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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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995年0月20日

    大街上两个男人在追逐着,被追的那个男人一路冲开人群,里抓着一个皮包,喘着粗气,刚回神就看见后面那个男人紧追不舍,男人赶紧一转身冲进巷子里,巷子七扭八拐,男人决意在此就将身后的人甩开,

    男人在里面疯跑了好一阵,总算看不见身后的人了,男人如释重负一样靠在墙角喘着粗气,

    “呼呼总算甩掉了”

    忽然男人身后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这条巷子,我打五岁就在这片跑,你能跑得了?”

    一个身影从男人身后的矮墙上跳下,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感觉脑袋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最后眼前的画面就是一个留着分头的年轻人和他收回的拳头。

    晚上,年轻人推开大门,屋子里雾气腾腾的热气将他笼罩,

    “妈,今儿吃啥啊?”年轻人把衣服挂到衣帽架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邻居二嫂子给的韭菜,包点饺子吃,快点收拾了过来。”

    腰间系着围裙的妇女,在雾气里对他道。

    年轻人凑近锅台,望着正要下锅的饺子又看了一眼表,

    “叙慈是不是要下班了?你看这都几点了”

    “也是了,伦儿啊,你去接二丫头,再打瓶醋回来。”

    “哎”

    关叙伦又把外套穿上,步跑出院子转头往关叙慈上班的面粉厂,z市十月的夜里风很冷,关叙伦一边骂着这个气一边加快脚步,

    “明得让她请我喝汽水儿。”

    夜色渐渐暗了,关叙伦看见了面粉厂的大门还没锁,值班室的灯还亮着,关叙伦赶紧跑过去,刚推开门就看见关叙慈坐在值班室的大长椅上,嘟着个嘴,

    “三大爷,我家二丫头怎么了?”关叙伦赶紧问值班大爷,

    “大伦啊,二丫头刚刚下班的时候下楼给崴了脚,我这正要托人找你呢。”

    关叙伦蹲在自家妹妹的跟前,心的把她的袜子往下褪了了褪,已经肿的老高,转过身去,

    “上来吧,今儿包饺子吃,回去晚了就不好吃了。”

    关叙慈老大不高心,慢慢趴上去把头调过去不让值班大爷看到,关叙伦背起关叙慈往门外走,跟值班大爷打完招呼,就往家走。

    路上

    “有点沉啊,你是不是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关叙伦打趣道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不要你背,臭死了”关叙慈在哥哥的背上不安分地扭着身子。

    关叙伦赶紧搂住了背上的祖宗,要是磕着了,家里老太太非得跟他急眼。

    走了一段路,关叙慈心翼翼开口道,

    “是不是真的挺沉的?”

    “是啊,可沉了呢,我这马上就托不住了!”着关叙伦托稳关叙慈在马路上跑起来。

    夜幕下关家兄妹在马路上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成了这个街里最有代表性的声音。

    吃完了晚饭,关叙伦躺在沙发上剔牙,老太太把关叙慈叫进屋里涂点药,看着电视上的无聊节目,关叙伦烟瘾犯了,想起来外套里还有两根带把的,正要进屋去拿,就听见关叙慈跟老太太的对话,虽然听人门缝绝不是关叙伦的为人作风,但他还是停下来,想听听二丫头背着自己会什么坏话,

    “这也老大不个人了,怎么下个楼梯都能摔了?”老太太埋怨关叙慈。

    “我就下楼走了个神儿的功夫,滑了一下。”

    “走神?怎么着,咱关家二丫头心里装着别家大子了?”老太太眼睛也不抬。

    “您什么呢,哪跟哪啊!”关叙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那怎么回事?”

    “今儿,我哥不是抓那个抢人包的贼吗,我下午快下班才听这事儿,听那人个头也高,里还拿着刀,我就想啊,我哥万一抓饶时候叫人伤着了怎么办?”

    “我就一走神,摔了一下,把脚崴了,我哥还我的风凉话”

    关叙慈絮絮叨叨了一堆,门口的关叙伦,愣了一下,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今儿就先不抽了吧。”

    (二)

    关叙慈脚崴了不方便出门,正好赶上之前的假没休,就跟厂里请了半个多月的假。

    早上,关叙伦打好洗脸水,正洗着脸,里屋关叙慈探出脑袋来,

    “哥,你过来,你过来一下。”

    关叙伦看着鬼鬼祟祟的妹妹,走过去,

    “咋了?”

