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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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红色身影从茶摊旁边走过,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

    云媱匆匆一瞥,转而又将眼神转向了有问题的乞儿。

    “求贵人赏口饭吃吧。”刚刚对乞讨漫不经心的乞儿出了。

    他紧紧地拽着红衣男子的衣摆,低声乞求着。

    他陶碗里收到的银钱也早就被收了起来。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极了饿得抓狂的可怜人。

    一枚银裸子应声落下,红衣男子拂袖便走。

    云媱却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空气中,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那是寻踪散的味道,道上常用来跟踪人用的。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宛丫头这身子练了一个多月的轻功,虽粗略,但跟个人还是可以的。

    云媱让青兰在茶摊等她,匆匆跟上了红衣男子。

    他进了西城一间院子。

    隐于树枝的云媱,看着两三个乞儿靠近了院。

    领头的乞儿,十分面熟,是刚刚在西市乞讨的那个。

    红衣男子一直在院中待到了傍晚。

    后来便匆匆地离开了西城区,去向了东城区。

    中间还躲进茶馆里,换了身衣裳。

    上好的青色锦衣,腰间挂上了翠玉配饰,折扇也换成了湘妃竹所制。

    翠玉在栎阳府的贵人中,算不上什么顶尖之物。

    这男子顶多是个普通官宦子弟。

    直到这男子走进了章府。

    栎阳府中,姓章的官员,云媱自是不知道有多少。

    但她却知道,宛丫头的准二姐夫,正是姓章呢。

    月亮悄悄得从东边爬上了天空。

    西城区的破庙里,三个乞儿叽叽喳喳得讨论着什么。

    “老大,打听出来了,那是栎阳府治中家。”最左边的乞儿邀功讨好的着。

    “治中是个什么官?”最右边的乞儿看起来年纪最。

    “不知道啊。”

    “约莫不会是什么大官,栎阳府府尹才是最大的官,治中肯定不大。”

    “治中是正五品官员,在栎阳府不算什么大官。”两个乞儿的老大,最中间的乞儿,终于开口应了话。

    这乞儿看来身份必不会简单,在破庙外躲藏偷听的云媱,自是听到了那些话。

    云媱之前未曾见过这宛丫头的准二姐夫,她只记得姓章。

    但她却记得他的身份,栎阳府治中家的独子。

    看来就是白天所见那人了。

    探听到乞儿落脚点的云瑶不再停留。

    也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发现自己不在府中。

    深秋的夜,格外得凉。

    厮打扮的青兰在栎阳府西城的大道上瑟瑟发抖。

    茶摊早已收了,姐怎么还不回来找自己。

    刚刚走到颍郡王府后门的云媱,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

    她开始回想。

    云媱一拍脑门,糟了,青兰还在西城。

    云媱不再停留,赶紧用上轻功,疾步冲向西市。

    还好,人还在。

    没吃晚饭的主仆二人,此时都有些疲累,慢慢走回了颍郡王府。

    晨起练武看书,午后出门打探。

    云媱这次直接去了西城的宅子。

    昨日被饿得够呛的云媱,这次随身带了干粮和水。

    趴在宅子外的大树上,静静地观察着。

    那宅子里,住着一个貌美的妇人。

    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她挽着已婚妇人的发髻,肚子已经显怀。

    云媱这边在大树上,已经开始脑补一场大戏。

    一个隐瞒身份的官家子弟,一个有孕的美貌妇人。

    如果这章公子不是宛丫头的准二姐夫的话,这会是一场好戏。

    一身干净的粗布短打,头发也梳理得整齐,用布条扎起。

    云媱差点没看出,这是昨日的乞儿。

    敲门声响起。

    “姐姐,我是开济,我还活着。”乞儿面带悲戚,声音颤抖。

    “开济?”原本谨慎的女子应声打开了门。

    眼泪迅速地从女子面颊滑下。

    姐弟俩相扶着走进了院中厢房。云媱轻轻脚的摸到了厢房的窗户下,蹲好。

    “那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根本没活下来。”女子掩面哭了起来。

    那个叫开济的乞儿,缓缓地了起来。

    “当年充军路上,出了意外,我们在风岚山脚下,遇上了雪崩。”

    “那时正好是饭点,大家上的绳索都解开了,父亲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把我扔远了。”

    “所以盖在我身上的雪并不厚,侥幸活了下来。”

    “只是当时脚上穿得草鞋,脚趾都冻没了。”

    “我也曾试着去刨父亲叔叔,可能是我还是太没用,刨了一日也没见成效。”

    “再后来,我便一路乞讨回了栎阳,一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了姐姐。”

    女子哭得更厉害了。

    “济儿,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就安心住下,我这就去给你姐夫写信去。”

    “姐夫?”

    “当年我本该被充为营妓的,但是当时营妓的管事,动了其他心思。”

    “他把我高价卖进了惜阴楼,又低价买了个青楼丫鬟,抵了我的名字。”

    “当时他们让我接客,我不愿。”

    “幸好遇上了你姐夫,他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想买个清倌做妾。”

    “做妾总比在惜阴楼强,我便答应了。”

    原来这姐弟曾经也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孩子。

    他们的祖父沈元正当年位及内阁次辅,一直认为大皇子性格偏执,过于自大,不适合做储君。

    没曾料想,四年前,寒冬降临,武帝突然重病去世。

    大皇子凭借着嫡长子身份顺利继了位

    作为先皇提前钦定的顾命大臣,沈元正一直顺顺当当的在内阁待到了去世。

    他的子孙却没这么好福气了。

    一年半以前,有人密奏皇上,沈家通敌叛国。

    妄想勾结南洺再起战争。

    一封所谓的匿名信,一场走形式的三法司会审。

    沈家男丁悉数充军流放,女子归入贱籍。

    云媱自是不知这些往事的,她却也听出来了。

    这姐弟曾是官宦出身。

    那这乞儿,可能更有利用价值了。

    沈开济听了姐姐的话,结合着最近所见。

    迅速得出了结果,这章家公子,已经定亲,却还未成亲,怕纳妾影响声名。

    便编出了个身份,哄骗自己的姐姐。

    官宦子弟家的外室,可远比做妾糟糕得多呢。

    沈开济面上不显,听着姐姐唠唠叨叨地着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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