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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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江凛之回来了,因为裴丞感染风寒却不肯看大夫。

    最开始察觉到裴丞生病的是江言知,江言知刚从学堂回来,想着跟裴丞单独吃个饭,但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平时早就起来跟自己聊天的裴丞起床,立即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江言知去找屋里找裴丞,这才发现差点就发热,将自己给烧晕过去的裴丞。

    裴丞昨晚熬夜到凌才睡,一大早又急匆匆的出门去无机阁找江凛之,一着急一上火一吹风,身体自然就熬不住了。

    等江言知让人叫了大夫过来,已经稍微有点清醒的裴丞却不肯让大夫碰自己,也不肯让人帮自己把脉。

    裴丞的脑子虽然有点晕乎乎的,但却还是格外的庆幸,他知道自己现在怀孕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江凛之知道的,不然若是按照江凛之的脾气秉性,对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去点心铺子的。

    点心铺子现在还没有彻底的装潢结束,所以裴丞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东来被差点给烧晕过去的裴丞吓得魂飞魄散,等冷静下来之后,他也不敢让别的厮去无机阁,而是自己一路跑着去了隔着新家的几条街开外的无机阁。

    江凛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因为他刚忙完手上的活,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结果就从东来的嘴里听到了裴丞事。

    江凛之一甩袖子,“让他病着,等受不住了,他自会肯吃药了。”

    完,江凛之也不等东来解释什么,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

    跟在江凛之身边的管事跟程二都不敢话,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从昨晚开始情绪就不顺的江凛之,在听到裴丞病倒却不肯看大夫吃药时,情绪更加不好。

    东来急得都哭哭出来了。

    然而东来却没有等多久,屋门就在众人的面前再次开,江凛之铁青着脸走出来,他也没有像往常那边低调的坐着马车,而是第一次在很热闹的帝都街道中骑着马车回到了几条街外的新家。

    等江凛之赶回来的时候,裴丞还在不肯让大夫碰自己,帮自己把脉,他在狡辩,“我的身子我知道,现在只是有些不舒服,等过一会就好了,没必要吃药。”

    大夫不知道裴丞为什么会这么坚决的要拒绝自己,他有些糊涂了,“只是把脉,并不需要耽误夫人多少时间的。”

    坐在床沿的江言知板着脸不话,也不肯顺着裴丞的意思去隔间吃饭,大有裴丞不肯病榻就不肯吃放的意思。

    而屋子里有两三个是这段时间一直负责贴身伺候裴丞的廝,他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专门负责照顾裴丞的,他们见裴丞不肯看大夫吃药,皆跪在地上,嘴里也不断的这让裴丞早点看病的话。

    他们是专门派来伺候裴丞的,若是裴丞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他们的下场可不好。非常清楚自己的命是跟裴丞的身心健康绑在一起的廝们压根就不敢忽视这件事,所以裴丞不肯吃东西,他们也不肯从地上起来。

    就在众人都在劝着裴丞的时候,江凛之从外面走进来。

    裴丞有些慌,刚想什么,却见已经大踏步的走到面前的男人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后颈的位置,裴丞还没来得及话昏睡过去了。

    江凛之用手拖着裴丞睡着的脑袋,面色铁青,但手上却格外轻柔的将人放在床上,然后,“都出去。”

    没一会,屋里只剩下江言知跟拿着医箱的大夫。

    江凛之斜睨江言知,见家伙的眼里满是对裴丞的关心,到底还是没开口让他也出去。

    大夫在江凛之的冷眼示意下,走过来,坐在木椅子上,心翼翼的帮着裴丞把脉,神色从一开始的复杂逐渐转向放松,然后是凝重。

    江凛之的脸色冷冰冰的,不上好看。

    等裴丞醒来之后,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而江凛之就坐在一边,用矮桌矮椅在处理手上的账本,他的手边也没有放着算盘,就这么心算。

    裴丞有些懵,他想起自己睡着前发生的事,:“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想着一直瞒着我。”一直分心注意躺在床上的某人的江凛之语气有些冷,他将账本合起来,走到一边,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裴丞。

    裴丞在男人的视线下有些不自在的偏开脑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想,我也不太懂。”江凛之丟下一句,也不理会裴丞听到这番话会怎么想,他转身就走出了里屋。

