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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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确认你和九天玄女确实是师徒了。”

    阿恬抬手抓住了头顶上的玉胜, 将它拿了下来,重新递回给西王母。

    “起码,喜欢往别人头上放东西的习惯真是一模一样。”

    “你看样子并不喜欢, ”西王母缓声道, “就算我,只要拥有它, 你就能统御整个昆仑,拥有数之不尽的丹药和仙桃, 当然还有人人都想拥有的昆仑玉?”

    “用来做梳子然后再去骗女孩子吗?”阿恬耸了耸肩, “敬谢不敏。”

    “我就过这招不管用了, 阿回,”东王公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她跟碧霞不一样了。”

    “你这是废话, 如果是碧霞,我才不用这么多话。”西王母白了他一眼。

    “……我觉得是变的更可怕了。”白鹤童子战战兢兢的声道。

    “那你只怕是想见识一下朕真正的本事。”阿恬瞥了他一眼。

    弱可怜又无助的白鹤顿时不敢话了。

    震慑了嘴贱仙鹤的少女得意洋洋,一回头就看到面前的西王母正面色铁青的看着自己。

    “完了。”东王公一把捂住了脸,还不忘露出两条指缝偷偷往外看。

    “白道友。”

    只见西王母面沉如水, 完全不是之前温和的模样,这让阿恬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而这种感觉, 只有在白夫人发现她又上树掏鸟时才会发生的。

    果不其然,西王母的下一句就让她产生了重回广开镇白府的错觉。

    “你刚刚了什么?”

    虽然语气、用词都大不一样,但这句话与气的直抚胸口的白夫人字字泣血的“你在做什么?!”在这一刻完美重合。

    这时候真重复一遍的是傻子。

    “我错了……”她熟练的耷拉下脑袋,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没想到就算成仙了也无法摆脱大家闺秀的既定道路, 感受到西王母锐利目光在身上的阿恬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阿回真的很严格,我倒是觉得这样也很爽利呢,”看够了好戏的东王公决定当个好人,“你也要体谅体谅人家,毕竟未婚夫在眼前被抢了,再好的姑娘也会失态啊。”

    “你闭嘴。”西王母面无表情的训道。

    于是现在全靠媳妇生活的倪君明听话的闭嘴了。

    “你是一名仙人,”她摆正脸色对阿恬讲道,“仙人要有仙人的仪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铭记,自己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力量。”

    阿恬知道这句话,应该,所有仙灵都知道这句话。

    “拥有力量,所以负担责任。”

    “拥有业位,所以行使职权。”

    “被寄予厚望,所以要回应期望。”

    这三句话,几乎概括了碧霞元君的一生,哪怕有时候心不甘情不愿,她也一丝不苟的履行着职责,直到死为止。

    “可是碧霞死了,”阿恬的右眼干涩无比,左眼流下了一行清泪,态度却冷静又克制,“谨守本分的碧霞元君死了,完成天命的九天玄女疯了,可是逆天而行的人反而得道猖狂,娘娘,您依然觉得仙灵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吗?”

    “我不知道正确与否,”西王母摇了摇头,“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因天道而生,为天道而死,这是无可更改的命运。”

    “可是玄女想要更改,她几乎成功了。”阿恬反驳道。

    “你错了,”西王母温柔的看着她,“大错特错。”

    “玄鸟是我的弟子,我教导了她万年之久,就算她沾染上了人心,就算她堕入魔道,她的身上也依然有着我的烙印。”

    这位女仙之首在这句话的时候冷酷至极,但又平淡的理所当然。

    “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她是笼中鸟,就算开了笼门,也不敢飞向辽阔的天空。”

    “我从来不知道哪只笼中鸟会导致天下大乱。”阿恬眨了眨眼,随着这个动作,左眼眶立的泪珠一个劲的滚下。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她的笼子在哪,”东王公接过了话,他懒洋洋的依靠在山石上,大有当场躺下的意思,“我,你们算在这里闲聊多久?我刚刚好像看到不远处的白泽在瞪我,咱们能不能进洞里再聊?不好意思,天道崩解以后,我每天都虚弱的要命,站一会儿就浑身冒虚汗。”

