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h101. 哦嚯
这是场算不上怎么安稳的睡眠。虽然肉/体和精神经历了双重的疲惫,一沾上枕头就落入了沉沉睡去,但在深层睡眠时作祟的潜意识和第六感还是成功把杰森的梦境搅和得一塌糊涂。
直觉是平时大脑没有注意的信息细节和经验碎片的合集,潜意识是被理性的知觉压抑的深层想法。
当梦见红发执事和白发的魔术师一左一右地坐在床上盯着他看,以对称的形态异口同声了句什么的时候,杰森被吓得惊醒过来。
苏醒的过程就像脱离人类集体意识的深海,映入眼帘的昏黄的光让杰森转瞬遗忘了刚才的梦境记忆。只感到夕阳的余温还残留在肉感分明的脸颊上,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获得了充分休眠的肉/体也轻盈有力。
但杰森宁可自己没有那么清醒。
有关睡前的最后一场气氛僵硬的交谈的回忆此刻清晰地回到了他的大脑里。
他没有喝酒,当然也不会有宿醉和失忆,昨天晚上自己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此时此刻全都能够回想起来。
天呐。
杰森无法理解自己当时出那句话的心情——是愧疚、是迁怒、还是别的什么已经不可考证。关键在于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恍惚间错觉他已经和两个人都分了一样?
他从床铺上坐起来。
自清晨到傍晚,这一场香甜的睡眠当中,没有人来叫醒他。床头柜上一如每一个他在冰山俱乐部醒来的日子摆着一杯清水,但他罕见地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和睡下去的样子别无二致——外套仍然散乱地铺在床上,制服和床单也都没有被换过,被蹬掉的靴子还落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像是有人曾经来过,静默地注视着沉睡的人,收回了想为他掖被角而伸出的。
杰森从脑海里挥去那个画面,他跳下床,自己从双上拉下被单和枕套,将它们团成一团打算等会丢去洗衣房。然后从柜子里取出新的三件套给沾染了灰尘的床铺换上。
“下午好,床。”
他似乎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当那些有别于日常的细节被消去,正在滴滴报警的直觉也就仿佛安静了下来。
直到杰森乘着轮椅出门,遇到那位他实在很想掉头避开的福特姐。
虽然营造一种似是而非的暧昧氛围是他们的最初目的,但杰森实在不是很想知道这个姑娘对他们的关系有什么具体看法。他知道希洛留下她也只是由于她没在工作中犯下什么错,不是因为诞生在她脑子里的内容多么有趣,也不代表着杰森真的需要她乱拳打到了空气里的错位的关怀。
但今天他不得不主动叫住了正准备下班回家的财务姐。
[你看见了埃米亚了吗?]
杰森在轮椅的电子显示屏上打出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蹬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路的福特回头,看见是杰森,立刻心翼翼地弯下腰对他低语,好像他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我今天早上还见过埃米亚先生呢。”
[好吧。]杰森无奈地点点头,察觉这一回是自己的牙根发出一阵幻痛。
正当他打算推着轮椅离开,背后突然发出的一声惊呼吓了他一跳。
“呃!我想起来了!”福特姐惊呼的音量不算大,但杰森埋头思索着一些事情,正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杰森少爷,也许埃米亚先生是在准备今晚的约会呢。昨天他想约你去看百老汇的音乐剧,但是满世界都找不到你,最后他只好,呃把票送给我了。”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
[什么?]
杰森缓缓地抬头,眼神中发出疑问。
于是福特姐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她到一半杰森就示意她停下,实际上他已经听清楚了,只是需要几秒钟去消化。
好吧。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昨晚遇见s只是一个意外,他并不是有意去找他的——如果不是杰森注意到对方那些洗白上岸的下新开的店遇到了一些“状况”的话。
但他确实在踏入那个店面决定插帮忙的时候就知道会遇见谁。
简而言之,他主动提出了暗示,然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涮了希洛一把,把他晾了一个晚上。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想找能骗过他的借口杰森可以找到山一样多,倘若他认真道歉希洛显然也不会生多久的气。当然,后者也确实只是抱怨了一下,问题出在那之后自己的回答。
他那时神志不清、身心俱疲,好吧随便什么理由,他只是希望他不要管他这一天去了哪里。
杰森支捂着眼睛。
冰山俱乐部的财务姐困惑地看着自家名义上的老板露出极为罕见的纠结情绪。
那种带有一丝棱角的复杂神情实在不像是一个平时表现得善良懵懂、被人捧在心里呵护的富家少爷所会拥有的。
她只能短暂地将之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在冰山俱乐部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士郎的杰森郁闷地回到了办公室。
他没有继承布鲁斯那能非染色体遗传的控制狂属性,对窥探个人**也没有兴趣,更不想被发现以后破坏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所以尽管他将士郎在东区的事迹调查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在他身上安装窃听器、监视器或者定位器,诸如此类——以致于现在想找人都找不到。
通过基站定位或者一一排查哥谭街上的监视器又太大动干戈了,显得他真是个伸得过长的躁狂症似的。
杰森虽然觉得希洛埃米亚虽然不像是在普通环境培养出的人,但也不觉得他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毕竟只要自己问起,他知道他都会的。
——也因此他什么都没问。
在稍晚些的时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士郎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没有避开杰森,也没有表现得很亲近,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只是在整理着一些东西和安排之后几天的工作。
杰森坐在一张旋转椅上,状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笔盖。
“嗨,晚上好,这一天过得怎么样?”
