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88. Good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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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图将门牌上刻有的名字与自己获得过的资料一一对应,藏在门上窗口围栏后的犯人则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那些生冷的视线犹如实质,士郎几乎能感到一道道利剑刺在他的背上。

    成功踏进阿卡姆而没有遇到一个人阻拦的时候,士郎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杰森或许真的被藏在这里。

    上一次他能突破层层防御顺利进入核心区域,是因为那天恰好阿卡姆的守卫被买通,关闭了整套监控系统并删除了记录。

    但换作蝙蝠侠,或许他不会像士郎一样立刻意识到这点微妙的区别。毕竟对他来,阿卡姆无论何时都是可以自由来去的,守卫看到他不会阻拦,监控也不会发出警报。

    士郎的视线扫过走道两侧一扇扇封锁着阴森和疯狂的牢门。

    会只有一次。

    虽然自外而内的警报制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陷入失灵,但是由内而外的警戒系统一定还在正常工作。如果所有防御制都同时失效,阿卡姆的精神病罪犯们早就已经越狱发生暴动了,不可能还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只要打破一扇牢门就会拉响整座阿卡姆的警报,就算守卫再怎么打算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能明晃晃地对此视而不见,士郎不会有时间在控制住前一间牢房内犯人的前提下再去打开下一间。他当然也可以呼叫惩罚者来帮忙,但这位前特工看起来没什么超能力,最多只是能帮忙把打开的牢门数量增加到二罢了。

    当然,士郎也可以同时轰开所有关押犯人的牢门将他们同时释放,但那也将意味着他必须在一瞬间将他们全部杀光——即使是蝙蝠侠也不可能保证在短时间内控制住这么多的危险人士,在他们逃出阿卡姆之前将他们再一次押回房间内部。

    杀死所有人对士郎来根本不是难事,将阿卡姆直接夷为平地更可以轻而易举。士郎的魔术原本就十分讽刺地更适合高效的杀人而非救人,但他并不像很多反英雄一样对人类怀有一种超然于外的判罪的欲/望。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这么做,对此也没有兴趣。他从来不被仇恨和报复的诉求所驱动。

    如无必要,他从来不会主动杀死任何一个人——除非只有那一种办法能够停止他们正在对他人进行的戕害。

    -

    士郎取下红色的头罩,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以真实的面容环视四周。

    顿了一会儿,他又摘下了架在耳朵上的金丝眼镜。

    失去了魔眼杀压制的千里眼瞬间回复到原本应有的视力,让他有了这一刻能看得比原来更远的错觉。

    但那也只是错觉而已。

    在一些宗教秘传的修行法中确实有封闭五感中的其中数感,以达到提升其他方面能力的方法,可这却还远远不够对士郎的千里眼起效。因为他的双眼能力被魔眼杀压制的时间间隔太短,尚达不到去除束缚后短暂反弹升阶的效果。

    士郎的举动引来了许多阿卡姆囚犯好奇的围观。

    “嘿,漂亮男孩,你来这里找谁呀?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一个染着糖果色双马尾,画着烟熏妆的姑娘隔着栏杆问道。她的嗓音有种刻意揉捏出的娇憨,像羽毛一样轻轻拂在人的心上。

    “我来这里寻找我的主人(ter)。”士郎金棕色的眼睛不含丝毫感情地瞥了她一眼。

    “哦,天哪,他好危险,我喜欢他!”仿佛感受到了那双眼神之下其人的真实性格,丑女反而兴奋地叫了起来。

    “哈莉!”与她一墙之隔的毒藤女发出略带嫉妒的喝斥。

    ——如果自己的千里眼能再提升一个等级就好了。至少能够拥有透视的能力。

    尽管注视他的一双双眼睛和一张张人脸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候着看他能做什么,士郎依旧在思考之前的问题。

    然而魔眼大多是觉醒之时就被决定了等级的类魔术回路,只能寄希望于出生时自带的虚无缥缈的天赋,很难通过单纯的魔术修炼提升。

    脑海在一边回想着在魔术上那位老师所的知识,士郎却一边有违她教导地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双眼上。

    他在脑海中扣下扳,打开了魔术回路的“开关”,将全身的魔力回流,一瞬间疯狂地向那两个器官灌注——只要魔术师本人能够承受痛苦并愿意付出代价的话,魔术回路确实可以实现短暂的超负荷运转。

    ——只是,还不够。

    只有魔力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办到,但更加需要将幻想捏成现实的强大意志和一定能达成目标的决心和自信。

    太阳般的金光逐渐在士郎的眼睛中汇聚,光芒达到极点的瞬间,他捂着眼睛弯下腰,几丝鲜血自掌心溢出。

    就像将烧红的铁棒生生插入双眼,如果那样运转魔力的时间再多半秒,脑浆也会被一同煮沸。

    但是,一秒钟的超限运转确实让他成功实现了透视。

    青年抬起头,笔直地走到了毒藤女的房门前:“这位美丽的姐,请你让一下。”

    虽然他使用的是问询的语气,但所出的祈使句却完全不像在征询她的意见。

    “你以为你是谁,如果我不呢——”

