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62. 圣诞老人说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清脆悦耳的歌声自路边商店半掩的玻璃门中漏出,传递到路过的每个行人的耳朵里。
前天夜里很应景地下起了雪,冬日的哥谭白天也没有很多阳光,厚实的云层遮蔽了一切,到现在房顶和路沿还残留着未融化的积雪。
北半球圣诞节的主色调还缺红和绿,墨绿和鲜红的缎带缠绕在路灯着天花上垂下的的吊灯,圣诞树上挂满了铃铛、袜子和彩灯,檞寄生的花环扎在门檐上。
商店街的橱窗里映出骑着自行车飞快驶过的报童,清脆的按铃声恰好踏在圣诞背景乐的鼓点上。
急着上班的行人裹紧大衣叉着口袋地从街上匆匆走过,但缓缓步行的成对情侣和在父母中间拉着攥住气球的孩子明显多了起来。
这座底色灰黑,用鎏金的笔书写文字的城市也终于染上了一点其他的色彩。
士郎穿着衬衣,坐在清晨的咖啡馆里啜饮着咖啡,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今日的报纸。
相比较同时代的其他城市——灯火辉煌的纽约,繁荣光明的大都会,哥谭作为荣耀的犯罪之都、纸醉金迷的黑暗世界之首,现代化的城市感却没有那么浓重。同一时代的络明明已经很发达,纸媒和电视广播却仍然是这个城市大多数人获取信息的渠道,只有二十出头一点的年轻学生更热衷于上冲浪。
哥谭有位列世界上最先进行列的实验室和科技公司,高端技术和黑科技却仍然掌握在少数人的中。黑市上流转的高价武器和集团保卫措施越发先进,城市的监控系统越加完善,但人们仍然打着电话叫外卖,快递价格居高不下,快餐店和深夜食堂点餐全部靠吼,天知道掌握着研发部门和实验室的人把那些技术用在了哪里。
主街道之外,暗巷和下水道的监控死角仍然多得数不胜数,街上的监控有三成不在运作,富人区和穷人区的环境条件和公共设施判若云泥,部分废弃建筑的年龄已逾百年,仍然矗立在原地占据着城市用地。夜晚在东区和北区昏暗的路灯下行走,甚至让人有种重回煤气灯时代的错觉。
“久等了。”
恩里科一屁股在士郎的对面坐下,舒了口气。他飞快地抓起桌上的菜单扫了一眼,叫来这个点店里唯一上班的服务生点了单,然后飞速地解下了围巾和外套。店里的空调还是很给力的。
“现在约你出来还真麻烦,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士郎放下报纸,也点了一份早餐。
“最近确实有点忙,到明年应该就好了。”他认真地回答。
士郎现在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凌晨三点——这个时候连蝙蝠侠都准备夜巡收工了——有时是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根据需求换班动。剩余的时间主要用来训练和处理火钳帮胸无大志的混混们,通过知识和暴力让他们从身心脱离社会底层的渣滓层次。至于体格锻炼和人际交往也是不可或缺的日常功课。
赴约之前士郎在沙发上憩了大约一时,从城市南部赶来花去的交通时间正好,还留有一点提前量。
“但愿如此。”恩里科本来也就是随口,并不是真的在抱怨。“维罗妮卡还想着有会找你一起聚餐呢——你不喜欢派对真令人遗憾——你知道的,她现在也很忙,还交了一个男朋友。”
“恭喜,”士郎啜了一口咖啡,“你现在怎么样?”
“我?我也辞职了,在一家酒吧当dj。
“呃谢谢。”服务生端上来一份煎蛋火腿吐司,恩里科转头接过。
“不错的选择。”对恩里科没有继续干下去向晋升的方向努力,士郎也没有感到遗憾,毕竟在霍克老板下干活虽然薪水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但基本的生命安全就难以保障啦。“但我一直不知道你擅长这个。”
“我会的可不止这些,我还会跳拉丁和探戈,钢管舞也很擅长——你信不信我还会斗牛?”
士郎抬头瞥了一眼恩里科那也就比t台模特结实一点点的身板:“至少这个我不信。”
“好吧”恩里科泄气道,“你钻石区人气最高的酒吧里会有会遇到富婆包养我吗。”
从概率上来不太行。既然在同上流社会的工作接触中没能遇到,那在酒吧夜店就更难了,不过这也不准。
对恩里科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志向没有作出任何评价,士郎安慰他:“至少你的脸还挺英俊的。”
“我当然知道我的脸还行,”拉美裔青年咸鱼一般地瘫在沙发上,“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我的穿着吗?我的发型吗?兄弟,我觉得我至少比你强一点吧。”
“呃也许是审美问题?我听美国人一般比较喜欢肌肉。”确切地来,是对肌肉有一种病态的追捧。纤细苍白的男性并不会惹来同性或异性的怜爱,只会被当作nerd鄙夷和排挤罢了。除非你年少精致又柔软——恭喜你,你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的对象有恋/童癖的倾向。另一方面的原因是肤色,在白人至上的社会,拉美裔普遍处于金字塔的底层,鄙视链的下游,直到近些年多了一些难兄难弟才好一些,不过哥谭这种地方总有一些东西滞后于时代。
“想也别想,我讨厌健身——我不相信,真就没人喜欢我这种类型?”
“也许有一些亚洲女孩会喜欢?”
“真的?”
