎洁的蟾光,照耀得整个山林都亮堂无比。

    勾陈望着眼前熟悉的天地, 渺远的记忆从灵魂深处浮起, 叫它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栗起来。

    唐丝丝抚摸着它的脑袋:“雪宝, 这是你出生的地方对吗?”

    白狼抖了抖耳朵。

    唐丝丝抿唇一笑, 拍拍它的背:“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勾陈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朝远处那座山崖奔去。久违的快意让它越跑越快,最后几乎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风驰电掣地朝目标冲去!

    唐丝丝惊呆了,她平时带他出门一直是御风飞行的,从来不知道雪宝竟然能跑那么快!

    勾陈腾挪跳转,三两步轻松跃上山巅。圆月从背后升起, 勾勒出他挺拔矫健的身姿, 狂风吹乱了一身银白,宛如细碎的星光闪闪烁烁。

    他微微喘息, 片刻之后,仰起脖子,朝着广袤的大地和深窈的苍穹发出一声长长的狼啸————

    雄浑的、充满野性的嗥叫如一柄利剑横空出世,割裂开冰天雪地的寒气,力透长空!那般气势浩荡, 横扫千军,如海潮般远远传播开去,在山林松涛间掀起一波又一波狂澜,直至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仿佛是睥睨天下的君王,在召唤着他的子民。一声喊出,勾陈感觉胸臆之中仿佛有什么闷藏许久的东西被抒发了出来,瞬间舒畅多了。

    四面八方很快响起呜呜的狼嚎声,像是要回应白狼的呼唤。唐丝丝惊讶地发现一群群灰黑野狼从森林的阴影中走出来,渐渐汇聚到这里。它们走到距离雪宝数丈远的地方就止步不前,碧幽幽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公狼们明显将这位不速之客当成想要抢夺领地和资源的侵略者,个个目露凶光,伏低了身子,利爪在雪地上刨动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勾陈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动,锋锐的眼神和凛冽的气势就足以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母狼们则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强者,流露出的更多是倾慕之意,胆大的已经心翼翼地凑上去,亲昵地闻起雪宝的臀部。但很快就被他低吼着赶跑了。

    勾陈扫视一圈,他对公狼和母狼都不感兴趣,隐约的亲切熟悉感,也在躁动不安的热血逐渐冷却之后,化为虚无。

    他到底和它们不一样了,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它们中间去。

    勾陈心中微叹,不再流连,转身朝唐丝丝走去。

    唐丝丝愣了一下:“没有看得上的姑娘嘛?我觉得那头灰白的、那头黑的、还有那头个子高的母狼都很不错啊!五官端正,膘肥体壮,一看就很能生养——呃?”

    一只雪白的爪子搭上她的手背,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白狼静静地注视她,冰蓝色的眸子里流动着她看不懂的意绪。

    “好吧,你不喜欢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懂你们狼族的审美。咱们改天再换个地方瞧瞧,总能遇上喜欢的不是……”

    美少女挠挠头,无奈地带着灵宠离开了这片山头。

    之后她又带它去了许多山崖,但每次雪宝都只是跑上山巅嗥叫几声,像是发泄又像是宣示自己的力量。对于被它吸引而来的狼群,它一眼都不看,伫立在山头巡视了一会儿它的江山,就跟着唐丝丝回家了。

    唐丝丝觉得爱宠就像青春期的男孩子,渐渐有自己的心事了,她开始看不懂它。

    等后来过了发情期,雪宝终于不难受了,唐丝丝再要带它去相亲,它咬住她的裙角,死活都不肯出门了。

    此后许多年,每到深冬,勾陈就会独自跑去山阴,对着漫天飞雪,威风凛凛地发泄完体内不平静的力量后再回家。它奔回漱云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院中总有一盏灯火为它亮着,唐丝丝着哈欠帮它擦干净满身的汗水和雪水,一人一兽再相拥着睡去。

    唐丝丝也很愁苦,孩子不愿意找媳妇,老是这么憋着,不会憋出病来吗?

    她不理解雄性的想法,遂去找徒弟胡非解惑。胡非听得十分尴尬,他也没有成过亲啊!哪里知道个中原因呢?

    两个人大眼瞪眼。老母亲深深叹了口气,愁得一批。

    ***

    清阳和姜橙来濯溟宗做客的时候,唐丝丝正和爱宠一起享受午膳时光,她端着一碗拌好的肉糜和碎菜叶子,对身旁优雅端坐的白狼好声好气道:“雪宝乖,再吃一口吧!”

