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杯酒:应春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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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陷入了寂静, 众人居高临下地低头凝视骸骨,怜悯且无奈。

    今朝缄默良晌,不疾不徐地迈步上前, 站定于骸骨侧旁, 脱掉云纹玄袍一抖——

    “扑拉……”

    伴随着一道轻响, 宽大的玄袍招展,如墨化开在水流间, 衣襟衣摆处绣着的银丝纹路于一群人的电筒照耀下反射出摄人的寒芒。

    今朝单膝跪地, 以玄袍将骸骨笼罩, 用自己的衣裳作为此名百姓的裹尸布。

    他于千年后, 亲手替自己曾守护的百姓收尸。

    秦九酝咬牙, 嗓音发颤:“孙震康是谁?”

    是在问今朝,也是在问在场的全部考古人士。

    因为据她所看的悉数朝阳史书里, 并无‘孙震康’这人。

    “不知道啊……”

    “应该是由于没什么战绩,所以才没有他的相关记载吧?”

    “不对。我认为光岩石刻的内容就足够把他写进史书了,至于会写他到底是忠是奸,就得看当年有没有人瞧到此岩石了。”

    考古队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起来。

    今朝却始终静默地伫立在骸骨边, 俊目低垂,神态淡漠。

    秦九酝深吸口气,按捺着情绪转头望向其他地方,想找些东西移开注意力, 避免自己会忍不住强硬的逼今朝作答。

    “阿九不错。”

    她正漫无目的地左顾右盼,导师李老陡然走来,欣慰地拍拍秦九酝肩膀, 满意地:“你已经能无障碍翻译朝阳古语了啊,很好很好!”

    末了又喟叹:“假使长林在的话,他应当也能做到。”

    任长林与秦九酝是他最得意的两位学生,可惜任长林因为卷入古城游戏一案,至今仍在警局喝茶,来不了本次考古。

    秦九酝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应了李老几句。

    李老感觉她兴致不高,担忧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知道以往秦九酝考古都是极其积极的。

    秦九酝摇头,从背包中拿出工具,蹲下同大伙一齐围绕岩石认真研究,并搜索周遭有没有其余具有考古价值的物品。

    “此路尽头,是古城。”

    今朝冷冽的声音蓦然响起。

    秦九酝动作不受控制地一滞,余光睨着侧后方……

    老黄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站在今将军身旁,闻言面露欣喜,掏出手机佯装和他人通话,语调难以置信:“真的?!”

    “嗯。”

    今朝仿佛察觉了秦九酝视线,毫无波澜的双眸淡淡地朝她瞥去。

    “好好!”老黄连连点头,“对了,今……我要不要带你去瞅瞅那个什么阵?”

    “昨晚已看。”

    今朝派了鬼魂实时盯梢警方的一举一动,以便他任何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那任……”

    老黄又讲了句什么,但似乎是怕在场的无关人等听到,特别谨慎地请今朝行出一段距离才继续交谈。

    秦九酝直起上身,拧眉注视今朝颀颀然的背影。

    “这深山岩洞的,黄警官的手机竟然还有信号?”

    附近有人睃了睃走远的老黄,声地不解道:“我的手机早没信号了。”

    秦九酝拽回目光,给老黄掩护,表情冷酷,“可能安了什么接收信号的特殊装置。”

    那人一听没毛病,恍然大悟地接着工作了。

    考古队忙碌了很久,傍晚离开之际,用专业器具将岩石、骸骨等发掘到的物件一起运出溶洞,预备送到研究所仔细琢磨琢磨后,再视情况而定要不要放入博物馆。

    秦九酝故意落后众人,一步三回头地瞄向犹在谈话的今朝及老黄。

    都一下午了,怎么还没叭叭完?

    鉴于身份,她不好直接过去参与交流,以免引起其他人的疑惑。

    “阿九?”

    看秦九酝没跟紧大部队,李老也驻足了,忧心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只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秦九酝舌尖故作随意地顶了顶腮帮子,扯了个考古话题转移李老注意,同李老并肩冲外走。

    整支考古队回到扎营休息处,秦九酝钻进帐篷拾掇堆放的行李。

    由于田野考古太累人,且行业内有歧视女性的现象,所以此专业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本次朝阳古城的考古项目,就秦九酝一女,她这独苗苗理所应当地单独占了一个帐篷。

    为避免落人口舌,帐篷她是自带的。

    “秦九酝?”

    一声叫唤传来,她手里飞速书写着的笔一凝,掀开门布,俏脸没有表情,“有事?”

