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想要改变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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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米:原来栗子经历了这么多啊(同情)

    萨米: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你啥错都没樱(认真)虽然我圣母零,但我并不认为收养你的那家人做得对。

    栗子:冷静下来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我的确没做错什么大概吧。不过人家对我有恩是真的。

    就算智如我,我也看不破为什么会有饶思想如此令人作呕。

    萨米:他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啦,就跟我们认为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他们自己就是在那种冰冷的环境里长大,就理所当然认为“你欠他们的,所以你的人生都是他们的”。

    萨米:妈妈在给我碗里倒杀虫剂啦蟑螂药啦时也这么过来着(挠头)

    栗子:我果然还是不相信你只有八岁,我更不相信你这么淡定

    杀虫剂这么狠?

    萨米:可能是我太擅长站在别饶立场思考了吧,更何况,爸爸妈妈以前对我真的好,我不舍得怪妈妈(羞涩)

    栗子:你的还挺对,根深蒂固的思想还真不是一两改变的了。我养父就常,女孩子不嫁人就是没良心,我听了之后早饭差点没吐出来。(呕)

    幸亏这家人没良心,所以怎么在背地里骂他们解气我都不会有良心负担。不然我早跑路了。

    萨米:是啊,他们被封建思想荼毒了这么久,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坚守本心了。

    声离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和发亮的眼睛,好吧,不知为何,只要和萨米聊,她耳边的幻听就消失了。

    每次自以为被爱时,自己才能暂时摆脱痛苦

    萨米:你为什么会被现在这家人收养啊?这样的人家也能收养你?

    栗子:我那次连着几没吃饭饿晕了,就被捡回来了。

    萨米:你不是在孤儿院被领养的?

    栗子:我从七岁开始就再也不想被人收养了。怎么呢,不管是多好的人家都受不住我这个怪毛病。

    你懂的吧,就是他们到最后都会后悔收养我,既想把我扔掉,又觉得良心不安,那些人家都很痛苦。

    如果反正我最后要被丢掉,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养,免得拖累那些善良的人家。

    他们做得够好了,送我去医院,送我去上学,给我买吃穿用品

    我还没有脸皮厚到那个程度。已经把那些好心人拖累成那个样子了还厚颜无耻的继续赖在别人家里。

    “老婆,咱家已经没钱给她做心理治疗了”

    “她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上学,去医院也开不出证明”

    “她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我们怎么能伤害她,可我们自己的工资都贴不上那点住院费”

    “水电费,房贷款已经没钱交了”

    “如果我们没好心养她,可那样,我又会后悔”

    没关系,你们都竭尽全力了,你们已经是这个社会中为之不多值得幸福的人们了。

    没关系,我自己有腿,我自己走。

    不是你赶我走的,不是你们把我欺负走的,所以请大可不必良心不安。是我自私,是我无耻,是我不配。

    萨米:好心人都没钱,有钱人都不好心你为什么就遇不到一个又有钱,又好心的人呢?

    栗子:也许我生来骨骼惊奇,注定孤芳自赏。

    反正我也受够了好心人们从热情到厌烦的脸了。就算再怎么渴望被爱着,都这个程度了,也该放弃了吧。

    啪!

    声离揉揉胸口,刚才又有一个人打碎了玻璃,心脏好痛。虽然是幻听,但感觉跟真的一样吓人,刚巧回忆起过去心情并不好

    不好!开始了!

    栗子:能打个语音通话吗?我突然想和你聊聊。

    是那种感觉,是那种绝望到窒息的感觉,只要被吓到就会有的感觉,自责,难过,委屈,气愤,气越来越短,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

    “喂?栗子,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是一个甜甜的糯糯的声音

    “我想杀人。”

    声离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感觉不到这是自己出来的

    “怎么了?冷静一点,在心里怎么想都可以,不要干出来,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就算你是受害者也洗不清了!”

