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前风清月明的严探长, 晚上居然是这幅样子。”
前后都被堵死, 但身上的衣服却是没有一点儿凌乱,甚至连褶皱都甚少看得见。
严雪迟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伏在地上, 尽量将脸埋在地毯里。
梦境中的感觉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受了白日的影响,又是卸下所有的防备, 所以更为淋漓尽致。
严雪迟见他没有话,但手却是又一次附上了遥控器的按钮。
所有的掌控权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难免会突发各种惊喜和意外。
哪怕平日里猎的奇再多, 和现在也完全不是一个程度的。
“看…看够了吗?”
直到最后, 严雪迟才无力的询问了一句。
骇人的触感瞬间停止了。
紧接着严雪迟觉得脖颈后倏地一紧, 被人抓着领子提了起来,狠狠地扔向大床的中央。
“以前你也是这么求着别人的?”
“……没有。”
现实生活中, 哪怕内心再是渴求,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别求别人, 连和陌生人坦诚相见都做不到。
唯一能面对内心的时候也只有深夜独处的时候。
“真的没有。”严雪迟似乎是怕对方生气, 又低声解释了一句。
话音刚落。
能将人撕裂的疼痛如期而至。
不同于冰冷器具。
严雪迟一时间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什么都不出来。
由于是背对着, 严雪迟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行为举止上能是感受的到, 似乎不太高兴。
甚至有些愤怒, 暴虐都不足为过。
这种疼痛真实到令人难以分清,到底是现实, 还是梦中。
最后的最后。
严雪迟更是顾不得什么羞耻心。
整个人歇斯底里, 指甲已经狠狠的嵌入皮肤之中。
还差一点就是无上极乐。
然而迎接严雪迟的并不是此等愉悦。
手环猝不及防的响了, 这场荒唐却又令人流连的酣梦戛然而止。
倏地睁开眼睛,环境是昨天刚租的房子。旁边也没有人,只有被窝还是温热的。
手环还在响,严雪迟并没有去接听,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严雪迟记得特殊时期之前,基本都会梦到类似这种带着旖旎色彩的梦境,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激烈。
甚至清醒过来之后,还能记得住其中的细节。
呼吸平复了之后,严雪迟才开手环。
时间还早得很,而且号码是陌生的,而且就响了那么几秒。
严雪迟对此有些生气,但只能生生气就算了,也做不了什么。
明明以前,哪怕身边全是alpha,充斥着鱼龙混杂的信息素,一个临时标记也能撑好几个月。
结果这一次……
严雪迟面对着自己现在糟糕的状态,有些哑然。
最后严雪迟还是选择给自己使用了四分之一支抑制剂,尽量往身上喷去味剂和香水,以此掩盖信息素的味道。
收拾完之后,严雪迟又见着手环响了两声。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严雪迟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没来得及招呼,对面就先一步开口话。
“是我。”
这个声音让严雪迟不禁一愣。
一个是很有辨识性,再一个就是……刚刚在梦里才听过。
“有什么事情吗?”沉默了一会儿,严雪迟还是问了一句,心想大抵不过就是风月方面的事情,毕竟昨天话也没清。
“有事,”通讯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严先生看新闻了罢,梧桐星暴.乱事件,军部召开紧急会议。”
“我看了,怎么了?”
“我来和你道个别…既然都搬家,想必暂时不想见到我,就通讯里一声好了。又怕你不愿意接,特意借用了公共通讯和你联络。”
“等等……道别?”严雪迟明显没有想到对方联络自己是这个意思,“梧桐星的任务你接下来了?”
“对。上层没有军官愿意接,一层层往下落,我就抢过来了。因为刚刚就职,所以临时加了一个实战测试,已经通过了,晚上就会出发。”
严雪迟听着他在喋喋不休的着,一时间有点没反映过来。
军部不缺智勇双全的人才,但缺自愿去前线当炮灰的。
这一次很明显,几位上将和将军就是想让炮灰们先去探路。
至于那些功勋和荣誉,都是授予活人的,简直就是塞上牛羊空许约。
严雪迟想到这儿,赶忙劝道,“兰瑟,你清醒一点。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是你摆的平的。不是没有人愿意去,是他们——”
“我知道,他们只是需要人帮忙探路。严探长想,我去就是送死,对不对?”
