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周忽然的退步, 像根针, 突然往亓昱心口扎了一下, 他想不到郁周竟然会怕他。

    郁周眼眸颤抖着盯着亓昱，害怕和震惊着亓昱表情怎么会那么冰冷。

    不像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柔的人。

    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让郁周感到畏惧, 亓昱立刻收敛杀意，控制着快爆发的情绪，露出温柔的神色，朝郁周慢慢靠近。

    “对不起，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我刚只是担心你, 这只白狐？”亓昱向郁周伸出手，温暖的掌心轻抚上郁周脸颊，熟悉的热度让郁周慢慢放下戒备。

    “这是刚刚救下的白狐，它脚受了伤，已经帮它治好了。”郁周看向白狐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一般。

    再次让亓昱垂落在身旁的手猛地攥紧。

    再次克制住把白狐给杀了的念头，亓昱快速探知一番, 白狐身上没有魔族的气息，应该是他想多了，不能因为对方是白狐, 就以为和九尾魔狐有关。

    那只魔狐被他重伤, 想来没这么快恢复过来。

    但就这么趴在郁周怀里, 被郁周的手抱着, 亓昱怎么看, 怎么觉得碍眼。

    提着白狐后颈，随手一扔，白狐被扔到女侍手中，到了女侍手里的白狐，瞬间全身紧绷起来，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手里的柔软忽然没了，郁周伸手去夺，两手被亓昱给捉住。

    下一刻亓昱弯腰抱起了郁周。

    “出城。”需要拿的药引，已经到手，这个城镇没有再逗留下去的理由了，亓昱搂紧臂弯里的鲛人，飞至半空中，女侍紧随气候。

    “晚上风冷，别把脸露出来。”

    亓昱低头见郁周脸看向外面，动身前道。

    郁周点点头，声“嗯”。

    “刚才对不起。”亓昱忽然道歉。

    郁周想了会，才知道亓昱为什么道歉，他没什么，抓着亓昱的衣襟，身体靠得更近，想的话，都表现在行动里了。

    亓昱刚好不愉的心，忽然就烟消云散。

    郁周喜欢白狐，只要不是幽掖，一只白狐而已。

    从城镇里出来，去了一座邻近的山，山里寻到一间破烂无人居住的房屋，亓昱手臂轻轻一挥，放破屋由里到外换了样。

    华贵得令人惊叹，屋里地上铺着厚软的毯子，这样一来，郁周就算赤足踩在上面，不会觉得硬更不会觉得冷。

    抱着人放床榻上。

    和往常不同，郁周刚坐上去，没有立刻躺下睡觉，而是拉了拉亓昱的衣袖。

    亓昱坐在床榻边，眼神询问郁周什么事。

    “我能不能养那只白狐，放它回山林里，我害怕它可能还会遇到坏人。”郁周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份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纯真，让亓昱心中再不喜白狐，还是愿意满足郁周的请求。

    “可以养，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养。”亓昱捏着郁周下巴，低头吻上鲛人娇如花瓣的嘴唇。

    郁周刚想道谢，记起不久前亓昱和他话，不要向他道谢，郁周两只胳膊搂上魔君的脖子，床幔落了下来。

    又是一夜春宵。

    这边两人在愛慾中沉浮，被扔到屋子外，趴在一个简易且简陋的窝里的白狐黑夜中抬起头颅，房屋里设了结界，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但作为魔君的灵魂碎片，似乎有所感知一般，白狐前爪指甲骤然窜出来，将身下的窝给直接刺穿了几个洞。

    总有一天，白狐仰头望天，总有一天他会把亓昱最珍视的东西给抢到手里，作为他砍了他两条尾巴的代价。

    这个时机比白狐想象的还要来的快。

    从城镇出来后，一行三人加一直白狐，朝南面走，中途都没再在人类居住的地方逗留太久，夜里都是住在城镇外。

    偶尔遇到有山中精怪，在感知到亓昱强大的魔力后，纷纷逃的远远。

    经过一些河流琥珀时，都会特意停留那么几个时辰或者一天。

    鲛人看到河流，一双红眸里盛满了星光，包括白狐在内的两人一狐，都在岸边看着河水中，那尾红色的鱼尾翻出如宝石闪烁的碎光。

    鲛人到了水中，自由自在地戏玩着，河流里有鱼类，鲛人到水里抓了一条比他胳膊还粗的鲤鱼，捧着鲤鱼鲛人游到亓昱面前，讲鲤鱼犹如献宝般，送给亓昱。

    这是鲛人一族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亓昱知道这个，他弯下腰，把鲛人给他抓来的鲤鱼给接了过来。

