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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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三爷从家仆端着的托盘中拿起酒杯,举起来,:“今日是我江文蕴的大喜之日,我还以为二哥不会来了,敬一杯!”

    完,为表诚意的江三爷仰头,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江大爷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杯,喝了。

    同一张酒桌中的江凛之跟裴丞却没有丝毫表示。

    江三爷的神色略带尴尬,“是因为不满意酒水,还是不满意什么?”

    江凛之似笑非笑,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水,等裴丞也想端起来喝的时候,江凛之直接将裴丞拿在手里的酒水拿过来,笑着对江三爷:“他这两日身子不适,这酒,还是我来替他喝吧。”

    完,他也不等江三爷跟江大爷有所表示,一仰头,将酒杯中的茶水一口喝掉。

    江大爷冷笑,“我还不知道你身子居然会好到能喝酒。当初你一直用身子不好来推辞,现在……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

    两杯烈酒下肚,江凛之却像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面色正常,喝酒就像没喝酒一样。

    江大爷见状不免气急。

    江三爷却不当回事,他刚刚将几桌重要的来客已经敬酒了,现在也不需要太着急,毕竟他的身份让他也不需要做事太卑谦,江三爷坐下来,坐在江大爷的身边,一边喝着家仆刚刚偷偷递过来的醒酒茶,一边:“刚刚大哥是在跟你们聊白虎茶坊的事?”

    “白虎茶坊跟江家有了几年的合作,大家也都这么熟悉了,话也不必再弯弯绕绕了。”江三爷是着要帮江大爷的心思过来跟江凛之周旋的,“现在不续约就不续约是绝对不可能,毕竟江家这些年的茶源一直在白虎茶坊进的,所以……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请二哥高抬贵手,给江家喘口气的时间吧。”

    “不是我不给你们江家喘气的时间。”江凛之的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的掂了掂膝盖,:“而是你们江家不给我们白虎茶坊喘气的时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三爷以为江凛之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脸色有些难看。

    江凛之却不理会江三爷,“五年前的事情,难不成你们都忘了?”

    江三爷神色不解,但江大爷的神色却闪过一丝慌乱,很显然,江大爷知道江凛之这句话的意思。

    “来,若不是五年前有江家的‘鼎力相助’,或许我还不能这么轻易的用低价收购到白虎茶坊。不过,虽然白虎茶坊拿到手了,但这五年来,江家却也从白虎茶坊占到不少便宜吧。”

    江大爷神色略带不安,“江凛之你少胡八道。”

    “白虎茶坊少东家深陷赌局,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大东家这才无奈的变卖前途一片光明的白虎茶坊。世人只道白虎茶坊少东家将自己的前程毁的一团糟,却不知少东家深陷赌术是因为有人给他做了一个局。”江凛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开始额头冒冷汗的江大爷,眼底却丝毫不见笑意,反而满是冷霜。

    江大爷想阻拦江凛之下去,但却被江三爷给阻拦了,”你继续。“江大爷僵硬着身子。

    “我与那茶坊主有交情,再加上对方又实在不想将茶坊卖给害他家业,害他唯一的儿子的江家,所以我有幸接手了白虎茶坊。”江凛之神色淡漠,细看还有一丝怒意,“只是江家却先我一步早早跟白虎茶坊签了五年的合约。”

    “五年内,江家用低价带走白虎茶坊近三分之二的茶叶。”江凛之看着江大爷的眼神一片死寂,“怎么,江家占了白虎茶坊整整五年的便宜还不够?”

    江三爷是第一次听这事,神色带着不可置信,他忍不住看向江大爷,眼里满是求证,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是自己的大哥做出来的。

    设局害人深陷赌局,企图低价收购茶坊,收购不成居然还用计谋占了整整五年的便宜。

    江大爷阴森森的:“我失败了,不成了,所以你就能指责我做事不地道?呵,若是你跟那茶坊主的交情真的好,那你就应该是借钱给他度过难关,而不是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起来收购白虎茶坊失败的事情,江大爷至今为止还是狠的咬牙切齿。他当初为了收购白虎茶坊可是下了不少心思,结果就在自己准备跟茶坊主提出收购的事后,居然有人抢先一步!

