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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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谧的戒指上是枚硕大的鸽血红,的确引人注意。

    不过要想从这样眼花缭乱的舞会里看到它,未免强人所难。

    沈谧弯了弯唇,却并不细问。

    褚沉用眼神描绘着她的唇形,遮去了一半之后,红唇愈加诱人,弧度恰到好处。

    “你笑什么,不信?”

    沈谧摇头,优雅自如地开了个玩笑:“你的举重水平不输枪法。”

    褚沉扬了扬眉。

    刚想什么,那边重量级的垃圾又制造出了噪音。

    那个几乎被砸昏头的胖男人,此时已经醒过神来。

    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愤恨地摔下面具,正和赶过来的几个安保人员着刚发生的事情。

    还拿指指着朝沈谧的方向。

    显然还想找麻烦。

    沈谧微微皱眉,“我去处理一下”

    她正欲揭下面具走过去,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

    褚沉看着那个胖如肥猪的男人,想到他刚才无礼拉扯的举动,眼中的阴沉一闪而过。

    “别接触这种人,会有人处理好。”

    沈谧还想点什么,就看见另一边果然来了处理的人。

    一个棕发男子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三人戴着最简单的面具,正在和对方交涉。

    菲力处理这种事情非常娴熟。

    毕竟他跟了混世魔王般的老板,直到这几年有褚老爷子看在身边,才少有他发挥的会。

    胖男人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的人,想带着舞会安保去找那边贱人,就被一个戴arlen面具的人拦了下来,“这位先生,请留步。”

    “你们是谁,让开!”

    “我是七少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

    “什么七少?别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在这艘船上耀武扬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胖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想撕名片,却瞄到了名片上的“寰宇”两个字。

    酒顿时清醒了大半。

    胖男人脸色骤变,磕磕巴巴地道:“七、七少是褚七少?”

    菲力庆幸他还没有醉糊涂,事情好办多了。

    他公式化地:“没错,七少的女伴受到骚扰,难免有点冲动,很抱歉让您受到了惊吓。”

    “没、没有的事,是我喝醉,认错人了。”

    胖男人有点受宠若惊,着,他看到那个金色面具的男人拉着刚才那个女人的,难以置信。

    他懊恼地自言自语:“不都他不喜欢女人吗”

    菲力眼皮跳了一下。

    冷不丁提醒道:“先生,单凭这一句话,褚家的律师团就可以告您诽谤,还请慎言。”

    “是是是,我我喝醉了,胡话呢。”

    胖男人连连点头,哪敢再反驳。

    这种顶级财团的律师团,到哪都是必胜客。

    他哪怕有一点身份,在人家寰宇太子爷面前也不够看,自然不敢招惹这种事情。

    菲力拿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这是赔偿您刚才受到的惊吓,还请见谅。”

    胖男人连忙拒绝。

    “不用不用,是我让七少和他的女伴受惊吓了,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过去当面和七少道歉。”

    眼看他屁颠颠地要往那边走,菲力连忙阻止了他。

    那边七少好不容易得来的会,哪里能被这不速之客搅了心情,真要搅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七少不想被人打扰。”

    菲力提示了对方一句,又看向一边的黑西装男人,“对了,还请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胖男人一愣,不过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多少知道这类文件的意思。

    赔偿、封口,一气呵成而已。

    胖男人想也没想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菲力检查过名字后,遗憾地一笑,心里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动作却是行云流水,他将那张支票折起,塞进了胖男人的西服口袋,“谢谢您的合作。”

    胖男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也顾不上支票,而是回头搜寻那个金面具的男人。

    可惜耽误了这点儿功夫,那个传中的太子爷早就消失在迷乱的舞会里,再看不见影子。

    他恼恨地跺了跺脚。

    -

    乐声嘈杂。

    沈谧虽然不知道那边的人和胖男人了什么,却看得出胖男人态度转变,情况已经稳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了褚沉,笑问,“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褚沉心里恼火着之前的事,这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拉住了沈谧的腕。

    软若无骨,细腻得能陷进去。

    让人不舍得放。

    可是现在还不行。

    褚沉深吸了口气,松开了,“抱歉。”

    沈谧纠正他,“不,谢谢。”

    两人目光相触,均是一笑。

    可是这短暂的一刻,很快就被喧闹所冲散。

    褚沉皱起眉,“这里好吵。”

    沈谧也这么认为,“我刚才正准备去外围,可是太挤,还没走出去就被喝醉的人抓住。”

    语气带着点无奈,却并没有太多惊慌。

    就像她沾了血的戒指刀一样,任何情况,总是有所准备。

    游刃有余。

    褚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侧颜,黑发高高地挽在耳后,银色的鸟羽面具掩藏了她一半的美丽,只露出猫眼石一般的眼睛,还有一截纤细修长的脖颈,如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任何时候都不染纤尘,从容不迫。

    他微微出神,旋即道:“我们一起冲出去。”