“——晚上好。”士郎回头看了他一眼。
仅仅这一句话,杰森就察觉到曾经被消融的距离又回来了。
很好,看上去他成功地达成了一晚上各靠一句话和两个人同时闹掰的成就——杰森面无表情地想道。
“我从福特那里知道你昨天打算邀请我去看剧,”他单刀直入地,“很遗憾时间已经错过了。后天在俄亥俄州的一个镇有个美食狂欢节,我能有幸获得一个旅伴吗?”
“不。”
毫不犹豫的拒绝令杰森睁大了眼睛。
“事实上——”士郎回头,“我正是来跟你请假的。昨天你我应该给自己放个假,我认真地考虑过后,觉得你的很有道理,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处理。”
“哪有那么巧的事。那是一个借口,对不对?”
杰森咬着牙。
在心中叹了口气,士郎感慨于他的敏锐。
他不动声色地:“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也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站住。”杰森从旋转椅上站起来,用红头罩的语气和气势叫住士郎。
“什么叫‘我不需要的话你也不会给我造成困扰’?如果你是指昨天晚上我的话,我向你道歉,那个时候我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口不择言。”
“而你居然就因为那样一句话就退缩了?”他卷起嘴角稍带讥讽地道,“这可不像你。”
好嘛。
不愧是熟读战争论和孙〇兵法的红头罩,深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之道,甚至还学会了倒打一耙。
但是一个晚上先是“被分”,又是“被嫌弃”,就算是自己也会生气的。
“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去做了什么。”
背着双,士郎眯起眼睛。
将军。
“”杰森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出话来。
出事实绝对不可能,隐瞒或者谎直觉上似乎又会招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要编出严丝合缝的借口并不难,杰森能瞬间出十个,但希洛从不问他离开冰山俱乐部的其他时间去做了什么,也不追查他的行程,红头罩富有原则的良心不允许他在这个问题上搪塞过去。
看着他拒绝回答的样子,士郎又好气又好笑,内心还涌上一点莫名其妙的酸涩。
“昨天晚上我钓了几个月的鱼上钩了,尾巴正好和我在追查的一批货有关。”
最终杰森选择避重就轻,选择性地出事实。毕竟这才是他昨天晚归的直接原因,也不算在谎。
但是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直觉仍然在发出警报,杰森苦苦思索。
“”
这是士郎预料不到的答案,稍一思索,昨天舞厅外没头没尾的爆炸声也抓到了案犯。
看他不话,杰森又:“因为时间紧急,需要销毁痕迹咬上尾巴,所以没来得及叫上你。你生气了么?”
“”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事生气——才怪,更加生气了。
在昨天晚上之前,士郎从来没有意识到杰森是将自己的变装和自己分开来看待的。
就像灯下黑一样,虽然理性上明白两者在他的眼中并非一人,但士郎自己从未掩饰过两者的共性。如果杰森喜欢上一个自己的同时又喜欢上另一个——那才再正常不过了,反正都是他本人嘛。
但是,昨天晚上士郎被用一种奇特的方式提醒了这件事。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体会过类似于嫉妒的情绪——因此这对士郎来是一种相当新奇的体验。
身为魔术师的自己不甘心被能陪在他身边的自己击败,而作为执事的自己则为他更喜欢自己的另一个侧面感到酸楚。
看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算这个人是自己,士郎也要实在太不像话了。
“你为什么不打开油管首页看一眼呢。”
哼哼了两下,士郎关门点头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杰森掏出打开址拉到底,视频站的首页推荐中赫然就有某个将自拍照作为头像的眼熟年轻男博主剪辑的“纽约vs哥谭——东海岸双壁夜店见闻集萃”。
这个视频点击率非常之高,一部分原因是评论区为纽约和哥谭哪里的俊男靓女水平更高打了起来,最后发展到开始比哪个城市更有钱。
但这些都跟杰森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他去关注,因为视频的封面截图赫然就是“j”在灯光下跳霹雳舞的英姿。
青年好看的脸罕见地皱成一团,他甚至开始幼稚地考虑要不要叫下给这家伙套个麻袋算了。
作者有话要: 虽然现在纠结的是桶桶,但最后死的肯定是某人(动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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