    大气不敢出的白鹤童子闻言悄悄扭头,发现瘫在地上就像是一张毛绒毯子的白泽确实在瞪着东王公,天知道他俩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怨。

    显然西王母对于自家夫君和瑞兽的不对付心知肚明,况且让客人就这么晒着也不是她的待客之道。

    “就你事多。”她嘴上这么嫌弃,脚下倒是迈开了步子,俨然一副领路的姿态。

    “别担心。”

    阿恬在经过东王公身边的时候听他声传音。

    “玄鸟,是不可能背叛阿回的。她身上的枷锁之重,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夫君,离那么远作甚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跟妾身亲近的吗?”

    女子把一双纤纤玉足伸出了玉棺,嫁衣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身,只不过比起新娘,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食人精魄的妖精。

    “玄女……你竟然回来了……”句芒半晌才挤出了这句话。

    “妾身当然要回来。”

    九天玄女摇曳生姿的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脚踩上了男人的胸膛。

    “毕竟夫君对妾身如此情深意重,妾身不敢辜负啊。”

    她一边着,脚下一边用力,句芒的胸膛就发出了骨头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春神句芒或许在逐鹿之战里算是个人物,可放到强者如云的仙界就远远不够看了。单论实力,已经失去了业位的他并不是九天玄女的对手,但体内的两颗道种又让他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如此,面对咄咄逼人的玄女,他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

    句心里话,句芒对玄女其实是又爱又恨的。

    他忌惮于玄女的计策狠辣,又着迷于洛荔的懵懂和天真,两相结合,竟催生出了无比复杂的心境。

    “……玄女,”他的声音略显嘶哑,“我并不知道他们当时预谋杀你,在五庄观动手的也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玄女轻声笑了,“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能把一只鸟和紫微大帝搞混的地步。”

    她都知道!

    句芒闻言心中一凛。

    “这个世界上,能破掉我计策的唯有绝对的力量,”她一边一边俯下身,分开腿跪坐在他的身上,涂着单蔻的指甲摸上了他的脖颈,“夫君,我好疼啊,被紫微大帝死的时候,被蠃鱼剥走命牌的时候,我都好疼啊。”

    句芒把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里面有多少是愤怒,有多少是恐惧,连他自己都不清。

    “啪!”

    青年的脸被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一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你可真有本事啊,句芒,”女子恨恨的,“被你将了一军算我看走了眼,把李逵当作李鬼,可全昆仑都知道你挂着我夫君的头衔,你怎么敢踩着我的脸面跟一条长着翅膀的河鱼搞到一起!”

    句芒一字不发,事到如今再解释那是在配合蠃鱼假扮的玄女在做戏已经毫无益处,他很清楚——九天玄女并不在乎他的答案,她只是想找借口泄愤而已。

    “句郎,我好疼啊,”她一脸的泫然欲泣,“你为何要让她断我的剑骨啊,句郎!”

    “阿荔……”句芒忽的瞪大眼睛。

    “我的脸也毁了,”女子抬手捂住了半边脸,“我一定变得很丑吧,我的剑也断了,我快要死了……”

    “但是、但是……”她慌慌张张的在身上摸索着,“你给我的发梳我一直都留着……在哪里……哪里呀!”

    “阿荔……”句芒挣扎着想站起来,“发梳没了不要紧,你别……”

    “是吗,那是因为你还有很多吧?”

    冰冷的声音从女子嫣红的嘴唇里吐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从那张美艳的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你的阿荔宝贝可没这么爱你,那把梳子早就摔了个粉碎,她为了杀你可是不惜将我换了回来,你开不开心呀,郎君?”

    句芒的身体从她的第一句就开始僵硬,在这一句时颓然的倒了回去。

    玄女俯下身,双手掐住了男子的脖子。

    “我本来没想这么快露面,可没想到你们已经盯上了我师父和昆仑?”

    她凑到句芒的耳畔声道:“玉皇大帝现在在我手里,只有我知道他在哪,你很需要他的身体吧?想想如果让颛顼知道你把这么重要的道具给搞丢了……”

    句芒抗拒般的闭上了眼睛,体内催动到一半的道种也停了下来。

    “你现在是我养的哈巴狗了,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