    勾陈非常无语撇过脑袋:肉里拌菜叶子……!你见过吃青菜的狼吗?!

    彼时,清阳牵着姜橙正进门,目光落在那头白狼身上,脚下一个趔趄,震惊得差点摔倒。

    姜橙看见白狼也十分惊艳:“丝丝你居然会养宠物!还是那么漂亮的白狼!”

    唐丝丝见了好姐妹非常开心,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漂亮的人养漂亮的灵宠嘛!”

    两个女人聊得开心,清阳却是坐立难安,时不时和那只白狼对视一眼,面色愈发古怪。

    那明明就是师尊,他认得出他的真身和神魂,绝不会出错。他知道师尊下凡历劫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是以原形真身的姿态。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清阳他是有灵智有记忆的,可一旦清阳用神识与他交流,对方又毫无反应。

    那双深如海洋的冰蓝色眼睛淡淡地看过来,清阳在元朔宫呆了数万年,一眼就读懂了师尊的意思,那就是——闭嘴。

    于是只好目瞪口呆地围观西天元朔宫之主,乖乖坐着被一个女子喂饭。话它如今的狼身也已经成年,早就可以自己进食了,但唐丝丝不知怎的,就是喜欢亲自动手,一口一口喂给它吃,嘴里还不停着:“雪宝乖,多吃蔬菜对身体好!营养均衡才能皮毛漂亮,皮毛漂亮才能讨到媳妇……”

    清阳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白狼转过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清阳立即眼观鼻鼻观心闷声喝茶,只当没听见。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和师尊上一句话,更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妻子。

    ***

    相伴的时光总是短暂,雪宝随唐丝丝走南闯北,游戏人间多年,慢慢的,它的五官开始迟钝,毛色也不如年轻时鲜亮了,唐丝丝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亘古的话题:生老病死。

    狼在野外最长只能活十五年,像白狼这样有些灵性的,撑足了也就二十年左右。二十年的光阴,于唐丝丝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雪宝来,却是走完了一生。

    想要延长它的寿命,只有点化它,让它修炼。唐丝丝用尽了办法,问清阳、问长砚,都无功而返。雪宝的魂魄始终无法被点化,任何的法术对它都无效。

    唐丝丝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一天天老去,看着它开始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相比较而言,雪宝的情绪却平静得多,它喜欢独自趴在山顶默默地眺望远方,唐丝丝有时候看不过去,把它抱进怀里难过地和它话,它也只是静静听着,冰蓝色的眼睛暮色沉沉,唐丝丝恍惚间竟能从中读出一丝歉意和安慰的情绪。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

    那是一个沉闷湿热的午后,唐丝丝正搂着雪宝在海棠树上休憩,一个弟子忽然来请她去正殿商议急事。唐丝丝皱了皱眉,把雪宝放在树下,抚摸着它的脑袋:“宝宝,姐姐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在这里睡觉好吗?”

    白狼微微睁开眼注视着她,忽然朝她摇了摇尾巴。

    狼是不会摇尾巴的,唐丝丝愣了一下,激动地抱着它亲了一口:“宝宝也不舍得姐姐对不对?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一步三回头地随弟子到了宗门正殿,胡非和几个长老正在等她。听着他们谈论事务,唐丝丝总觉得心神不宁。

    外头天色阴沉,乌云翻涌,很快,几道惊雷伴随着瓢泼大雨重重滚过,轰得整座殿宇震颤不已。唐丝丝想起雪宝还睡在树下,顿时焦虑起来,想回去把它送回屋子里。

    她刚站起身,就见一个弟子连滚带爬地从大雨中冲进来高喊:“师祖!不好了!刚才一道雷劈到漱云顶上了!”

    唐丝丝大惊失色,一个闪身人就消失在原地。

    浓重的雨幕将天地刷得泛白,山巅狂风大作,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唐丝丝疾速冲到山顶,就见本命海棠树在暴风骤雨中摇晃挣扎,树下的白狼却不见了。地面四分五裂,几道明显是雷劈的痕迹赫然印刻,还有一堆几乎已经焦黑的狼毛,被大雨冲得四散。

    “雪宝?!雪宝你在哪里?!”唐丝丝满面焦惶,心急如焚:“不要吓姐姐了,你快出来啊!”

