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香水行
赵子易专注地表演茶艺,那些嗡嗡声没有钻进他的耳朵,他穿越的人生不需要别人认可,他用心演绎千年之前的一段故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赵官家的羊腿快啃完了,听见赵子易低郁的歌声,他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狠狠将骨头砸进餐桌上的瓷盘子。
赵子易只是轻微地掀起眼帘看了看他,给每个茶盅斟满茶,侃侃起身,端到官家面前道:“我家乡百姓煮茶只用沸水冲泡,简单易操作,亦能解腻轻体,公子请尝尝看!”
“紫荆墨羽”的员工也围过来观看老板表演,赵子易在他的公司推行此法已久,他们都不陌生,尝尝捏了茶叶片子,沸水冲泡,省时省力,可老板的茶艺表演还是头遭看到,行云流水,清香四溢,且歌且演,很有意思,唯独这个怪老头怒火汹汹,瞪着黑少白多的眼睛。
王德用一甩拂尘,将其挟在大臂间,上前端起一杯双递给官家:“今日公子千万不要再上乞儿的当。”
赵子易挺直身子,凑上鼻子闻了闻清茶道:“子易和公子有两年多的交情了,有多深厚谈不上,但子易真心盼望官家江山永屹,社稷康平!”
完,朝后堂拍拍,两个饭博士抬着一个大托盘上来,托盘里面是一只油光焦酥的烤乳猪。
赵子易从托盘里面拿起刀,将烤乳猪仔细片成透亮的片,另取薄饼置于瓷碟内,抹上面酱葱球,夹一块肉片卷起,恭敬地递给官家。
“这是紫荆墨羽新创菜品,惟公子可识得美味。”
赵子易完垂立在旁边,眼神淡然安宁,仿佛看着久未回家的孩子,等待他对回忆里的味道再次惊艳。
官家被赵子易那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气闷郁结,亡国的终究是亡国的,与他笑傲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能比吗?
他端详着赵子易弄好的乳猪卷饼,舌尖泛起充沛的汁液,随着香气扑鼻,他伸抓起来大大咬了一口,层层叠叠的滋味在他喉间涌动,浑身的细胞都鼓荡出快乐的激情。
“王德用,你也坐下尝尝,这肉烤得火候适中,肥而不腻,浓郁酥香,甚好!”
官家满意地,他第一次发现吃东西很快乐。
赵子易又如法炮制,给王德用也卷了一个薄饼,看着王德用吃得更开心,他嘴角上挑,微微笑道:“大宋牛羊资源不足,但是猪肉很廉价,为黎民百姓推广玉豕宴是紫荆墨羽的宗旨,若是皇宫和重臣们能接受和食用,会带动养殖户的积极性。”
官家接连吃了好几个薄饼,才住嘴,伸着油腻腻的让王德用擦拭,他看了赵子易两眼,慢悠悠道:“李煜是不该当皇上的命,你赵子易是不该伺候人的命!”
赵子易浅浅一笑道:“夫妻贵在相知相交,朋友贵在患难与共,君臣贵在忠贞不渝,公子,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子易心无怨悔。”
官家站定,很认真地听完,并不应答,一撩长袍,抬脚下了楼梯,王德用慌慌地揣上伙计打包好的薄饼,赶紧尾随而去。
官家和他的大监身影终于从赵子易的视线里消失了,赵子易深深吸口气,将浑身的疲累尽数呼出,转头对着掌柜:“尽快联系规模大些的”生猪养殖场,预订三百头乳猪,接下来你就等着收银子吧!”
掌柜的也听见官家极高的赞誉了,乐得嘿嘿笑道:“老板您放心,我一定把好质量关,童叟无欺!”
赵子易又让伙计再烤一具乳猪,晚点时辰送到他家里,若他不在,就管老板娘收银子。
掌柜的连连摆道:“您别寒碜人,以后我不会听您的,以后给府上送吃的,都会记在我的账上。”
赵子易没有跟他在争执,笑着:“行啊!明我的员工赚得多,能请起老板的客!”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搓了搓道:“老婆娃儿有吃有喝,爹娘能安享晚年,这还不算赚得多吗?”
哈哈!
赵子易大笑着走出紫荆墨羽,他要找个澡堂子,好好泡个澡,去去身上的霉味,清清爽爽地回家。
汴京城里还不太流行澡堂子,可能热水供应设备还满足不了客人的需求吧!
赵子易打听半天,才找到一个澡堂子,门面不大,三个题词却遒劲有力:香水行。
这是历史上首家洗澡堂吧!名字看来,让人以为是卖香水的。怎能和洗澡扯上关系呢?不如叫“华清池”,让客人想象一下“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浪漫,一个老头和一个妙龄娘子的故事。
“客官,请进!”
赵子易站在门口愣神,被一声热情的招呼唤回游思,抬眼看去,俊秀的一哥儿,看着他笑嘻嘻招呼。
泡在温热的水里,赵子易舒展四肢,澡堂子的设计有点促狭,墙壁用青砖垒砌,黑乎乎的,似乎还散发恶臭。赵子易用指头抠了一下,有撮的油泥,他使劲又摸回墙上,在池子的水里洗了洗。
“客观,你莫嫌弃,这池子我刚刚用皂角水洗过,干净着哪!”刚刚迎进赵子易的哥儿正在清理旁边的水池,看见赵子易厌嫌的眼神,伸过头来解释。
“老板只雇了你一个伙计吗?”赵子易故意撇嘴问。
“客官,我就是老板,没有雇人,所有活都是我自己做。”哥儿腼腆地一笑道。
“不错嘛!年轻轻就开始创业,你帮我搓搓背,我给你另加银子。”赵子易夸赞道。
哥儿顺拽过条黑不溜秋的麻布,缠在腕上,立在赵子易后面,抬就搓起来。
“客官,力度怎么样?”
“你的这个搓澡巾若能再干净些,就完美了!”
赵子易调侃道,古人的服务意识没有体现在细节方面,他的眼球却在后世练出了挑剔的功夫。
哥儿举着麻布瞧了瞧,好奇地打量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