    士郎毫不客气地扯下了她面前的一整扇牢门。刹那间,响彻阿卡姆的警报声灌入所有人的耳中。

    毒藤原本隐含一丝厌恶的眼神转化为怔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数把飞刃瞬间从青年那看上去空空如也的袖子下飞出,在她惊愕的表情中穿过像衣服一样长在她四肢上的叶片将她钉到了远处的墙上。

    “唔嘶混蛋”

    几颗嫩芽从她藤蔓化的臂下长出,试图将短剑拔起,然而植物的触须一碰到短剑表面,就像遭到了火焰灼烧一样立刻枯萎蜷曲。

    对其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士郎笔直地奔向那个原本被隐藏在毒藤女身后的箱子。它就像旅行箱一样大,很难想象要以怎样扭曲的姿势才能装进一个活人。

    直到打开箱子将杰森抱在怀里,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打在颈窝,士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咔哒”一声,被利刃切开的束缚环应声而落,士郎立刻拉开胶衣的拉链将杰森从中解放出来,一席羽织从天而降包裹住他的身体,他拦腰横抱起杰森就打算走出去。

    “不可以!这是南瓜送给我的礼物!”

    在一片屏息凝神注视着这里的阿卡姆罪犯中,只有丑女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和身体上的晃动惊醒了半昏半醒的杰森。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陷入幻觉和恐惧的青年涣散的眼神短暂地凝聚了起来:“是是你啊。”

    他的声音让另一个人有些吃惊地低下头。

    不是箱子内逼仄的黑暗,是明晃晃的日光和温暖的金色。

    不是让他失去了感官知觉胶衣,而是坚实的,气息熟悉的怀抱。

    没有人知道他的慨叹中究竟蕴含了多么复杂的情绪。

    “我盼望过他来救我但我没有盼望过你”

    只剩潜意识在运作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泰半的语言组织能力,以致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在他人听起来有着怎样的含义。

    他不知道希洛是怎么找到他的,就像从废墟里挖出他一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两次都是在他以为蝙蝠侠放弃了他的时候。即使他不相信命运,也要忍不住发出叹息。

    模糊而摇晃的视线中,一滴温热的液滴滴在了他的脸上。

    杰森本能地伸出:“你哭什么别哭我好得很”

    “我没哭。”

    似乎确认了那个声音中确实没有哭腔,他像开心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梦吗?”

    “嗯,就当是吧。”

    “是吗,那还真是糟糕。”

    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有人前来拯救自己,但那不过是丑玩弄的又一个游戏。

    他用欣赏绝妙戏剧的神情欣赏自己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希望翻转为绝望的表情,哈哈哈哈的尖利笑声还在耳边回响。

    然而杰森醒来的时候,一切却都是温暖明亮的。

    整洁的雪白的床单和被褥,还有从窗外射进来的冬日稀少的温暖阳光。

    好像在这样的气氛辐射下,脑海中还残留着的那些声嘶力竭的痛苦就被翻转到在六尺白雪之下掩埋了一样。

    他拔掉上输液的针头,刚要尝试着坐起来,轻微的动静就惊醒了趴在床边熟睡的红发青年。

    士郎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醒啦。”

    杰森不由得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好像也是他从陌生的床铺上醒来,看到他靠在一边。

    但那时他的目光平静如深谭,并不像今天这样深藏着笑意,瞳孔中浮动的金光看得人心底发烫。

    “谢谢。以及我很”

    良久,他转动着干涩的眼珠,开口道:“我很抱歉。”

    “哼。”对方轻快地从鼻子里发出声音。“那你真的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

    “我不应该擅自逞强,”杰森深吸一口气,幽幽地,“我以为我一个人能解决问题,但结果证明我高估了我自己。”

    “我没有在这个,”士郎直起侧坐的身体,目光不闪不避地投向他,“这种蠢事谁都做过,我犯过的错也许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我是过我不赞同非必要的杀戮,可这不是叫你就要为此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道理和公义是一回事,我还没有极端到觉得身边的人的生命反而比不上一群罪犯的。”

    如果杰森因为他的话下留情反而搭上自己的命,士郎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杰森蜷缩起指,低下头,呼吸急促,之前的昏暗记忆涌上心头,像是不知道在对谁道歉一样:“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是生气了啊。”士郎又变回之前那种余裕的、平静的语气。

    “现在我比之前还要生气呢。”

    “对不起,我——我没想过要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原本以为杰森能比还不能顺畅话时更加灵活地向他回嘴,却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士郎眼中一直试图活跃气氛的轻松消失,反而皱起眉:“你在些什么?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这间病房是韦恩集团动用了关系安排的私人诊室,条件良好,密不透风,对外的法是韦恩二公子被黑面具绑架后在此养病。根据医生的诊断,杰森的血液中被注射了数次致幻剂,其中还掺杂有微量的恐惧毒素,但现在它们应该都已经被排出体外代谢干净了。

    杰森对身边的人可不出这种一本正经的道歉,他向来更喜欢用行动表示,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是脑袋被谁搞坏了一样。

