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娘娘贵为皇后，过得并不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她的寝宫侍女反而比一般妃嫔都少，她亲力亲为的好处是身体素质好，爬楼登高轻盈敏捷。

    二楼的教室传出喧闹声，曹娘娘好奇地趴在门缝往里看。

    教室里的娘子形成明显的两派，靠门口的一派衣着华贵鲜艳，靠墙里面的数十个服饰淡雅朴实，发髻乏饰品，俱攒着绢花。

    “巷子里的那个，过来！”门口一紫色衣裳的娘子大声吆喝，尖尖指点着靠墙的人群。

    “就你呢！今日老师你悟性好，你且将老师今日所教背诵出来！”另一绿衣女子双叉腰道。

    被她俩叫到的女子怯怯地走上前，红着脸道：“我课前做了预习，才能回答老师的提问。”

    “怪道呢，瞧你的寒酸样，咋可能听得懂***的课呢！”先前的紫衣女子鄙夷地。

    “要我，该将这些乡下刁民逐出学校，免得污了课堂空气。”绿衣女子柳眉倒竖骂道。

    “你们太过分了，都是来上学的，凭什么要颐指气使？在学院，大家都是平等的，学识不分高低贵贱。”从靠墙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青衣女子，她轻轻揽住被凌辱的娘子的肩膀道。

    “对，得没错！”赵子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的长袍撩起掖在腰间，两沾满污物，“咱们先不讨论这个身份，谁来给我帮帮忙？”

    “校长，***哪里去了？”

    “太脏了，我不去！”

    “下水道塞满了脏东西，我们哪会弄呢？”

    一众娘子叽叽喳喳，没人肯帮赵子易的忙。

    “我来！”青衣女子着已挽起衣袖，“校长，你休息，我自己就行！”

    赵子易被女孩子的豪爽逗乐了，笑呵呵道：“这个下水系统是我请工匠模仿我老家的水法子建造，你们平日使用时一定不能倒入碎发杂物，堵塞后很难清理。

    我一大老爷们都修不好，你能行吗？”

    青衣女子得意地：“校长可找对人了，我在宫里时见过助教搞水法子，御花园有座喷泉，能喷很高的水柱，就利用了水法子。”

    完将赵子易按在椅子上，自己钻进侧室。

    门口的曹娘娘听“宫里”两字，心头大骇，有逃出来的宫女吗？

    遂推门走进教室，直冲着赵子易道：“你这个校长果真只管收银子，“金陵十二钗”怕是快成了三教九流窝集之地。”

    赵子易抬起眼瞧见一抹明黄，定睛细看，是曹娘娘从天而降，赶紧起身道：“子易哪敢啊？夫人怎么一个人视察？”

    “哼！我的随从被你们堵在校门外了，这个宫里的娘子是怎么回事？”

    曹娘娘想起门口的等待，气不打一出来。

    赵子易一听乐了，好样的刘香油！敢把皇后拉下马，有职业操守，得给开点工资了。

    他转了转眼珠道：“当今官家以身作则，削减后宫开支，将宫女大批放出宫，要她们自寻生路。

    我在校门口见过几个被泼皮无赖欺负的娘子，她们没有亲人了，也无处落脚，就招入“金陵十二钗”，免去她们学杂费，提供吃住。”

    曹娘娘凝眉回忆，好像前些日子官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因她宫里人少，并未殃及。

    按理后宫的事都由皇后管理，可这件事官家亲自做了，还做得很干净利落，曹娘娘忙着照顾皇子，没有过问。

    “这么来，你做了一回慈善家？”曹娘娘不悦地，官家放人但未善后，你个乞儿倒成了好人！

    “怎么会呢？这些娘子休息日在婉云的“喜洋洋”缝制衣裳，或去贵胄豪绅家里帮工，自己赚取生活费用，学院是给她们贷款上学，以后都要还的。

    再，我办校的初衷可不是教育出寄生虫。”

    赵子易站着了半天话，曹娘娘还笔直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入座的迹象，他捶捶腰，不客气地坐下。

    “你这和地主老财有什么分别？压榨娘子们的血汗，还什么贷款上学？”

    曹娘娘算是听明白赵子易的话，收留这些娘子是为他家打工去了，这性质比原告的陈述更严重。

    “嗨！干亲家，我这可不是资本主义的行为啊！地主老财会给雇工提供这么好的教育和食宿吗？”是婉云自身的实力和魅力吸引了她们，汴京有多少想拜婉云为师的娘子呢！赵子易也急了，这找茬的主看来掌握了些证据。

    “校长，我弄好了！”青衣女子从侧室出了，身上干净利落，只是脸蛋蹭上些污物。

    “厉害了！这水法子当时设计有些漏洞，助教寻了很久也没找到，其实是地域海拔高度有差异。”

    赵子易笑着夸赞道。

    曹娘娘对赵子易的话不予回应，转头望着青衣女子道：“你被这个乞儿利用了，还乐呵呵帮他数银子。”

    青衣女子进宫就被顶缺到御花园给修建喷泉的助教打下，工程结束又赶上官家裁人，是以没有见过曹娘娘。

    “我身份卑微，承赵校长收容，接受教育，又介绍差使养活自己，怎能利用呢？”青衣女子不满地，“我们在宫里都被人当牛马，“金陵十二钗”给了我们做人的尊严自信。”

    曹娘娘扬了扬眉毛，盯着青衣女子道：“这么，赵子易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不是，他是真正的老师，教会我们生存的技能，让我们不再卑贱地活着。”青衣女子道。

    曹娘娘突然郁闷了，赵子易的风格复制能力太强了，凡是和他熟悉的人，都能讲出一套赵子易的新式理论。

    赵子易此时却无心猜测曹娘娘的心思，学院的修建略微仓促，许多过程过于毛糙，他硬硬被磨练成了修理工，三楼娱乐的设施简陋，他要找助教再商议打制，娘子们的才艺表演要举办一次公开赛这么多事等着他去料理哪里有功夫陪她？还是等他成了真正的实业家，再和高层对话吧！

    “夫人，芸儿最近为玉豕宴开发的菜品不少，可否移步品尝？”赵子易殷勤地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