    此时面具嘉年华已经开始,舞会的热度再攀新高。

    褚沉一轻按在她肩上,伸出臂挡在前方,将队友护在他的包围里,强硬得牢不可破。

    是一起冲出去,其实他是拿自己的身体当保护伞。

    完完全全地圈出一道防护,任凭旁人推搡拥挤,也不让那群参加嘉年华的人狂欢般地撞过来。

    如果他在的话,恐怕不会有之前的事故。

    沈谧笃定。

    在这样的护送下,终于突出了重围。

    两人来到了甲板边上。

    海风迎面吹来,空气顿觉清新了不少。

    没有了无处不在的刺眼霓虹,只有天上的星星闪烁不已。

    沈谧倚在栏边,微微仰着头,看着星空。

    褚沉侧着头看她,“我有个哥哥特别喜欢看星星,这些年到处找地方看星星,去哪都要把装备带上,光是一处天空就能看一个晚上。”

    沈谧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做一成不变的事情需要很大的毅力。”

    “可能他太过喜欢,不去做才需要毅力。”

    褚沉的声音很轻,接着,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喜欢什么?”

    沈谧转过身,“成年人只有需不需要,没有喜不喜欢。”

    褚沉似笑非笑,“枪也不喜欢?”

    沈谧平淡地:“不上喜欢。”

    褚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吐出两个字,“骗子。”

    声音轻若未闻,很快消散在海风之中。

    毫无痕迹。

    褚沉从路过的侍应生那端来两杯香槟,“我想你只喜欢你的工作。”

    沈谧接过一杯,莞尔道:“工作?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的幸运儿,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褚沉挑起眉,“我就是那个幸运儿。”

    沈谧晃了晃细长的玻璃杯,轻碰他的杯沿,“那我恭喜你。”

    褚沉笑了下。

    侧过头,华丽的金色面具遮挡了大部分面容,将原本凌厉的下颌线衬得更加紧绷。

    “因为我死脑筋,只会做我喜欢的事情。”

    男人声音低沉又锋锐,带着略显狂妄的不羁。

    却并不违和,仿佛理应如此。

    -

    乔的信息没多久就到了。

    发来了陈老太太的具体位置,颇有些距离。

    褚沉再次护送沈谧进了密集的人群,只是走到中途,灯光闪烁如半个白昼的舞会忽然熄灭。

    在一阵狂欢的倒计时中,呼声过后,舞会陷入寂静的黑。

    音乐也戛然而止,只剩海面上寂静的永夜。

    根本没留意舞会活动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停住脚步。

    褚沉眯起眼,下意识按紧了身边的人。

    像他这样强健体格和强势气息的人,靠近旁人的时候,难免会给人不的心理压力。

    即使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

    沈谧定了定心神,周围却突然尖叫四起。

    众人在黑暗中涌动着。

    透着疯狂。

    沈谧的身形微微紧绷,然后便听到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挡着,他们过不来。”

    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一股瘆人的凶悍。

    只是抵挡住那些玩疯了的宾客,却抵挡不住大海的威力,邮轮忽然迎上几道巨浪,翻滚颠簸。

    猝不及防。

    沈谧顺着倾斜的惯性,差一点就要被甩出去。

    幸亏一只有力将她拉了回去。

    沈谧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下意识地抬头,猛地撞上了什么,她的唇瓣似乎紧贴上了同样柔软、温暖的东西。

    第九章

    湍急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沈谧感觉水底有一股力量,无法挣脱。

    一直将她往下拖,往下拖,越来越深,越来越深,视野里是水深到极处的那种黑。

    寂静的黑,不带一丝光亮。

    到处都是水。

    她渐渐听到,有人在失声痛哭,老人的,孩子的。

    天空仿佛在一瞬间坍塌了下来,只留绝望。

    沈谧却动弹不得,她拼了命想自救,想反抗,却连呼吸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啊!”

    沈谧猛然坐起,胸口剧烈起伏。

    室内亮着橙黄色的暖光,很安静,没有哭声,什么也没有。

    四周的气息却是陌生的,床是陌生的,床品也是,充满着不真实感。

    有人长臂一伸,重新搂住了她的腰,“怎么了?”

    沈谧低头,看见男人发丝凌乱的睡颜,眉目如画的线条,眼睛没有睁开,唇角却是微微扬起。他的全身都是炙热的,远超过她的体温,寸寸紧贴,似能将人融化。

    沈谧噩梦后的心跳平复下来,声音有些嘶哑:“没什么。”

    然后想拉开他的,下床。

    褚沉却不放,大有力地反握住她,睡眼惺忪,语气却莫名警惕:“去哪?”

    沈谧将垂下的睡袍拉起来,看着仍然没有天亮,墨黑的窗外。

    这一夜真长。

    沈谧揉着额角,“睡不着。”

    褚沉拉起她的放到唇边,啃咬般地轻吻,“就这么认床?”

