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野第二天按照姜承礼的建议查了公司内主要员工的人事关系，发现果然有点不对劲，部门间的裙带关系多得超出宋西野的想象。

    如果有过多的私人关系建立在工作关系之上，那对于管理来是大问题，很多公司对办公室恋情比较敏感也是因为如此，除了容易出现公私不分的问题，也会和其余正正经经工作的员工之间产生隔阂。

    宋西野心里有了数后抽空去了茶水间，装作是公司的新员工蹲了会儿墙角，果然听到了一些八卦。

    什么某部门新来的实习生是某某经理的亲戚，某某是某高层包养的情人，某某高层私下里对女员工如何如何……

    虽然茶水间的八卦半真半假，往往添油加醋到当事人都不认识，但也可以侧面反映公司的人事关系有些混乱。

    宋西野一个人坐在茶水间角落的桌子旁搅着咖啡，一边在手上的员工表格上划下几个名字，一边继续吃瓜。

    茶水间的人是一茬一茬换的，记着记着宋西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诶，你们知道宋总的事吗？”

    “宋总？总公司那位boss啊？听最近来我们分公司视察来了，不过我没见到，他咋了？”

    “嘘！声点儿。”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宋总一直是单身，你知道为什么嘛？”

    “还能为什么？条件高呗。”

    “什么条件高啊，摆明了是有喜欢的人了呗，怕人知道。”

    “什么？！谁啊？宋总还能怕谁？我们筑欢又不是见不得光……”

    “耳朵过来，我和你……”

    喂喂喂，别悄悄话啊？知不知道还有人等着呢！

    后面宋西野没听清，郁闷得一口灌下剩下的大半杯咖啡，没吃上瓜的感觉就像电影演到大结局突然卡死、追了几个月的突然烂尾太监。

    兴许是宋西野内心的愤恨感天动地，另一个人突然声音大了起来：“什么？！居然是方秘书……那总裁是个gay？”

    “嘘！这才圈子里多正常啊，大惊怪。”那人看了看周围，轻咳道，“我也是听的，听罢了，不过方秘书据和宋总关系的确很好，好几次都是从宋总家出来的。诶，你可别出去瞎啊！”

    “嗯嗯，我保证不出去。”

    “还有那次，方秘书头天去了总裁的公寓，第二天上班都迟到了，精神也不是很好，他们啊，宋总在床上估计有点那个……”

    “那个？”

    “哎呀，就是某些奇怪的性癖嘛，有钱人不是都喜欢搞点……”

    ……

    宋西野：？？？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在床上明明是清白的！

    见另一个听众走了，宋西野终于找到了机会起身，在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罐咖啡，递给刚才得正欢的妹子。

    女孩儿一脸诧异，愣愣地接过来：“谢谢。”

    “不用谢，你的故事很精彩。”宋西野道，“不过宋总性癖的地方还需要改改，我们不能宣扬这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万一被哪个编剧听到写成了黄剧本就不好了。”

    “嗯，有道理，等等，你……你都听到了？”女孩儿很惊讶，“你是哪个部门的啊？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吗？长得这么好看我之前居然都不知道……对了，我叫田甜，是行政部的，我们交个朋友？”

    宋西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总公司来学习的，就这几天在。”

    “我们这地方有什么好学的，和总公司差远了吧？唉，其实如果不是财务部门经理和艺人管理部门的那些恩恩怨怨，分公司这边也不至于这么乱。”

    “哦？”宋西野看了看自己刚刚划起来的名字，指给她，“是他们吗？”

    “对啊。”

    田甜见宋西野态度很认真，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接着又讲了两件事，宋西野一副三好学生模样，马不停蹄地做着笔记。

    田甜累了，喝了口水：“上回书到……等等，我刚刚到哪了？”

    “到克扣其他部门财务预算经费来给艺人管理部门了……”

    田甜：“哦对。不过是克扣，明面上肯定看不出来啊，艺人管理部也确实花销大，都是他们悄悄悄悄悄悄达成了秘密共识的，……对了，你叫什么？这样我讲的时候可以有点代入感。”