    裴丞心乱如麻的看着江凛之离开的背影。

    然而江凛之却没有离开太久,很快,江凛之端着一盅补汤走进来,随手放在刚刚自己做账本的矮桌上,这才走到床沿边坐着,“为什么要瞒着我。”

    看着男人这一系列的动作,裴丞总算是安心了不少,他抿着唇,心翼翼:“楚荀是我的恩人,我不能不见他。而且我在来帝都之前,就已经给他飞信一封了,我总不能爽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裴丞。”江凛之断裴丞还算下去的话,“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裴丞面色一僵,随机面色透露出一点死灰,“你让大夫帮我诊脉了?”

    “你生病了。”江凛之从裴丞的脸色就足以看的出来,这人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有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凛之伸手,将裴丞有些乱的发丝撩上去,“我让你觉得不可靠?”

    “不是。”裴丞闷声闷气道,年长他近十岁的爱人对他很好,但他生性就很难对对方这么简单的付出全部的身心,所以他没办法。

    江凛之微微的叹口气,“我以为你早就信任我了。”

    一个时辰前,当他从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的嘴里听到裴丞怀孕了,但胎气不稳,这段时间需要静养的时候,他一开始的确是惊喜的,甚至觉得很不可置信。

    但冷静下来之后,江凛之无意中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甚至神情中有些担忧的江言知时,他这才猛然惊觉,裴丞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

    而自己的崽子,也早就知道了。

    这才迟钝的察觉到自己被排外的江凛之毫不留情的将还在担忧昏睡中的裴丞的江言知给丢出去了,然后让厮拿着药方去药房拣药,而耗费了近乎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裴丞身上的老大夫则得到悲喜交加的无机阁阁主的一个丰厚的大红包。

    一开始还心生不悦的老大夫在看到江凛之给的大红包后,心情也不郁闷了,欢天喜地的拿着赏钱去犒劳自己了。

    裴丞低着头,不敢看江凛之的视线,他在心里想着,明明做错事情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为什么现在自己却搞得想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家伙,连话也不敢。

    江凛之也不催着裴丞给自己一个答案,他起身,将矮桌上的账本随意丟在一边,然后弯腰,将矮桌跟矮桌上的汤盅一起抱起来,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裴丞的手里塞了一个瓷勺子,一边舀着汤盅里的补汤,一边:“我怕你知道了,不会让我再出去。”

    “嗯。”

    江凛之的神色一些阴暗,但到底还是没有再什么,他知道裴丞还是有些怕自己,所以也不敢再随意吓唬他,免得这人被吓的以后连真话都不敢再跟自己了。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你昨晚,让我等了一晚。我即便想,我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见男人的态度软下去了,裴丞有些恃宠而骄的无理取闹了。

    江凛之眯着眼,“你昨晚想跟我怀孕的事?”

    “我想跟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单独去见楚荀的事。”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裴丞声道。

    江凛之盯着裴丞的头顶看了好一会,这才叹口气,将手举起来,泄愤似的,用力的揉了揉裴丞的发顶,“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我也有错的。”裴丞松口气。

    在青年昏睡着的时候,在心底曾经设想过无数个怎么惩罚他的男人,到底还是心软了,将之前的事情全部抛在了脑后。

    江凛之看着裴丞难得乖巧的捧着汤盅吃了大半碗后,这才道:“饿了?”

    裴丞点点头。

    江凛之低头,在青年的嘴里亲了一口,结果却亲回来一嘴油,不过他也不解释,起身去让人将灶火房一直温着的饭菜端上来。

    隔壁院子里。

    睡不着的江言知正蹲在床上,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想了半天,想的他快蹲着都能睡着了,他还是没有将要送什么礼物给未来的弟弟妹妹。

    最后,有些生气的家伙板着脸将纸笔丟在地上,掀起被子,钻进去睡了,结果翻来覆去大半宿都睡不着。

    家伙起床,趴在窗户上,探头探脑的朝着隔壁院子看了一会,见隔壁院子的灯已经灭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再次钻进被窝后,家伙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他梦到了自己做了大哥,底下一群弟弟妹妹在跟他抢爹爹。

    最后,他是哭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