    当时的江大爷因为这事还将书房内的瓷器全部给砸了,心中的那股郁气整整盘旋了一个月才得以消散。

    江大爷这些年来一直想当面见一见抢先自己一步变成新任茶坊主的人究竟是谁,可合作了整整五年,江大爷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人。

    直到前两天,江凛之带着几名黑衣壮汉到江家跟他谈续约的事情,江大爷才知道自己好奇了五年的新茶坊主到底是谁。

    江大爷的回答让江凛之并不觉得意外,这江大爷本来就不是良善之人,所以他会为下套的事情赶到歉意才怪,“既然事情都通了,那关于茶坊的事,我看还是不必再谈了。”

    几乎是被江凛之用脚踩着面子的江大爷咬着牙点头,没有再开口茶坊的事情。

    从江凛之就比江大爷强,这不仅表现在学业上的聪慧,还表现在为人处事上的通透,江老太爷还没死的时候就过,江凛之比江大爷更懂怎么做生意。

    江老太爷当初的这番话并不是在私底下的,而是在江家的家宴中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出来的,当时的江老夫人笑着附和了几句,但在半个月后,被誉为华城神童的江凛之大病一场,这场病来的突然,差点将年纪的江凛之要去了一条命。

    等江凛之死里逃生之后,却再也没有病前的灵气,不止在学业上无成,连做生意也没有江大爷的圆滑灵通,这让当时的江老太爷倍感惋惜。

    江大爷知道自己从就比不上江凛之,他更知道,若不是因为母亲在自己时候下的某个见不得光的决定,或许江老太爷在临终之前不会选自己为家主。

    “好。”江大爷垂下眼眸,将眼底闪过的杀气跟郁气掩盖,他知道,自己比不过江凛之,一直都知道。

    他身为长子,可他以前在夫子跟父亲面子永远都是江凛之的陪衬,从不是最亮眼的那个人。可他从来没想过,他一直以为会一病不起的江凛之居然在暗中早就超过自己这些年为江家做过的事。

    也是到现在,江大爷才终于明白,当年父亲为什么会自己做生意的本领比不过江凛之。他以前不服气,但现在却不得不服气。

    裴丞侧目,见江凛之垂下眼眸不话,抿着唇,伸手,主动将手覆在江凛之的手上,两人的手在桌子的遮掩下紧紧的握在一起。

    江凛之突然伸手,将摆在面前的酒壶拿过来,倒了一杯酒,站起来,对着江三爷,:“新婚大吉。”

    江三爷一怔,等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丞,但裴丞却自始至终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江三爷收起视线,站起来,眼神隐晦,:“谢谢。”

    江凛之将江三爷这一系列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他仰头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水。

    江三爷也是一口饮尽,他刚刚喝的酒有点多,虽然喝了醒酒茶,但还是有些扛不住,他神色一片赤红,微醺,:“我先去看别的客人了,先不跟你们聊了。”

    完,江三爷慌乱的将酒杯重重的摆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等江三爷离开之后,江凛之看向裴丞:“回去?”

    裴丞点点头,手挣扎了一下,不想在众人面前跟江凛之手牵手的离开,但男人不肯放手,反而因为自己挣扎的动作越握越紧,见状,裴丞只能无奈的随了他。

    不跟江大爷告辞,江凛之拉着裴丞直接离开,没跟任何人。

    等江三爷敬酒了一圈,下意识的用视线寻找裴丞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离开了,江三爷怔住。

    喝醉的年轻贵公子兴致正好,见江三爷怔在原地,捧着酒杯嘻嘻哈哈的调笑,“你看你,刚跟媳妇拜完堂,现在就忍不住了,再多等等,等一会就能去见媳妇了,来来来,咱哥两碰一个。”

    江三爷笑笑,没解释,端起酒杯跟年轻的贵公子碰了碰,这人的家世在华城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不好得罪,再加上这大喜的日子,他也不能得罪谁。

    可是……

    江三爷只要一想到刚刚江凛之的话,他就想去质问自家大哥,他想问他,他是不是真的背着自己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新房内,身穿大红嫁衣的莫锦琪坐在床沿边,腰杆挺的直直的,丫环则站在一边帮她按按腰,免得她坐太久腰疼。

    “姐,这新郎官还没来,屋里也没旁人,您大可歇一会,不必如此。”丫环苦苦相劝。莫锦琪不为所动,“今日是我跟他的好日子,岂能懈怠?”

    丫环见劝不动自家姐,只能叹气,她也不知道自家姐到底瞧上了江三爷什么?竟如此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