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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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最后严雪迟还是拗不过他。

    毕竟在联邦大楼之前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僵持到惹来保安调节了。严雪迟算得上聪明,原本锁在对方喉咙上的手顺势搭在了肩上,是好兄弟太久不见,亲近亲近,让保安赶紧走。

    当然,代价就是被硬拽着来到了这个喧嚣之地。

    完之后严雪迟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服务生端上来的渐变色液体,似乎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酒杯身上。

    “尝尝看,这是最近新出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严雪迟没给他完的机会,又重复了一遍。

    “多年不见的同学,叙叙旧而已。如果雪迟还在意多年前的事情,我先道个歉。”贺佐的语气依旧是不愠不怒,丝毫没有介意严雪迟的态度。

    “……”这么来,肚鸡肠的人好像成他了。

    “没有在意,当初年少不懂事,要道歉也是我道歉。”严雪迟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贺佐没有急着话,只是端起酒杯,等待着严雪迟的回应。

    “我明天还要工作,就不喝了。”严雪迟知道对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虽然笑的有些勉强,但还是笑了出来。

    “特意选了温和的,不会影响工作。”贺佐依旧是单手举着杯子,耐心的等着严雪迟的反应,“雪迟还是多笑一笑好看,愁眉苦脸的对身体不好。”

    严雪迟还是没有端起来面前盛着液体的酒杯,只是这么死死的盯着,沉默不语。

    “雪迟这是…偏偏不喜欢吃敬酒?”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但语调明显已经变了。

    虽然以前只有短暂两个月的相处,但严雪迟深谙对方的性子。

    不是什么好兆头。

    严雪迟又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还是老毛病,你知道的。不太适合喝酒,抱歉。”

    贺佐见此没再勉强,了个响指,不一会儿就有服务生端上来了一杯果汁摆在了严雪迟面前。

    严雪迟觉得今天自己是逃不过这遭了。

    思量了很久,最终还是端起盛着果汁的杯子,也没和他碰杯,自顾自的一饮而尽。“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贺佐见此,眼眸之中不易察觉的暴戾才算是平复了下来,“这个给你。”

    话音刚落,严雪迟面前就多了一个纸盒子,里面躺着一封信件。

    还有一只永生花。

    “这是什么?”

    “梧桐星虽然已经收复,但上面的环境还是维持着原样。收复期间我了解到了一家医院,对治疗先天性耳疾有独特的技术。拿着这封信函,可以直接过去见——”

    “抱歉,我去洗手间。”严雪迟没去碰桌子上的东西,转身便钻进了不远处的洗手间里。

    关上隔间的门,严雪迟就将刚才被迫喝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和好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但那个时候要是不喝,严雪迟以以往的经验来看,事态肯定会变的更加棘手。

    收拾妥当之后从洗手间出来,果不其然,对方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穆顿先生,我能先回去吗?”严雪迟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却还得带着点儿无力,“常年坐在办公室,身体不如以前。刚才在雨中待得有点久了,有点不太舒服。”

    “需要我送——”

    “不需要,放我自己回去,病就会好的很快。”严雪迟就差没学着林妹妹再咳嗽两声,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意外的是这一次贺佐没有再勉强,只是将伞给了严雪迟,并嘱咐他路上心。

    严雪迟见着自己这么轻易就逃过一劫,心里一阵暗喜。伞也没接,赶紧走了。

    看着背影远了,贺佐才回到了桌子旁边。将严雪迟用过的那个杯子捏碎,拿出帕子,将碎玻璃片一点一点的收好。又调出来手环的讯息记录,盯着虚拟荧屏上的那个地址看了很久,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年轻时候狩猎过于心急。

    现在不一样了。

    严雪迟一路冒雨来到悬浮列车站的时候已经湿透了。

    不过大抵是一路上跑的急,身上意外的不怎么冷,甚至热的有些难受。

    回到家里关上们之后,严雪迟选择了直接冲进了浴室,身上湿透的制服都没来得及脱,直接开了花洒。

    洗完澡之后,严雪迟裹着浴巾倚在床头,也不知道怎么地,身上的温度不但没有减少,连着整个人都有些懒散。

    严雪迟第一反应是今天雨淋得太多,着凉了。

    虽然这么多年,自记事的时候严雪迟就不记得自己生过病,但家里还是会备着常用的药品。

    量了体温之后发现没有异常,严雪迟便又窝回了床上。

    然而这一次没躺多久,不受控制的异样就再一次席卷了上来。

    无力,炽热。

    但体温却是正常的。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严雪迟也不傻,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刚才虽然把果汁吐了出来,但大几率没吐干净,还有不少残留。

    严雪迟定了定神,从床头摸出来抑制剂。

    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付这种情况管不管用,但总之想推一针再。

    滥用抑制剂对身体不好,但这么下去…严雪迟觉得更不好。

    一针推完之后,方才还是有点难受,这一会儿全身跟爆.炸了似得,头晕目眩了很久,才勉强好一点。

    严雪迟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

    正准备叫救护车的时候,严雪迟忽然听见阁楼下面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每一下都叩的十分扎实,似乎手上有用不完的力量。

    严雪迟以为是邻居有急事,只能将叫救护车的计划稍稍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了下去。

    然后通过荧屏,看见门外之人的那张脸的时候,严雪迟整个人差点儿没直接就地入土。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会有自己家的地址?

    从监控荧屏上看着那个穿着军服的男人,严雪迟忽然又想起来了当年的那种恐惧。甚至顾不得身上的难受,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避。

    “雪迟,你的公文包落下了。”门外的男人轻声了一句。

    哪怕知道监控是单方面的,严雪迟依旧是心里发毛。

    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报警?严雪迟自己就是干这行的,连他自己都解决不了,指望其他同行能干什么?

    正当手足无措的时候,通讯器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严雪迟以为是门外的男人,下意识的要挂断。不过还好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另外一个人来的。

    “不知道这么晚有没有扰到严先生,手环检测结果出来了,我先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哪日有时间?我会登门道歉,如果需要还可以……”

    “没事,不需要道歉,也是我自己疏忽……”严雪迟话没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

    和往常不太一样。

    多了几分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兰瑟也察觉到了对方声音的变化,但又不确定是通讯传声的偏差,还是别的什么,只能心试探道,“是生病了吗?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呜…嗯…”后半句化成了闷声的鼻音,和不受控制加重的呼吸。

    完了。

    没控制住。

    虽然及时闭了嘴,但严雪迟还是祈祷对方什么都没有听到。

    兰瑟在通讯器那头整个人都愣住了,“严…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