“你知道还去!”严雪迟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缩在他身上取暖的橘子都躲到了角落里,心翼翼的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知道。但想在军部独当一面,摆脱家族的桎梏,想站在严先生身边……尤其是这么快捷的一条路摆在面前,九死一——”
严雪迟没等他完,就暴躁的断道,“不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怎么回事儿?你现在人在哪儿?皇室里那么多人,没人告诉你不能——”
嘟…嘟…嘟……
严雪迟还没吼完,抬头一看,对方已经先一步挂断了。
严雪迟不死心的又回拨了几次。
见着没人接,才想起来兰瑟刚才用的是公共通讯。
他又找出来兰瑟的私人号码,依旧是没有拨通。
严雪迟不禁有些着急,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又一次摔回沙发里,不断地试图再次拨通通讯。
着急之余,手环的虚拟荧屏上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弹窗,新闻推送。
【梧桐星战况愈演愈烈,军部新星自愿前往……】
下面的配图是兰瑟的证件照。
具体内容严雪迟没点开看,但大概也知道里面的是谁。
要是知道他性子这么极端,严雪迟昨天绝对不会问他有没有婚约在身这种敏.感的问题。
然而除了着急,严雪迟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第二天严雪迟去的早。
果不其然,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
严雪迟叹了口气,开始着手处理这么多日落下来的工作。
眼睛虽然是在文件上,但心境是早就开始飘忽不定,几乎是两分钟就会开手环,刷新一下新闻,看有没有关于梧桐星的最新消息。
然而新闻推送换了一次又一次,基本都是各种无聊的娱乐新闻。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间,也没有再推送过关于梧桐星的战况。
这么多日堆积的工作,不加班是不可能的。
严雪迟给自己开了一瓶睡眠补给,算多撑一会儿。
处理完堆集多日的工作,严雪迟一抬头,发现钟摆已经走到一了。
然而看向窗外,外面还是一片灯火阑珊,对于很多人来,这个时间才是夜晚的开始。
刚喝完睡眠补给,困是不可能困得。
严雪迟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出门逛逛,只当放松一下,毕竟满脑子装着那些新闻上不会报道的事情也不是个事儿。
从警部大楼出来之后,严雪迟没急着回家,而是走向了中心一条繁华的街市,找了一处相对而言安静的酒吧坐了下来。
这种地方,以前念书的时候作为工,严雪迟还是来的挺频繁的。
坐在角落里,严雪迟皱着眉头,喝着花里胡哨却又难喝无比的酒液,量着周围的人群。
隔壁桌有一对儿在调情的。
拥抱亲吻到几乎忘记了公共环境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台上的钢琴手有些疲惫,似乎是在数着拍子等待下班。
又看了一会儿,严雪迟觉得这种地方似乎挺无聊的。
几乎是一瞬间,严雪迟觉得自己老了,已经和年轻人的世界格格不入了。
正当严雪迟准备离开,回家睡觉的时候,身边冷不丁冒出来了一个服务生。
“先生,那边的客人替您点的饮料。”
严雪迟抬起头,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侧影,但严雪迟还是能看的出来,厚重的外套之下,穿的应该是军部的制服。
刚想起身向外走,没想到对方却是先一步朝他的方向疾走过来。
“请等一等。”对方并没有强行拽住严雪迟,而是请求了一句。
严雪迟转过身,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
和兰瑟长得很像。
像到一瞬间,严雪迟几乎产生错觉。
但身形比兰瑟要纤细许多,没有那么多肌肉,身上的军部制服也明显不合身,有些宽大。
整个人脸色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严雪迟第一反应,好像某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这样一个人。
金发,架着眼镜,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从称谓上能看听得出来,应该也是皇室中的一员。
严雪迟将面前的男人和印象之中的人比对了一番。
但又觉得很多细节是对不上的。
光是这幅弱不禁风的身躯,和细细软软的声音以及无辜清澈的眼神,就和那个猖狂无度的青年沾不上边。
伊卡坐在严雪迟对面,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面前的热茶,“我是兰瑟的哥哥。”
“嗯,听他提起过您。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能联系到兰瑟吗?我和突然失联了,家里那边也不肯告诉我他的近况,新闻上他去了梧桐星,是真的吗?”
连着声音都是虚弱的。
“您…不应该在医院吗?”严雪迟记得前不久,自己那个转交出去的寻人任务。
如果没记错,应该就是预备给他匹配器官的。
“我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完之后,伊卡又咳嗽了两声,以示自己的状况。
严雪迟记得他是心脏上突发问题,而不是着凉发热。
一时间严雪迟有些警惕。
“跟了我多久了?”严雪迟忽然庆幸自己没直接回家。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很担心我弟弟,见着他以前经常提起你,所以我才……”
“我早些时候试过了,也联系不上他。”严雪迟回答的也干脆。
听到这句话,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有什么事情吗?” 严雪迟见他垂着头,耳垂和脸颊也有些病态的发红,声音下意识的放软了好些。
总觉得稍微大声一点,就会对这个病号造成伤害一样。
“还有一件很关键的事情…能不能请严先生送我回医院?”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来的时候通往医院的悬浮列车还没有停运。”
严雪迟:“……”
实话严雪迟不太想掺和这件事情。
两个人虽然是孪生兄弟,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会付钱的。我的手环账户被护士上了锁,暂时无法使用,所以没办法自己叫车,也没办法去酒店。”伊卡没等他拒绝,又一次请求道,“不过只能用现金支付,或者支票也行。”
“我可以给你叫车。”严雪迟还是想拒绝。
“如果是我弟弟请求你,严先生会帮忙的吧?”
“不,幸亏是您。如果换做是您弟弟,我会看着他在外面挨冻并且录像。”
“那严先生肯定很担心我弟弟对不对?我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去梧桐星的工作机会,但不用去前线,不会有生命危险。”“别的不求,送我回去就行。要是被发现我偷偷溜出来,我会死的。”
不得不,这个条件对严雪迟而言还是十分有诱惑力的。
“如何兑现?这个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不过是送你回去,这份回报有些沉重,两边并不对等。”
“给你去梧桐星的机会,对我而言就是在皇叔面前撒个娇的事儿,比你送我回去简单多了。不过的确需要机遇,需要严先生等半个月,等战况稍微稳定一点。”
严雪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上了车之后,严雪迟输入好了地址,一言不发的启动了悬浮车。
伊卡坐在后面,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严雪迟脖颈后方那一块儿软肉上,尚未消退的咬痕。
虽然已经愈合了大半,但还是能看的出来当初的激烈状况。
伊卡想起来了弟弟手上的那对袖扣,和带着牛奶甜腻气息的领带,和身边这个Omega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本温和无害的目光,转瞬又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已经完成标记了。
能咬的这么深,绝对不是只有咬腺体这一个举动。
哪怕没有永久标记,肯定也已经超出了“帮忙”的范围。
一瞬间,伊卡脑子里冒出了一些……冲动。
想将这块儿皮肉拧下来。
拧下来看看,看看里面有没有弟弟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