    “我姓宋。”宋西野道。

    “哦……姓宋啊，好巧，和宋总还是本家，不过我这些你可不能和总公司那边的人啊，我看我们有缘才告诉你的。”田甜道。

    宋西野猛点头：“当然。”

    “宋啊……”

    宋西野电话恰好响了起来，是方丘，他不好意思地看着田甜，田甜示意他可以接电话，宋西野才接通电话开口：“方秘书啊，你吧，我这边方便……嗯，哦，我知道了，嗯分公司这边的事大概了解了，还有几件事等会儿我再和你讲，可能还需要拜托你查一下……”

    宋西野一边看笔记一边。

    田甜原本正悠闲地喝着咖啡，越听越心惊胆战，到最后手都在抖了。

    宋西野挂掉电话：“我们刚刚到哪了？”

    “到……宋……宋总，你别逗我了。”田甜都快哭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就当我什么都没！”

    田甜怀疑自己这张嘴开过光，个八卦都能遇见总裁。

    “哪里，关注员工的意见是我们该做的，还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宋西野笑得和蔼可亲，他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在田甜眼里就和黄鼠狼一样。

    “我……我……”田甜急得快哭了。

    宋西野看她这幅样子也没再难为她，安抚了她两句便放她回去工作了。

    临走前田甜信誓旦旦：“宋总，您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如果我告诉别人，我就五雷轰顶！”

    宋西野站直敬了个礼，严肃道：“田甜同志，组织很相信你，并且特派你深入内部继续完成卧底侦查任务，如有情况及时汇报。”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田甜学着宋西野的模样正经敬了个礼，扭头走了两步正步，然后以s形曲线落荒而逃。

    宋西野把自己记的笔记用微信发给方丘：元丘，你怎么看？

    方丘：你的字还可以再练一练，看着有些费事。

    过了两分钟。

    方丘：等等，怎么我和你之间还有个爱心？？

    宋西野：无辜.JPG

    信息量接收过多，宋西野下午回酒店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舒缓自己的大脑，从浴室出来后发现自己有三个未接电话，一通是姜承礼的，另外两通则是陌生号码。

    宋西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先回了姜承礼电话：“什么事？”

    “我现在在F市。”姜承礼道，“见一面？”

    “哦哦，好。”宋西野看了眼表，自然地以为姜承礼来找他是为了培训，爽快地应了下来，“那晚上七点见吧，我找个地方，等下告诉你。”

    “不用了，地方我找好了。”姜承礼道，“等下地址发给你。”

    “好。”

    宋西野挂了电话，又给陌生号码过去，一个欢快的女声接了电话：“喂？是宋先生没错吧？”

    这声音有点熟悉，宋西野搜索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请问你是？”

    “我是樊玫啊！”

    宋西野想起来了，立刻道：“不好意思，你错了。”

    樊玫“咦”了一声挂了电话，很快又了回来：“就是这个号码啊，我问方秘书要的。”

    宋西野心里骂了方丘八百遍，道：“这不是樊姐嘛，不好意思，刚刚是我的助理接的电话，我上次走得匆忙，忘了存你的号码，他也不认识你，以为是诈骗电话。”

    确切地，是故意没存。

    樊玫是他少有的不敢见第二次的相亲对象，明明和之前的相亲对象都会成为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樊玫这姑娘就是有种别样的畏惧感。

    樊玫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宋西野前后不一致，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我是突然知道你来F市了才想起来的，今天晚上七点有个人气很高的话剧表演，票很难抢的，我这里多了一张票。你可以来吗？”

    宋西野想要拒绝：“我觉得不……”

    樊玫断他道：“地址发给你啦，方秘书你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我们晚上见哦！”

    电话被挂断了，宋西野手机上显示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是姜承礼的，一条是樊玫的。

    他开姜承礼的短信：F市xx区xx大街xx号xx剧院。

    再开樊玫的短信：F市xx区xx大街xx号xx剧院～

    嗯？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是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宋西野退出短信栏在收件箱里又翻了一遍。

    两条短信除了末尾的标点符号不一样外一模一样。

    还好，宋西野心想，自己眼睛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