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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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荒王已经入葬好几日,寒风萧瑟,北荒的冬天正式来临。

    叶深一夜未睡,观赏了一夜的雪,他趴在窗台旁,东边微光冉冉,案台前一壶酒,一盏烛灯。

    吱吖一声,厚重的房门被推开了,伍月穿着白色的貂皮长衣,腰间挂着一柄宝剑,英姿飒爽。她中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

    轻轻的将大衣披在叶深的肩膀上,叶深年纪比伍月,个头也没有她高,但是此时伍月却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肩膀已经很厚重了。

    “十大将军都来了,除了你姐姐。”伍月轻声道。

    “我记得前些时只来了七个,算上我姐的话。”

    叶深一夜未睡却感觉毫无困意,不知为何吃了鲤鱼精后叶深倒也不再畏惧寒冷,身体发肤总觉得充沛有力,只是脚底板每到夜晚还是发烫的很。

    “今日却都来齐了。”

    伍月的身子略微靠前,她很想抱着叶深,却又怕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爱自己的喜欢。

    北荒无君臣,倒是有十个将军和一个王,北荒的王统领十将军和九都十八城。

    曾经是叶深的父亲统领,如今是他这个独子统领,叶深无兄弟,就一个姐姐,姐姐镇守边关,统领十万大军。

    十个将军司掌不同,边关的将军权力最大,底下最少的也有六万强军,王城之中有个伍将军,统领人数不多但资历很老,其女儿便是伍月。

    但是前些时北荒王暴毙的时候来的将军却只有七个,守海峡的陈广卯将军没来,挨着南靖最近的过关将军石伐将军没来,还有那个前些时去了南靖的台承安将军。

    “若是不去看看,只怕他们”

    伍月的声音越越,最后比蚊子的声音还。

    叶深猛然回头,神采奕奕,眼睛精光闪闪,道:

    “为何不去?十大将军部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呢。”

    罢叶深便披着黑色大衣朝着王府议事厅走去,叶深走的很慢,但步伐稳定,这十几年从未好好地看过王府。

    今天倒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个遍,王府装潢豪气,里外殿堂很多,大大约有上十个,每一个殿堂都是一个技艺大师傅的倾心之作。

    黄橡木的吊顶上刻有复杂的图形,每一扇门除了质地坚硬部都是大师傅一个个做出来的,据王府落地而成万人出工,单单是一扇门都耗时三个月之久。

    在此之前这里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皇国国宫。

    不过多时叶深便来到了议事厅,朱漆宝座上铺了一张虎皮,两边站着两个二八少女,坐下两排长椅,长椅共十个,唯独宝座旁边是空缺的,其余长椅上都坐了人。

    议事厅外面两排铁军站的笔直,长矛直刺苍穹,一个个身披重甲,戴着黑金头盔,看不到脸,只有双眼冷漠的寒气。

    叶深走了过来,九个将军齐齐站起,刷拉一声,铁甲响亮。

    每一个将军都身披盔甲,左抱着头盔,右压着各自的宝剑,叶深一扫而过,看得出来都是血气很重的汉子,这里的将军每一个身上都背负着不少人的血债。

    伍将军双鬓斑白,看着自己的女儿跟在叶深的身后,眉头微微一皱,但是神色无恙,只是一瞬间变将自己的神色很好的掩饰住了。

    “各位将军辛苦了,要不要先喝上一杯?”

    叶深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宝座上。

    “那到不用了,今日只是来祭奠北荒的王,我等倒不是贪酒的人。”

    那人身材魁梧,年纪和伍将军伯仲之间,但是看上去却比伍将军要年轻不少,捧着一个虎头钢盔。

    “哦?前些时不来,今日来?给北荒的王祭奠?父亲已经归仙了,现在的王应该是我!”

    叶深目光一沉道。

    “这是台承安将军。”伍月怕叶深不知道,低声道。

    台承安听闻叶深的话便知道他口气咄咄逼人,都王府有个世子殿下纨绔至极,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东西,今日一看台承安心中大意以定,叶深确实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前些时本将军进南靖了,来不了,深表歉意,今天来了自然的祭奠一番,而你我怕还不是王?”

    台承安不看叶深,也不看众将军的脸色,只自顾自的。

    “为何不是?”伍将军突然问道:“王族世袭制,叶深是也。”

    台承安瞅了一眼伍将军,心中谩骂一句,张开大嘴道:

    “世子还成年,现在当王我怕是为时过早,何况南靖帝王曾过,要将世子招入南靖,特意将七公主许配给世子殿下,我等想,等世子殿下的子嗣出世,这北荒不依旧是您的吗?”

    此话一出,将军们脸上阴晴不定,台承安前些时去了南靖,本来是北荒王去的,叶深的父亲倒是推脱一番,让镇守大都城的台承安去了。

    台承安倒是所言不假,南靖帝王早就让世子前去南靖,势必要将叶深拉入皇族,七公主可是帝王最宠爱的公主,做了驸马帝王才能心安,北荒铁骑百万,任谁当帝王都夜不能寐。

    若不是叶深从纨绔,从未表现出能成大事的样子,只怕北荒王暴毙的更早了。

    叶深扭了扭屁股,这宝座坐的并不舒服。

    “南靖我就不去了,这北荒不能一日无王,我虽年幼,但已经坐到了这里,诸位北荒无君臣,我依旧还是北荒的王。”

    台承安闻言心中算了一番,南靖的话已经传到了,事已至此自己也无能为力,何况自己很早就想去南靖了,那里和贫瘠的北荒比起来简直是温柔乡,去了南靖才发现北荒的水都硬的涩口。

    “我劝世子还是不要莽撞行事。”台承安眼神猛的一沉道。

    叶深闻言气的一拍宝座,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台承安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老子当王由你!”

    台承安也不生气,冷笑一声,道:“那属下告辞!”

    罢大一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虎头钢盔竟然砰的一声掉了下来,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地板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台承安扭头就走,临走的时候还使了一番眼色,大有叛逃之意。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绿风袭来,一把寒光长刀好似魅影一般砍下台承安的脑袋。

    刀收头落,一股热气腾腾的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来不及变换表情的人头已经顺着议事厅的台阶滚到外面的长阶上去。

    鹅毛大雪很快将他的头颅给覆盖了起来。

    拎着川刀的绿衣童子捧着一本悍刀录。

    童子抬头,眼神冷漠:“一本,可有错?”

    叶深嘴角划起一道弧度,道:“没错,二楼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