    回应她的只有滂沱飒响的大雨。

    胡非也跟着赶上山来,看了眼前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派了弟子四下去寻找。雪宝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不会跑远,若不在附近,就是被雷劈得掉下了山崖,无论如何,活要见狼,死要见尸,大家都知道雪宝在唐丝丝心中的地位。

    可惜,连这个愿望也要落空了。濯溟宗的弟子几乎翻遍了整个白竹峰,也没有发现雪宝的任何踪迹。

    胡非取了地上残留的狼毛用琉璃碟算了一卦,然后静默片刻,沉痛地告诉师父:雪宝确实已经不在人间了。

    唐丝丝正扶着海棠树发怔,听到这个噩耗,她脑核陡然一阵刺痛,身子一软就跪坐在地上。

    满地狼藉惨烈而刺眼,死死扼着她的喉咙,让她哽咽着不出话来。她将那几根狼毛抓进手里,自责而伤恸的泪水滚滚滑下脸颊。

    ***

    勾陈负手立在云端,眼前雨歇云收,云彩翻涌,热情地欢迎他回归天界。

    他是感知到自己今天会脱离狼身的,五感渐渐模糊,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随着一道毁天灭地的惊雷直冲而下,那具风烛残年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挡,直接就在雷光中灰飞烟灭了。

    意识被一团祥云裹挟着飞上云端,在万丈金乌的照耀下,他的仙体重新显露出来,那种灵力被封印的滞涩感终于消失了,体内仙气充盈,神力浩然,他又变回了那个威严淡漠的勾陈帝君。

    望着远方云山雾海,天宫林立,勾陈一瞬间有些迷茫,他沉默片刻,忽然掉转头,朝下界飞去。

    风雨过后的霜极山一片清朗,月色遥遥,星光明灭。漱云顶上还残留着一线微光,勾陈对此再熟悉不过——这盏灯,她曾为他留了无数个冬夜。

    帐缦低垂,唐丝丝侧躺着,已经陷入了深眠。她发丝凌乱,眼睛红肿,腮边泪痕未干,犹如海棠含露,惹人垂怜。不知梦见了什么,她不时抽噎两声,含糊地唤着“雪宝……”

    勾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下移,落在她揪着一撮狼毛的手上。

    那是他留在人间最后的痕迹,脏兮兮的沾着污泥,却被她紧紧攥在掌心里,视若珍宝。

    勾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本应该轮回一结束就返回天庭,或是去下一场历练。可是他却神差鬼使地回到这里,望着这个相处了二十年的女子,任由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酝酿徘徊。

    勾陈倾身靠近,将唐丝丝耳鬓的海棠花取下,拢入袖中。

    轻风拂过,最后的烛火也熄灭了,青烟一缕,消散在茫茫夜色中。

    ***

    回到元朔宫,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勾陈头疼地按了按额头。

    好友太白星君听他回来了,急忙赶过来:“老弟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

    “再不回来,我这寝殿都快被公文堆满了。”

    “可不是嘛!”太白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他几天几夜处理事务,眼圈一片青黑:“起来你这次去凡间,可有发现几个有希望飞升的修士啊?咱们天界是该进些新鲜血液了,不然可不累死咱几个老不死的。”

    你老不死,我可没有。勾陈默默腹诽,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修真界如今发展兴盛,有才者很多,但到底年数尚短,等凡人飞升,估计还需数百年。”

    “这么久?!”太白惊悚地怪叫起来:“好吧!凡人修炼得慢我就认了。那些妖呢?难道就没有什么聪慧上进的?”

    勾陈微微一顿,视线不自觉地就移到案边那朵娇艳的海棠花上。这位,明明极其聪慧,却一点都不上进……

    太白也看到了那瓶花,抛开刚才的话题凑上去啧啧称奇:“咦~你居然养花了?我早就了嘛,你这元朔宫也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家了呢!是该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这海棠不错呀,水灵灵的,应该多放几棵!你知道紫微那蓬莱殿吗,可是种满了牡丹……”

    太白叽叽歪歪开启了话痨模式,勾陈头疼地按住了太阳穴。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勾陈独自坐在蒲团上坐。明月在寝殿中撒下一室清辉,一丝凉意顺着他的仙袍如薄霜般贴上肌肤,他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元朔宫已经半月有余,他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修道。带回来的那朵海棠一直养在案头,或是被他灵气滋养,花朵常开不败,愈发娇艳动人。微甜的香气萦绕在殿内,叫他的心绪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浮动起来。