    鲛人脸颊微微泛红，身后艳红的鱼尾在水中来回摆动，水面涟漪一圈又一圈的荡开。

    转过身，郁周一头钻进了水里。

    白狐盯着亓昱手里的鱼，羡慕又嫉妒着。

    那条鲤鱼当天晚上被做成了红烧鱼，基本都进了郁周肚子里。

    一个晚上，天空星云密布，亓昱搂着郁周在山间看星云，白狐转头跑进了黑暗中，再看下去，它怕自己控制不住。

    这一跑，白狐遇到一个人。

    准确来，是一条龙，龙族半边身体正常，另外半边则全部覆盖猩红的鳞片。

    当初在那座人类城池里，白狐在未现身前，偷跟过郁周他们一段路程，在被发现之前，及时躲开了。

    那次的跟踪里，他对龙族有点印象。

    如今再碰到人，且看这人双目猩红，里面全是浓烈恨意，这附近没有其他精怪，就魔君那里三人。

    龙族仇恨的目光，盯着的方向，正是白狐跑来的方向。

    在白狐发现龙族时，龙族亦察觉到了白狐的靠近，手顷刻间变成龙爪，就算一爪子结果白狐的性命。

    结果他挥出去的爪子落了空，反而是白狐的尾巴忽然伸过来，缠住龙族的脖子，骤然收紧。

    龙族从白狐身上感知到了肖似魔君的力量，以为白狐是魔君派来的，另一半脸快速鳞化，眼看着就要变出真身，脖子上的狐尾突然一松。

    白狐身上白色的绒毛开始变色，顷刻间全部变成黑色，一条尾巴幻化至七条。

    “我不是亓昱的部下，严格来，我和他算是死敌，他断了我两条尾巴。”为了迅速取得龙族的信任，幽掖现出原形。

    红龙离旸警惕地盯着对面的黑狐，黑狐侧过身，让离旸看他断尾的地方。

    就刚才的交手，离旸知道以黑狐的实力，要杀他易如反掌。

    若黑狐真和魔君有私仇，他两个联手，未必不可行。

    先前是他太大意了，虽知道对方是魔族，却没立刻察觉出来，亓昱是魔君。

    若全力一战，他的护心鳞片没那么容易被亓昱给硬生生拔走。

    他这次能够死里逃生，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的心脏和常人不同，不是长在左胸，而是在右边。

    借着一个假死，离旸得以捡回一条命。

    但夺鳞之仇，不可不报。

    “好，我相信你。”是信任，但这个信任不是完全的，彼此都聪明，知道只是这一次的合作。

    从离旸口中，幽掖得知到了亓昱拔取离旸鳞片的事。

    红龙的鳞片，要珍贵，当然是珍贵，但亓昱拿鳞片来做什么。

    幽掖在草间踱步，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东西出来，在它用计接近到郁周身边后，某一天郁周手腕上多了一串鲜红的玛瑙手镯，那颜色鲜红得，和郁周的鱼尾色彩几乎一样。

    这么看来，那串手镯估计就是用离旸的鳞片做的。

    千里迢迢从魔界出来，为了这片鳞片？

    这背后多半还有其他原因，幽掖比谁都了解亓昱，何况如果真要送手镯，魔宫里多的是，犯不着来拔离旸的。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幽掖转身和离旸商量，要怎么报他们的仇。

    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就是直接控制住鲛人，种种迹象都表明，亓昱非常在意身边的鲛人。

    而鲛人又喜欢到水里游玩。

    水下是离旸的主场，这次他意外遇袭，险些丢掉性命，他已派人通知龙宫那边，援兵正在赶来的路上。

    亓昱是名魔族，杀他原本就不需要理由。

    离旸畅想得非常好，旁边幽掖不破他的妄想，对他而言，报仇比不上那名鲛人重要。

    它想要郁周，想鲛人成为它的私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