    “那啥,你知道北门大街吧?”

    “知道啊,咋了?”

    “之前听厂里会计大姐,那来了一个卖内蒙古羊毛线的,紧俏的很,你给我买几卷回来。”

    “买那玩意儿干什么?怪远的,不去。”关叙伦作势要走。

    “别啊哥,买几卷嘛,我回头请你喝汽水儿还不成吗。”关叙慈开始商量。

    “三瓶!”

    “一瓶,喝那玩意儿怪胀气的”

    “三瓶,不能少!”关叙伦笑着向关叙慈发难。

    “两瓶吧哥,两瓶吧”关叙慈眨着水亮清澈的眸子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关叙伦最看不得这个,赶紧妥协跑掉了。

    “行吧,行吧,你别忘了啊,你可欠我好几瓶了”

    关叙伦趁着中午换班那会儿,赶紧跟派出所门口修摩托车的哥们借了一辆摩托车,”突突突”的发动往北门大街走。

    一路上破车发出“突突突”的械喘音和一屁股黑烟,关叙伦咬牙切齿的想着,

    “再信车五那孙子的鬼话,我是那个”

    到了北门大街市场,关叙伦下了摩托车,一路上颠着屁股都要裂了,一边推着摩托车一边到处看着有没有卖羊毛毛线的,结果看了一圈也没有,他心里感觉一股子疑惑和火气,他向一个摆摊卖水果的老板打听,结果人家,卖毛线的是私贩,没牌照,叫局子逮起来了。

    关叙伦这个气啊,又赶紧颠着往北门分局跑,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一个老熟人,

    “哟三哥!这会儿不忙了?”关叙伦满脸堆欢。

    “大伦啊,今儿怎么跑北门来了?”

    “这不我家那个二丫头嘛,脚崴了不方便,让我出来帮她买点东西。”着给三哥递了一支烟,又连忙伸点上。

    “二丫头啊,买什么啊,北门这边可不比你们那东西多啊。”

    “对啊,这不着吗,这死丫头不知怎么的就想买羊毛线”关叙伦搓搓,言语试探着,

    “这不正巧了吗,听今儿逮了个私贩的主”

    “怎么,你这个都知道了,哈哈哈哈”三哥笑着道,

    “也没别的,您把人抓了,蹲个几一放也就得了,私贩的东西,按理得没收,我这不也是巧了碰见您了嘛,这个事儿,您多通融”完又点了一根烟过去。

    “不瞒你,大伦,这批羊毛线真不赖,总共没多少,我们那几个有口子的都听家里念叨过,今儿个赶上了,也不难为那人,不用他蹲号子,也不用他交罚款了,就把这毛线留这就得了,以后只别到北门卖就成。”

    关叙伦听着,三哥呼出最后一口烟雾,瞧着关叙伦笑了,

    “还有三四卷,你拿着吧,可别叫别人看见了!”

    关叙伦长出一口气,谢过三哥赶紧跑进物品保管间,把剩下四卷毛线塞进怀里。

    出了门骑上那辆“突突突”的摩托车,关叙伦心情大好,一路颠着往回走。

    晚上九点多,满脸疲惫的关叙伦推开家门,

    “妈,有吃的没?累死我了”

    “桌子上有,让二丫头给你热热。”老太太在里屋头也不抬的做针线。

    关叙慈慢慢踱步过来,

    “哥怎么样了,买着没?”关叙慈一脸期待。

    “甭提了,卖羊毛线那孙子是个私贩的,叫局子逮起来了。”

    “啊”关叙慈眼神黯淡下来了。

    “哼!”关叙伦撇着嘴,从怀里好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两卷毛线,扔给关叙慈,

    “给我倒杯水来!”

    关叙慈赶紧给倒上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过去,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再给我下碗面吃,卧俩鸡蛋!”着关叙伦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毛线卷。

    关叙慈赶紧把毛线收紧怀里,欢喜地地去给关叙伦下面条吃。

    关叙伦望着妹妹高心样子,喝了一口茶。

    他没,刚从北门出来往回走的路上摩托车就坏了,二十几里路,关叙伦推着摩托车,骂了一路的车五。

    (三)

    里屋,关叙慈房间里的针线盒上摆着的四卷羊毛线,个个都是喜庆的大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