    就在他思索间,一个掺杂着消毒水和药味的温热躯体出人意料地扑进了士郎的怀里。

    “抱我只是,抱紧我”

    就像孩童向父亲寻求温暖,空虚的病人寻求活着的实感,杰森像鹿一样埋在他的颈侧磨蹭着,柔软的黑色短发蹭得人心头发痒。

    回想起他救出杰森时他的状态,士郎感到一瞬间的恍然,缓缓地把放在他的身上回抱了他。

    这个动作就像鼓励一样,让杰森抱着他的动作更加用力了。

    士郎的眼神柔软下来,他隔着病服轻轻抚摸着杰森的背,好让他确认自己的存在。

    黑发青年像被挠着下巴的猫一样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感受着掌心下的肌肉逐渐放松,士郎松了一口气,正要把他放回病床上,温热的气息抬起,一个柔软的物体突兀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士郎瞪大了眼睛。

    这与他上次主动吻杰森时对方的震惊和无措完全不同,这是个主动的,夹杂着欲/望和渴求的湿漉漉的吻,让人不忍心也不舍得停下。

    但当杰森把放到士郎衬衫上的扣子,试图解开它时,士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他。

    杰森跪在床上喘着气,红着眼睛望向他:“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他们原本只是在扮演着关系暧昧的冰山俱乐部少爷和他的保镖,但这种关系早就随着掰扯不清的撕扯而变得逐渐过界,只是谁都没有点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不是恋人,但也不是朋友。杰森虽然没有很多恋爱经历,却不会迟钝到搞错这种事情。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将此揭破,士郎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陷入了思考。

    “我是很喜欢你。”他一字一句地,目光笔直而清朗。

    “但是你真的想好要选择我了吗?”他的目光中涌动着一种复杂的东西,“如果选择我的话,我就无论如何不会放了。而你现在明显不在状态,只是在瞎胡闹,根本没有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完,他站起来,走向了洗间。

    杰森坐在床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他几乎要破口大骂“亚洲人”了,紧接着就看见士郎打着一盆热水捧着毛巾走出来。

    “”杰森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望着那盆水。

    “看什么看,擦脸。”士郎绞干毛巾,就一把糊在了杰森脸上。

    无视他哼哼唧唧的叫声,给杰森擦完脸后,士郎又把他按在床上从头到脚用热毛巾捂了一遍。

    一开始杰森还在反抗,大骂他脑子有问题、根本不行之类的话,擦完脖子和背脊之后他的身体就舒展开来,露出猫咪一般餍足又昏昏欲睡的模样。

    趁着热意还未散去,士郎又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一件浴袍把杰森裹了进去。然后他抽掉他身下的床单,和原本那套棉布材质的病房衣捏在一起扔到一边,垫上了一整条干燥的大毛巾。

    棉纱粗粝的质感在毛孔充分舒展的肌肤上摩擦时触感异常鲜明,它轻轻搔着人的脚心,刺激着四肢的触觉,给人以切实的被包裹的活着的实感。

    直到这时,被塞在箱子里感觉不到四肢,咫尺的希望逐渐远去的感觉才彻底被日常的生活气息所取代了。

    在垫上枕头塞进被子以后,杰森彻底安静了下来。

    回想起之前刚才的举动,他几乎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解风情的蠢货,错过了这次会万一以后我不选你呢?”

    “哦,随便你啊。”士郎随口,一边脱鞋子一边脱外套,还推了推杰森:“劳驾,让让。”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杰森还是像一条裹在被子里的毛毛虫一样乖乖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块地方。

    士郎侧身躺下,张开臂示意他躺到自己怀里。

    “反正那也不可能,我对自己有信心。”

    杰森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发金眼黑风衣的身影,咬牙切齿地:“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

    杰森似乎看到他叹息了一声,他看不懂的眼神从对方眼中一划而过。

    不过很快士郎就闭上了眼睛,把他拦在怀里的臂紧了紧。

    “睡觉。”

    温暖的热度从背后穿透浴袍的棉纱渗进皮肤。

    明明刚醒来没多久,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下,杰森又忍不住落入沉眠。

    只是这一次他至少确认了一件事,这不再是一个会一触即碎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  把细微的心理变化脉络改得更清晰了点。

    无聊的注释:

    、士郎前文被雇佣暗杀的某偷猎组织头领自己就养着律师团,无法通过常规法律段制裁的,并且在偷猎途中与护卫队成员互有死伤,这些前文都提过,虽然会很显得欲盖弥彰,但为防万一还是要再提一遍。

    2、虽然一边写同人还要一边贴原文依据是很傻的事,但为了防止某些吃惯了洗脑包的人觉得我胡扯,还是提一下fgo25剧情曾借不少人之口夸过千子村正套的皮士郎颜值高。阿斯特蕾亚就夸过他是“冰一样锐利火一样激烈的美男子”,佩佩火神也同样夸过类似的话。25之后“卫宫士郎是型月四大男主颜值垫底”之类信誓旦旦的话多了起来,我觉得这件事非常有趣

    3、这里其实可以本垒,但本垒了关系就会变成炮/友的世界线,想要拗回来就比较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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