    之前的轮回历练,他都是无意识的。醒来过后,迷惘也就一刻,只当是一场渺远的梦境,并不沉溺。

    但这次不同,他带着记忆前去,冷静围观,沉默生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感触都极为深刻。

    勾陈抬手抚上胸口,那里隐隐动乱的心跳让他无法否认,二十年的陪伴,那缕清雅的海棠香,已经镌刻在了他心里。

    既然确定了一些东西,那就没必要再隐忍。勾陈觉得这次下凡,倒是唤醒了他体内埋没已久的远古狼性。

    广袖一拂,蒲团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

    林笑强忍着心头颤意,点燃了铜炉里的香片。

    身后,唐丝丝抱着枕头,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今日来找林笑,一边喝酒一边哭诉,她的灵宠白狼死了。

    林笑安慰她,不就是一只灵宠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去北境抓一只便是了。

    可唐丝丝听不进去,她她也试过养其他的灵宠,可是都不如雪宝漂亮乖巧,雪宝的眼睛有灵性、会话、会安慰人……

    着着,泪珠又一颗颗砸下来,海棠带雨,别有一番春色。

    林笑都无奈了:“不过是失去一只灵宠,又不是失恋……”

    “你懂什么!”唐丝丝抽噎着:“我这是中年丧子!丧子懂吗?呜呜呜……”

    听得林笑满头黑线。

    一壶青漓酒几乎全是她灌下的,哭得累了,酒劲上脑,她很快就伏倒在床上。

    空气里弥散着诡谲的熏香,唐丝丝体内像点了一把火,发丝被细汗粘在额头,脸颊泛起不正常的酡红,她开始难受地拉扯衣领。

    心慕神痴多年的端丽美人此刻玉体横陈,唾手可得,林笑怔怔望着她,呼吸紊乱,双眼通红。最后鼓足勇气伸出手,颤抖着抽开她胸前的衣带——

    就在同时,一股寒意突然从背后升起!他猛地转身,就见房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素衣雪发的男人,明明看着温润儒雅,却散发着极强的威压,一双星眸汹涌着暴风雨前夕的黑色潮水,直直盯着他的手。

    下一刻,一道强硬恐怖的力量直冲而来,只听“咔擦”一声,林笑的左手腕被凭空折断!他瞪大眼睛,痛呼惨叫,却发现喉咙仿佛被掐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林笑痛得五官扭曲,捂住手腕跪倒在地,冷汗从额头上一滴滴滚下来。勾陈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再敢动她,我就彻底废了它。”

    他神色冷峻,声音像北风吹进骨头缝,如霜雪般凛冽刺骨。

    他眼眸幽若深潭,林笑强忍颤意望进去,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双冰冷又淡漠的眼睛。

    勾陈指尖微动,林笑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他跨过他,走到床前。唐丝丝听到动静微微撑开眼皮,朦胧昏沉间,隐约看到一只俊美雪白的白狼站在床前。

    她愣了愣,不确定道:“雪……宝?”

    白狼贴近她,用吻部啄了啄她的手背,冰蓝色的眼睛里氤氲着淡淡的柔情。

    “雪宝!你回来看姐姐了吗?!”唐丝丝激动地勉力撑起身子,伸手抱住它的脖颈:“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姐姐!你别走了好不好?我带你去找神仙,请他们点化你,你一直陪着姐姐好不好?你不在,姐姐太寂寞了……”

    海棠香窜入鼻息,眼泪一颗颗砸进颈毛里,烫得他心头发颤。

    唐丝丝又哭又笑,抱着爱宠不肯松手,勾陈只好跃上床,像从前那样躺在她身旁。感觉到她身体异常的热度,他眸色微深,抬手将一道神意送入她体内。

    清凉游遍丹田识海,唐丝丝瞬间觉得舒服多了,她双手勾紧白狼的身子,脸埋进他软绵绵的雪毛里,含笑进入梦乡。

    勾陈凝视着她娇艳的睡颜,也不知怎么想的,身形一动,就化成了人形。

    将女子轻轻拥入怀中,勾陈满腔的繁冗意绪,最终在嘴边化为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  读者:发情开车吗?

    鱼丸:驾照过期了。

    读者:下药开车吗?

    鱼丸:车没油了。

    读者:我们要你有什么用!(╯‵□′)╯︵┻━┻

    鱼丸:QA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