“真的。”
得到了心理安慰之后恩里科看起来振作了许多,开始有兴致八卦。
“你的新上司如何?”他眨眨眼睛,试图暗示一些黑道秘闻。
“给钱很大方。”
恩里科发出羡慕的赞叹。
“很会差遣人。”
恩里科露出“全世界老板都一样的”眼神。
“除了有时候过于幼稚其他还行。”
“等、等,”恩里科抬制止了他,“你确定你是在那个红头罩?”最后两个单词他发音发得很轻,几乎只有口型。
“我是在那位杰森â托德少爷。”
士郎把自己的那份沙拉拌了一拌。
“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位?”
“见过。”士郎诚实地回答。
恩里科压低了声音:“他和冰山俱乐部到底是什么关系?”
“收保护费的。”
士郎轻描淡写地回答。
“原来如此。”恩里科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在本国没有见过真正的黑党,虽然经常接触哥谭的黑帮,但对其运营和组织模式的理解比一般哥谭的中产阶级好不了多少。
“所以你的圣诞夜就要和那位杰森少爷待在一起了?”
“不,今天冰山赌场停业,所有人都放假,也包括我。”
恩里科恍然大悟:“对啊,韦恩家的少爷肯定要回韦恩庄园和家人一起过圣诞的。”
听到他的话,士郎反而一愣。他这才将常识中西方人的“圣诞聚餐”与现实联系到一起。
过去的卫宫家从来没有过圣诞的习惯,而他二十岁之后,都是独自一人度过新年的。“家人团聚”类似的感情和行为,于他来已经成为了一种遥远的概念。而他接触到的人不是在战火中朝不保夕的难民,就是协会的魔术师和教会的代行者。对于后者来,他们也同样是以这种方式生活的——常人的节日毫无价值,常人的感情毫无意义,彼此之间早就对这种行为模式习以为常,谁也不会对彼此感到奇怪。
那么。杰森真的会回韦恩庄园,和他的父亲、养兄弟一起过圣诞吗?
它的答案在这个问题冒出的那一瞬就同时浮现在士郎心中。
除了提姆â德雷克隐晦地传达过类似的信号,韦恩家族的其他成员可都没有表达过这个意思,在明面上默认杰森的存在似乎已经是他们的底线。同样地,杰森的意思也很明确是拒绝。他怀着某种针对他们的不知缘由的轻蔑和愤怒,不屑于任何和解的可能和尝试。
冰山赌场歇业,人人团聚的哥谭圣诞夜,他会去哪里呢?
如果杰森和他没有冷战,他倒是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
士郎这才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中并没有圣诞节的规划,原本是杰森想干什么他都要陪着干的。
当然,现在这个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呃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看重”
看着士郎沉思的模样,恩里科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这里没有家人,所以我试图来表达一下人文关怀,不过我似乎搞砸了如果你不想一个人,晚上我们有个同乡聚会,你要一起来吗?”
士郎当然摇头。西班牙裔的聚会他这个外国人兼无信者去干什么。
况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听赌今天哥谭不出大事的赔率已经达到了235,你今天晚上心一点。”
“——什么?还有这种赌局?”恩里科切培根的餐刀切了一个空。
士郎刚想要解释,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哦,别担心,年轻人们,这种赌局年年都有,今年的赔率还算低的。”
头发花白的店长穿着围兜走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他似乎已经关注了节假日的清晨,不睡懒觉跑来喝咖啡的稀有的两位客人很久。
“为什么?”恩里科问。
“因为去年是稻草人,前年是丑,今年能搞事的只剩下贝恩了,但贝恩上个月刚闹过事——还没那么快从阿卡姆出来呢。”
“那么为什么还有2的赔率?”
店主露出一个哥谭人特有的社会笑容:“总要考虑到外星人入侵,天降陨石或洪水,地震山火的可能。”
“你押了哪边?”
士郎突然问道。
“押了会有阿卡姆越狱级别事件的那边——这样无论什么结果,我都稳赚不赔。”
“听起来挺有道理。我要不要也去押一注?”恩里科陷入沉思。
“算了吧,你又没有一间可能被砸被抢被烧的店铺。”
“好吧好吧,我放弃。新的一年不能从失败的赌博开始。我希望明年能遇到一位漂亮的亚裔富婆姐包养我。你应该也不想一直打算在那边干下去吧?”
“”
士郎没有回答。
“嘛。作为朋友,我会把你的愿望带给圣诞老人的。”恩里科撑着脸,搅拌着咖啡。
士郎歪头:“世界和平怎么样?”
“你认真的?”恩里科嘟囔了一句,“好吧,正义使者的通病——”
“不管怎么,我还是会帮你口头喊一声的。”
“谢谢,”士郎笑了一下,“至少你没有嘲笑它。”
“我打赌十个超级英雄里八个都会许这种愿望。再了,谁时候没这么想过?我十岁到十五岁的生日许的可都是这个愿望。”
结账出门的时候,恩里科目光朝玻璃门外望了一眼。
“又下雪了,我真受不了这里的天气,据伦敦也一样,但哥谭人又不聊天气——你带伞了吗?”
士郎低头看了一眼:“你没带吗?那我把我的借给你。”
“呃”恩里科刚想不用,就见到士郎已经把报纸放在头上,顶着落下的羽毛般的雪跑了出去。
“拜拜”他在马路中间向他挥示意。
“拜拜。”拉美裔青年只好提起伞,械地朝对方挥。
啊呀,我忘记了——
他懊恼地拍着脑袋想。
“——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要:
一个遗憾,如果是在圣诞节写到这一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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