    酥麻的感觉从心传递到更深的地方。

    沈谧收回了,“嗯”了一声。

    “你躺着,我去拿烟。”

    褚沉也翻身坐起,什么也没穿,大敞着腿,笔直修长,肌肉紧绷,一看就常年运动。

    充满力量和美感的线条,引人无限遐想。

    比如之前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

    疯狂的,不知节制的。

    每一幅画都让人口干舌燥。

    沈谧这才感觉身上有些酸软,不自觉地靠在了床头,“别拿。”

    褚沉一愣,“怎么?”

    “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不喜欢还抽?”

    “有时也需要提神。”

    褚沉把脸凑了过去,在沈谧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累了就休息,提什么神。”

    简单粗暴的逻辑。

    即使做不到,听着也愉悦。

    沈谧弯了弯唇,“给我拿杯水吧。”

    褚沉轻快地下了床,眉眼间神采飞扬,冲她行了个标准的吻礼,“遵命。”

    的调剂,室内沉闷的空气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迈着大长腿的男人便回来了。

    全身一览无余。

    大约只有对自己绝对自信的人,才能毫无顾忌地展露自己的每一处,没有半点拘谨和不自然。

    当然,他也足够赏心悦目。

    造物主一定是个出色的雕塑家,才能有这大笔之作。

    沈谧微微出神,水杯便送到了唇边,她接过来,“谢谢。”

    刚触碰到杯沿,就有人将嘴凑了过来。

    温热的唇,烫人。

    水涓涓流入他们的咽喉,途经彼此的唇。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处。

    褚沉深邃的浅色眼眸在她脸上扫荡。

    最终,拿走水杯,捏住了她尖巧的下巴,嗓音低哑:“还渴吗?”

    “你呢。”

    沈谧看向他,擦走唇边的水珠。

    被水浸过的唇色更显润泽,似乎有更甜的味道。

    褚沉的喉结轻轻滚了滚,贴到她的耳边呵气,“我快渴死了。”

    沈谧笑了。

    下一秒,这个笑容却被以吻封缄。

    “不是睡不着,刚好接着做运动。”

    “安全套应该用完了。”

    “谁的,我买的是这种。”

    褚沉像举战旗一般地举着那巴掌大的盒子,尺寸是他的巴掌,容量的恐怖可想而知。

    再联想某人激烈的程度,让人头皮发麻。

    沈谧少有的产生了退却之意,“mtt先生,床上可不是体面的死法。”

    褚沉按住她想要逃的念头,还有腕。

    姿态强势又温柔。

    “那就一起去天堂。”

    罢,在黎明之前,再次点燃了一场狂风骤雨,久久不曾停歇。

    -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盈满了整间卧室。

    格外有种舒适温暖的感觉。

    沈谧的思维短暂的停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陌生的床上,睡着陌生的床品,陌生的男人。

    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天很亮,恐怕已经临近中午。

    整整一夜的放纵,刺激结束,后果也来袭。

    沈谧身体的感觉渐渐归位,处处都酸软不已,竟有些起不来床。

    此时,她却能听到内浴室里淅淅沥沥的声音。

    显然起不来床的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个人好好的,甚至能听到男人正哼着不知名的歌。

    欢快的调子。

    俨然是头吃饱了的狼。

    沈谧的体质一直控制得很好,然而遇到了猛兽般不讲道理的对,也只能甘拜下风。

    此时,一阵铃音响起。

    沈谧看了过去,伸拿起地上的包。

    的宴会包里除了帕,一支口红,就只有她的私人。

    电话是乔打过来的,这里终于有了信号。

    “沈理事您没事吧?邮轮现在刚靠岸,我马上赶去主岛的医院看您,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乔刚接通电话,就竹筒倒豆子般地了一长串,明显紧张坏了。

    “我不在医院。”

    “那您在哪?陈姐的助理您在舞会上晕倒了,她连夜用飞送您去医院”

    沈谧一听,就知道有人隐瞒了实情。

    或许除了极少数目睹的人,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客人被主人家推落深水。差点丢命。

    还幻想着轻轻松松地结婚嫁人。

    有够天真。

    沈谧的目光平静如水,“婚礼快开始了?”

    乔差点没跟上这跳跃的话题,“是的,可是您今天应该不会去了吧”

    “我当然会去。”

    沈谧下了床,在书桌上摸了支笔,念出上面的酒店名字。

    “你安排好车和礼服,过来接我。”

    乔点头记下,接着:“沈理事,画廊那边好像有个策展途中出了状况,徐秘书等您回电。”

    沈谧听后挂了电话,然后拨给了徐秘书。

    那边的确有点棘的情况。

    她需要尽快赶回去,沟通几句后,便让乔订了今天婚礼后,回国的票。

    褚沉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背影,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睡袍。却将天鹅般白皙细腻的颈脖曲线展露无遗,漂亮又清晰的锁骨如同艺术品。

    寸寸肌肤如瓷般光泽,引人抚触。

    也留下了无数抚触的痕迹。

    属于他的痕迹。

    褚沉勾起唇,大步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女人。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动作懒洋洋的,却带着不着痕迹地探究:“和谁打电话?”

    沈谧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平静地讲了最后一句,“按我的安排就行,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