    来者正值中年,面貌生疏,见到秦九酝稍稍愣了愣,随即低头不耐烦地将一块白色的砖头丢进帐篷,“你手机。”

    语毕,径直行远了。

    夜幕已降,秦九酝在那男人转身之际,借帐篷内仅有的一盏台灯亮着的微弱白光,眼尖地瞟到他耳后有颗豆大的黑痣。

    昨儿个昏头昏脑了一天,直至今早出门,她才发现手机早没电关机了。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充,只能带来考古现场充。

    虽然他们身处深山野林,但因为考虑到电的不可或缺,考古队都会配备几台柴油发电机。

    秦九酝开手机,继续认真地用本子对今天的考古纪实——她有此习惯。

    待她记录完,拿手机浏览了遍未读消息,最后随手抽了套衣服去洗澡。

    她每次考古都会专门带一个,野营专用的太阳能洗澡袋。

    寒风瑟瑟,拂得树叶沙沙作响。

    洗漱了的秦九酝换了一件浅蓝色的高领针织衣,衣摆全束进高腰裤,一头蓝发滴滴答答的淌着水珠,迎风昂首仰望无月无星的漆黑夜空。

    她在看天悔恨。

    她为什么要洗头?!

    特么的冷死她了!

    一阵朔风若刀,咻咻咻的刮着她皮肤吹过,冻得秦九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她这‘风度最大’星人多年装酷经验一流,硬是挺着脊背直走,乍瞧之下,旁人会认为她半点不冷。

    前方忽地飞来一抹黑影,秦九酝尚未瞅清是什么玩意,便遭黑影兜头盖脸地罩住了。

    她拽下‘黑影’,发觉这居然是她的羽绒服。

    秦九酝怔怔地抬起视线……

    今朝负手立于她的帐篷前,一袭蓝色长袍,胸膛同袖间均绣着如意纹,墨发共衣袂于疾风中翻飞,孤高而岑寂。

    然而,不知是秦九酝冻傻了,抑或是色泽温和的蓝袍淡化了他冷漠的神情,衬得他眸光有那么一瞬的温柔。

    “你……”

    一看到他,秦九酝就不禁想到岩石所刻的话。

    今朝平生仅活了21年。

    9-13岁在舍庙忍着饥饿、寒冷,受尽欺辱、疾苦;13-15岁在将军府忍着疼痛,咬牙学文习武,一不当心便会遭锻炼他的士兵杀死;随后几年,他替国家收复失地,镇守边疆……

    他一生没安然过几年!

    终末,竟还被旁人背叛算计,战亡沙场!

    秦九酝贝齿紧咬,垂眼调整了心绪,再开口已换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衣服哪来的?”

    “回墓捡。”今朝俊目一落,轻瞥脚下的荒地。

    就跟回趟家换件衣物一样。现在他离得近,极其方便。

    “……牛逼。”

    秦九酝穿好羽绒服,推着今朝步入帐篷,免得别人路过瞄到她在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

    “你下午在跟老黄商量,怎么抓任伟胜?”

    警方找到了引魂阵,那进古城逮人是迟早的事。老黄应该是考虑到忘名的存在,想请今朝牵制一切不受警察控制的灵异因素。

    今朝未置一言,意味秦九酝猜对了。

    “那……”秦九酝欲还休。

    今朝静候她下一句,双眸却紧紧地盯着她不断滴水的长发。

    忍了又忍,勇冠全军的今侯爷到底忍不了某人的随性,取了条毛巾坐到秦九酝背后为她擦拭发丝。

    “你将来必患头风。”语意淡漠嫌弃,可动作轻柔缓慢,坊镳怕弄疼她。

    秦九酝愣住,心房登时翻涌出万千情绪,涨的她慌神。

    “今朝。”

    须臾,秦九酝往后昂着脖颈,由下往上地凝望她的今将军,眉眼柔和,表情郑重地道:“五天。给我五天的时间。”

    她不愿轻易摈弃田野考古,但她也不会因为钱财而委屈自己嫁于一位不喜欢的人。

    故而,请给她五天思考,该怎么办?

    她该如何解决此难题?

    今朝微微一怔,临了止水般沉寂的俊目漾开几丝无奈,淡色如水的薄唇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傻不傻?”他捏着秦九酝脸颊,冷冽的嗓音道出温情的语调,“一具枯骨残魂,不值的。”

    秦九酝心底更加酸涩。

    她很想反驳他:你才傻呢,生前没享福,死后还糟她‘骗’了几次吻,你就不怨吗?

    可话到嘴边,她终究改口了……

    “老娘喜欢的鬼,我乐意。”秦九酝抬手,轻抚今朝隽拔的容颜,眉梢一挑,“所以,等我。”

    今朝垂首注视她,默然,长久。

    半晌,今朝攥住她胆敢乱摸的手,神色恢复寡淡,“想断手?”

    “切,气。”

    碰碰怎么啦?

    以后摸的部位更多呢!

