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哥哥终于回来了
“谁?”李二狗嘶哑的声音很具穿透力,大有盖过砸门声的气势。
“爷驾到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开门?”门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拼命爬墙的人稍一松劲就出溜下去。
苏越荣耳朵竖起噌噌跳动两下,专注地凝听片刻,扔了棒子大踏步往院门口走去。
“你又喝了多少酒?从来没有半夜来这里啊,今是怎么了?”苏越荣刚拉开木栓,一个黑影就倒进他怀里。
赵子易跟在苏越荣后面,黑夜里看不清来人的面相,只闻见浓烈的酒味直窜鼻子,还有娇柔喘息声。
“爷我喜欢,管得着吗?我就是喜欢哥哥们想找谁都可以,怎么到我就不行了?”瘫软如泥在苏越荣怀里的黑影吸溜着鼻子前言不搭后语道。
苏越荣不应答,抱着黑影进到前堂,“砰”地一声扔在软榻上,接过六儿递过来的铜盆,塞在黑影脖子下面,抓住他的发髻揪起脑袋,掰开嘴巴塞进两根指轻轻捅着。
“玉观音!”赵子易喊出声,诧异地看着满面桃红、醉眼迷离、软哝娇语的影子。
按理喝醉酒的玉观音很魅惑人,乖顺地任由苏越荣摆弄,白皙的脖颈纤细柔腻,比之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越荣好像拿着玩偶娃娃在做实验,面色阴沉,笑容全无,法倒娴熟。
“哇哇!”玉观音呕出几大口酸臭**的食物,李二狗几个哥儿捂着嘴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走开,受气媳妇似得围在苏越荣身边候命。
“哥几个回房吧!这里我来收拾。”赵子易见状挥喝退众弟兄,脱了长衫,只着白色亵衣,光着脚端着铜盆倒玉观音的呕吐物。
苏越荣见玉观音吐得差不多,抓起他的胳膊将整个人立到软榻靠背上,扶正他的脑袋,拍拍脸颊,不耐烦地道:“清醒了就走吧!门口蹲着的俩厮早就烦躁了。”
赵子易拧了一把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掉玉观音沾在脸上的呕吐物,又拆散他黑亮的发髻,随意编成一根粗粗的发辫。
如此一来,玉观音粉面含春,乌眉俏立,红唇湿润,像朵含苞欲放的石榴花儿,整个怀春娘子的妩媚动人,哪里有半分男儿豪气粗糙?
“我快渴死了,上茶!你呢,越发没规矩了!”玉观音俏眼迷离地张开一条缝,对着面前发愣的赵子易呵斥。
赵子易转身要去端茶水,忽然腰上就缠上一双白皙润泽的臂。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吐得胆汁都出来的玉观音底气十足地叫了一嗓子,满屋子的爷们都被喊懵了。
苏越荣心头更是升起团团疑云,脸上却很平静,语气无波无澜道:“这子喝多了!嘴上没了把门的,信口雌黄呢!”
赵子易顾不上怜惜玉观音,粗暴地将他的指一根一根掰开,愤而转身保持一定距离。
他刚刚还是吃瓜群众猜测玉观音是不是女儿身,现在就被弟兄们带钩子的眼光秒杀,那是恨不能剥开他衣服查验身份的戒备眼神。
““速速交出人来!违令着杀无赦!”
院子周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嘶喊杀伐声,如惊雷乍响,暂时平息了房间里十几双眼睛里喷出的怒火。
玉观音被赵子易晾在一边,又羞又怒,眼见发丝子都根根竖起,胸口呼呼喘着粗气,被这震聋发聩的呐喊惊得也神色慌张。
他摇摆着下地,推开扶着他的六哥儿,往门外探头观察。
门外的人似乎在等待,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第二回合的嘶喊声又响起,夹杂着捶击大门的野蛮操作声。
玉观音回头冲着苏越荣吼道,“他妈的,终于撕破脸皮要拿我开刀了!”
苏越荣提足率先跨出屋门外,冷峻的眼神扫向沉沉夜幕,一缕凉如水的夜风拂动他的袍角,挺拔的身姿如玉树临风。
“我跟他们走,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玉观音银牙咬碎发狠道,神色悲凄决绝,现出奔赴刑场的凛然无惧。
赵子易越过沉默不语的苏越荣,想也没想,上前哗啦一声拉开木栓,着急没用,外面是狼是豹迎上去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门外火把烈烈燃烧,战马嗷嗷嘶鸣,铠甲叶子闪耀一片银光,两列侍卫执长矛,严阵以待。
“玉姐儿可在府上藏匿?”为首一少年骑着高头大马,威武铮亮的铠甲外披着玄色大氅,肤白发黑,脸颊方正,眉眼狭长,嘴唇阔达,话声清透稚嫩,和沉稳的外貌大相径庭。
“公子所问属实,玉观音正好在府上休憩。”赵子易抱拳行礼,坦荡畅亮地回答。
少年猛地勒住战马疆绳,马蹄高高扬起,黑马长嘶一声,打着转回到原地。
这厮是哪地方来的世家子?见到本爷不但不叩拜,还大马金刀迎上前来回话。
赵子易不惊不惧的气势让马上的少年不敢妄进,对视上他干净纯澈的眼睛,顿时像被马蜂蛰了一下,“腾”地从马上跳下来。
“少爷,某有眼无珠,没看清楚是您,愿领军棍一百。”少年诚惶诚恐地伏地请罪。
神马情况?赵子易懵圈了,往后挪了挪脚步,定定神沉声道:“玉观音喝醉酒了,苏越荣已着下催吐得差不多,刚刚醒过来饮茶休息。”他也不往少年的枪口上撞,让他撤人熄火就行,什么少将军不少将军,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再者玉观音和苏越荣也算他在这世上的朋友,岂能隔岸观火看热闹,他是重情重义的哥儿呢!
“某奉命行事,必须带玉姐儿回府,还望少将军体谅。”少年恭敬地拱行礼,一幅正气肃严的样子。
玉观音稳住身子,拢紧发辫,抻抻衣袍,走到少年跟前,恨恨掌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以为你现在有人撑腰,就敢鸡毛当令箭?”
少年的脸颊上起了五个指印,却不气恼,垂首低眉道:“玉姐儿请上马!夫人在家等得心焦,命某前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