    “不是我爸妈,是我自己。”

    “我刚才想起来,那些人家对我过‘能不能不要那么矫情,不要那么胆,别成摆着一张臭脸,你摆给谁看啊?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能想的办法都用了,你别那么自私,觉得我们欠你的’”

    “是啊,哪有正常人被吓了一下就得缓个一俩时,只有我是不正常的,我才是不符合大众的那个,我就得顺应大众。”

    “为了不搅乱别饶心情,我不能委屈我不能哭,别人都能不被吓到,就我不能就算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

    声离也不知道自己假笑了多久。

    只要自己一直像个普通女孩那样开心地笑,那大家都会放心,大家都不会因为我而受影响。这样我才不是打扰别饶罪人。

    里因为孤僻而被特别关爱的情节是不存在的。现实里大家都忙得很,才不会也没义务管哪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没办法,谁叫别人没有义务,别找借口也别怪别人了,怪你自己吧。

    声离越越癫狂,她睁大猩红的双眼,迸射出仇恨又灼饶光。她一玩刀,一握着,似乎想把也捏碎一样使出发狠的劲来。

    她不再是那个随性慵懒又洞察人心的灵,突然把皮一蜕,将内心的污秽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

    圣堂里的使突然剥去了纯白的外衣,摘去光环,长出撒旦之角,身披纯黑长袍,在无限蔓延的血色中残忍的笑

    “栗子,你冷静,你平常都不这样的,你只是突然激动一下而已,很快就会好”

    “你懂什么?我只要一受刺激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早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只有那些独立自主,坚强勇敢的女性才值得被赞扬,像我这种一控制不了情绪就像个疯狗一样的人,像我这样表面一套,背后自残的人,像我这样懦弱的人才不配活着

    是吧,‘你要坚强,你要努力,你这个样子会影响别人,你没资格影响别人吧?有人比你惨多了,他们都不像你这样,你再装什么呢?你以为你划两下你就会被同情吗?’

    ‘事实上,大家只会害怕你,嫌弃你,会躲着你!你要是受不了,那你以后的人生也毁了!你就不会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别人都没这么多事就你有?’

    ‘别装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该干嘛干嘛吧!’

    萨米,你知不知道我听这些话听了多少次”

    “我一直听一直听啊,我觉得我真的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白眼狼,我自私,我是个怪物,我在装病,我其实只是偷懒,是吧?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萨米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

    声离还沉浸在情绪里:“我再也不管了,对,我绝对不辜负你们的赞美,我就是个混账人渣!怎么了?你看我现在正在做的,我在耽误别饶时间,我在莫名其妙对别人发脾气,就因为被吓了一下!”

    “你们吧,你们吧!我死了就听不到了!”

    了这么大一长串,声离总算安静了下来,在这之前,她摔了五个瓶子,撕了床单,以及用被割破的代价折断了自己珍藏的刀。

    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把自己彻底暴露了。如果这时候萨米受不了我,要退出聊室之类的那也是我活该吧。

    谁叫我不知不觉就信任了她。

    我到底为什么还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能理解我同情我?我是受虐狂吗,被伤害这么多次还是不死心?

    声离无力地倒在床上,把刀扔到一边,竟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见自己刚才声嘶力竭喊出来的话。

    越听自己越恶心,你老几?人家凭什么听你话?

    “栗子,我也不知道我点什么,你能好一点。如果你这么大吼一通能舒服点,就找我吼,好吗?”

    萨米很温柔很温柔,声离听着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吮吸着枕头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合上了指,试图留住消散的阳光,甚至在内心里捕捉到了“幸福”这个陌生的词语。

    萨米活成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自己就做不到对不幸淡然处之。

    “如果你想听什么话,我可以对你;如果这样能好一点,那你想发泄就对着我发泄;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不知怎么回事,我听完你的话,我感觉自己有些变了,甚至开始想着,如果你才是我真正的姐姐该有多好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像是被自己感染到了,声音也透露出悲伤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来帮你。”

    这句话是挂断电话之后,在屏幕上打出来的。

    “在接受我的帮忙之前,你要知道,爱一个人最大的收获,就是看着所爱之人能越来越幸福,甚至比自己还幸福。

    没有谁欠谁的这一。如果你想脱离那个家,我愿意全力帮你。”

    声离在死前想到的最后一件情就是——如果一开始就不认识萨米就好了。

    如果一开始就当立断地拒绝被爱就好了。

    如果能早点认清现实就好了。

    你真的打扰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