    秦九酝腹诽着,蓦地念起了什么,当即抽走今朝掌间的毛巾,随意一丢,牵着他快步踏出帐篷。

    “我带你瞅个宝贝。”她双眼含笑。

    今朝漠然,随她拉着自己去任何地方。

    秦九酝先找李老请了明早的半天假,旋即就领着今朝往大良山外走。

    但她清已行了几时山路,早肌肉疲劳了,现在走了一时辰便逐渐坚持不住,双腿沉重的犹如绑了铁块,迈几步歇一会的。

    “我可以!”

    察觉今朝又度瞥来,秦九酝插腰喘着气,第不知道多少回重重地点头保证。

    “废。”

    今朝讥讽,一撩衣摆,蹲下弯腰。

    秦九酝看着他微折的脊背,呆了几秒,不确定的问:“你背我?”

    “不要?”

    今朝淡淡反问,继而便当真直起上身,准备站起。

    “要!”

    秦九酝连忙飞扑上去,牢牢地环住他修长的脖颈,甚至用余光从这儿刁钻的角度,瞟了瞟他平素被衣襟束缚着的锁骨。

    感觉他冰凉的手掌托着自个双腿,秦九酝按捺不住地抵着今朝肩膀偷乐。

    没想到啊,碰一碰都要断她手的今将军,居然屈尊降贵的背她!?

    啧,此就是所谓的傲娇吧?

    今朝视线自眼尾扫去,乜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某人,冷淡道:“津液,滴衣服上我捅你。”

    “滚,我牢记淑女礼仪。”绝对不会傻乐到流口水的地步!

    话……

    “我有个迷惑。”秦九酝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就你们鬼……”

    今朝等了片刻,依旧没听到后半段。

    “不讲?”他面无神情,“憋着。”

    “我这不怕你害羞脸红嘛。”秦九酝开始设套。

    今将军是谁?会上当?

    “我皮厚。”

    “……”

    你皮厚,所以不论如何脸都不会显露红晕是吗?

    秦九酝不信了!

    “你们鬼魂,都怎么……洞房?”末尾两字,她存着坏心思,凑近今朝耳畔,降低音调的询问。

    此问从她与今朝接吻后,始终盘旋在她脑海。终于在今晚良好的氛围内,加今朝一句“不会脸红”的话激出来了。

    她好奇推测,“神-交?”

    今朝睃了睃她,语意淡淡的认真作答:“一上一下,或一左一右,互动。”

    秦九酝愣住,咬牙咽了口唾沫。

    艾玛!

    ……今朝,你是真的骚。

    他明明也没啥黄色啊,怎么就……那么有画面感呢?

    互动……

    秦九酝的心跳不规律了。

    艹!

    她东张西望,状若自然地转移话题。

    深山的幽静路间,孤高冷傲的将军背着他的大姐徐徐前行。一鬼一人并不响亮的交谈轻轻回荡于林中,连飞鸟都未惊起,冷风也不愿破萦绕着他们的甜而不腻的气氛。

    慢慢的,大姐嗓音变得又低又。

    她太累了,不知不觉枕着今朝肩膀进入了梦境。

    今朝听着她平缓的呼吸,感受她一下一下喷洒至颈侧的灼热吐息,俊目微微泛起几圈柔和浅笑,步伐不禁放缓,避免闹醒她。

    秦九酝带的手电筒闪烁了几次,电量耗尽的灭了灯。

    如水的夜色与寒风立即将他们淹没,但是……他们有彼此能依偎。

    ·

    秦九酝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

    她闭着眼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蔡叔的声音,“姐,我抵达大良山了。”

    秦九酝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哦,你来酒窖。”

    她伸了伸懒腰,揉了会朦胧的眼睛,才彻底清醒地量起四周,惊觉他们早已走出深山!

    可因为今朝不晓得她要去哪儿,又不想扰她睡眠,于是便镇定沉着地伫立在泊油路旁的两棵树后静候她自然醒。

    “我要是睡到正午,你也纵容?”秦九酝蹙眉,赶忙下地。

    “不。”今朝轻弹衣袖,“我会丢你。”

    心口不一。

    秦九酝腹诽,牵着今朝奔往酒窖。

    秦家在大良山中有一座酒窖,幼时秦九酝帮父亲偷偷埋的酒就是埋在此处。

    蔡叔站在酒窖前,怀里捧着一个陶缸。

    那陶缸体型不大,颜色纯白,以深蓝色绘画了几根繁叶树枝,几朵花瓣;缸口上盖着一块米色的方布,再用一条暖黄色的流苏长绳紧紧的绑着。

    秦九酝接过陶缸和酒窖钥匙,静静目送蔡叔离开,确定他行远了才解释:“这酒名为‘九酝’。”

    是她几天前偷偷酿的,没来得及发酵——身为酿酒世家的后代,她还不会拿洛阳铲呢,便被父亲逼着学酿酒,手艺尚可,无奈她没兴趣往这方面发展。

    原本她是算用以庆祝脱单的。

    现今……

    “一坛‘九酝’至少得酿两月。”

    清的光穿过头顶应春树的叶缝,斑驳洒下。秦九酝环抱陶缸站在酒窖之上,应春树底,定定地注视今朝,道:

    “来年开春,你陪我把它挖出来喝了。”

    顿了顿,她挑眉趣:“你酒量不佳,不喝也没事,人来就行。”

    今朝略微一愣,垂眸沉沉地盯着那坛‘九酝’良久,应了:“嗯。”

    秦九酝欣忭地开酒窖,心翼翼的将‘九酝’放入。

    然而等她要关闭酒窖时,今朝蓦然开口:“借你些血。”

    “嗯?”秦九酝毫无迟疑地递给他一只手,任他取多少血都行,“你要干嘛?”

    今朝轻瞥她,沉默地用指尖划开秦九酝食指指腹,拿随身携带的瓷瓶装了点滴流的鲜红热血。

    “你……”

    秦九酝正要继续追问,手机却突地响起一阵铃声。

    她低头一瞧,是李老发来的信息——考古那边貌似发生了什么急事,她恰巧在山外,李老令她速速前往研究所帮忙。

    “你先走。”

    察觉秦九酝瞟来的视线,今朝肤色冷白的手转着青瓷瓶,语调漠然地道。

    秦九酝拧眉,搞不懂他究竟要做啥,现在也没空逼问,仅能颔首离开。

    稀薄的雾弥漫,她一路狂奔下大良山,跑着跑着猛地刹住脚步,意识到不对经!

    大良山并不高,按理凭她的速度,应该早抵达山脚,见到山门了!

    仿若明白她已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危险也不再隐藏,周围的浓雾刹那浓郁,遮挡了前路。

    背后紧接着传来一道脚步声……

    卧草!

    秦九酝暗暗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量着是否要趁后面的人不备,头也不回地逃跑?

    岂料,此念头刚起,一只手掌便抢先伸来,一块棉布牢牢的捂住了她口鼻!

    气味刺激的二乙-醚吸入鼻腔,秦九酝惊得连连挣扎,但背后的人力道非常大,紧紧地桎梏着她,让她挣脱不了。

    怎么办?!

    秦九酝灵机一动,憋住呼吸,佯装昏迷的放软了身子,准备等背后的人放松警惕就立刻逃开!

    她计划得很好,可是身后的人却似被她逗乐了一般,轻笑一声,低头贴着她耳畔道:

    “阿九啊……我看穿了。”

    秦九酝身形一僵,情绪的转变令她难以自控的又吸了几口二乙-醚,意识随之变得昏沉……她竭力地想睁大双眼,无奈都是徒劳……

    ·

    秦家酒窖内。

    今朝神态寡淡,摘了他始终戴着的青色翎羽戒,旋即以染血食指为笔,以指环为纸,飞速绘出一个古怪的、类似符号又不像符号的画。

    他将戒指绑到了‘九酝’的那条暖黄色流苏长绳间。

    终末,今朝深深地瞥了眼酒坛,转身负手,踱步离去。

    他时常隐在秦九酝的青玉戒指中,已然能循着戒指弥留的自己气息,找寻秦九酝了。

    然而,此回待他抵达戒指所处的位置……目睹到的是,遭人丢弃在草丛里的玉戒!

    阳光尚未完全升起,他派来保护秦九酝的青少年鬼们却倒了一片!摆明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

    至于,秦九酝……不知所踪!!

    今朝拾起玉戒,眸底寒芒泠泠。

    “今将军!”

    前面突兀响起一阵呼喊,他抬首便见老黄携着一群警察跑来,“适才有警员报告看到任伟胜了!他带走了任长颖!”

    老黄言讫,发现今朝神情冷峻,仿佛出鞘的利刃,泛着寒光,锋利、见血封喉。

    如此一对比,老黄骤然觉得,尽管平素的今将军一样瘫着脸……但真的很温和无害了!

    “不会吧……”老黄直觉不妙,又瞅今朝捏着秦九酝佩戴的玉戒,“秦姐也……失踪了?”

    “……”

    今朝缄默,可答案已经昭彰。

    “不对!”老黄摇头,“半时前任伟胜才从市中心绑走长颖,他怎么可能瞬移到这儿带走秦九酝呢?!”

    话语微顿,他明了,“除非……”

    作者有话要:  按理,“九酝春酒”应该是在春天酿的,但我这酒名缩减成“九酝”,集美们就当不是同一种酒,别介意酿酒季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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