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百年小楼要拆了

A+A-

    百年楼要拆了

    秘书长在大声宣布:“经过专家组鉴定,安氏地块别墅园林,主要建筑残缺不全,虽然绝景“安息夕照”设计别具匠心,但是新近重建的并非历史真迹,加上百年楼是危楼”

    秘书长拿掉眼镜抹了一抹额上的汗,他也知道自己不知所云。

    韩万强嚣张地笑了:“哈哈,直接宣布结果吧秘书长!这么啰嗦干什么?我韩万强最大度!什么利好利凶消息我完全可以承受!哈哈对不思远兄?”

    安思远根本不接他斜过来的不敬的目光,只是平静地:“做房地产,千算万

    算,也不及大方向的转变啊韩董事长。”

    “就是!大方向就是发展现代化大都市嘛!思远兄早日识趣放不就不用烦了嘛!”

    “新文件刚下来,保护古建筑,重修再现当地有价值的历史遗址,大力发展本城传统特色旅游资源,这就是刚发下来有关名城城市规划的大方向!”

    韩万强不屑地挥一挥:“做地产有钱就是硬道理!财大气就是粗!哼!”

    秘书长又抹了一抹汗:“大家请安静,方案现在宣布,这个专家组对别墅园林进行鉴定之前,其实规划文件已经下来了,就是,拆!”

    “拆“字一出全场哗然,韩万强忙不迭地铿锵作笑!

    “但是!”秘书长有点心虚地瞧了一眼韩万强:“这个,新近发现的别墅园林绝景不单单有韩拙和蒋云松参赛重组的“安息夕照”,还有蒋耕等人发掘出另一个绝景,就是世间罕见的奇迹--‘烟瀑漏雨轩’!”

    此话一出,又举坐哗然。秘书长继续完这话:“这轩顶的设计在暴雨时候形成的烟瀑,经专家组鉴定,确实属中国唯一园林特色景观设计!”

    全场再一次哇然。

    韩万强恶狠狠地瞪着秘书长,秘书长冒着汗最后宣布:“所以现在规划方案

    最后敲定,保持安氏别墅原貌!”

    安漾应声跳起来要跟蒋云松击掌祝贺!

    “但是!”秘书长又掂起眼镜抹了抹汗,台下的大款们他谁也惹不起,但就

    别墅园林这块地他不是惹了这个便是动了那个,怕了。

    蒋云松看见秘书长看了看蒋耕,马上朝安漾:“安静点,还没宣布完。”

    “至于别墅园林否重修扩建,待定。但百年楼以木材建筑为主,经历百年

    风雨可以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实属危楼,已经不可以再住人了,短期之内,拆!”

    “拆”字如同一锤定音,蒋云松、安漾、韩拙都惊讶而失落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但谁都没敢看安澜一眼。

    那一个“拆”字,在安澜的耳际方响起,便仿佛笑声失落在别墅园林的黑夜,

    倏然消蚀在庸俗的人群里不着痕迹了。

    安澜忽然觉得很周围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进入她的耳朵,什么人也没有进入她的视线。

    她终于成功了不是?她终于经过不懈的努力,拆掉自家喻家的老房子了不是?

    在蒋云松、安漾和韩拙他们忧心忡忡的眼光中,安澜茫然地退出了会议中心。

    百年楼一片灯火通明,蒋耕在喻家木楼吃完简单的晚饭,走进了别墅园林,打开那就早过了报废期的收录,沙沙沙地延续转出昨天关掉一刻的情节,林裙颤娓娓地唱道:

    “便想起书房便读啊,香茶献诗翁。当年情切切,笑融融,今日悲切切,泪蒙蒙啊啊啊”

    从前每每唱到这儿,便仿佛有喻惊鸿的一声叹息,这时候,百年楼上却刚

    好传出惊鸿一笑。

    蒋耕也低头笑了,这是他第一回听惊鸿的大笑。

    蒋耕仰头看看,百年楼的凤头飞檐一角,在夜的光与黯的剪影里,竟然

    朝气蓬勃,轻灵欲动。

    百年楼里,安思远让惊鸿坐在椅子上:“忙了一整天,先歇歇,我来帮

    你洗碗。”

    “你会洗碗?”惊鸿笑了:“不是吧?”

    安漾从阳台扑进来大叫:“我没听错吧?dddy洗碗?没可能的!”

    “没可能?以后但凡你妈妈做饭炒菜,我就包洗碗!你啊安漾,进来帮忙学

    习家务!”

    “是!”安漾乐呵呵地推着安思远一块进了厨房。

    “喂!”惊鸿叮嘱着:“闹着玩可以,可千万别打烂碗碟!云熙,我们家吃饭用的全是古董!”

    “是!”安思远轻快地回应:“确实,这里每一只都是上一二百年的古董哦!”安漾看外星人一

    样看着dddy,这个来到百年楼后回归爸爸身份的假洋鬼

    子安思远,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他这么调皮这么欢快的。

    蒋耕环顾静悄悄的国周。日月更替,四季轮转,昔日只有蒋家才有的一家子乐也融融打打闹闹的欢乐,现在变成百年楼喻家的日常氛围;而一向被孔月和云熙闹成旺区的蒋家,现在只剩下终日不言语的蒋家父子两人。

    云熙经常挂在喻家人口中,真的时常都听到。可见大家都没有放弃寻找云熙的希望。蒋耕知道安思远动用了一切的力量帮他寻找女儿。

    喻惊鸿走出阳台。

    人多感觉真是热闹与温暖啊!屋里屋外此时的温差起码有几度。

    蒋云松也出来了,默默地站在外面,问:“惊鸿阿姨,今晚把我们也叫来一起吃饭,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们辛苦了这么久,别墅园林终于是保住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百年楼我和爸爸怎么努力也保不住。”云松心事重重地叹了气。

    “要倒的是这座楼,不变的是一份心。还有何遗憾?”喻惊鸿哈了一口气,一团白色的烟雾飘在夜里,棉花一样喻惊鸿看着也感觉温暖。

    “原来惊鸿阿姨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过去这么多年的忧郁症掩盖了您的真性情了。”云松。

    喻惊鸿看着蒋云松,问:“那你呢?云松,你有没有被过去这么多年固定的感觉掩盖了自己的真感觉?”

    蒋云松也哈了一口气,一团白色的烟雾升腾在夜里,云松想起澜澜走出会议中心时的茫然,心里一阵疼痛,:“我也不能确定。惊鸿阿姨,其实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是沉重深刻的?还是轻松愉快的?”

    喻惊鸿扶着栏杆,轻松地:“每一个人的爱情经历都会不同,所以可能没有最爱的人,只有最合适的时

    候,注定了最舒适的人。”

    “那什么叫做合适?”

    “让你最幸福的人。”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幸福就是直接的简单、快乐。对于我来,就是做饭洗碗。”

    “那你跟安漾爸爸呢?大家爱得如此辛苦如此深重,所有人都感动,连苏曼丝这样的人也感动,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蒋云松敞开心扉。

    喻惊鸿也敞开心扉:“苏曼丝的最爱是谁?但是她已经不再考究,选择了最

    适合的人选;而我,坦白,如果我不是得了忧郁症,未必会等到今时今日。”

    蒋云松忽然心里很清楚,百年楼保不住,受打击的已经不是惊鸿阿姨了,而是澜澜。

    他朝着夜里的别墅园林再哈出一团白气,温暖的雾气在寒冷里升腾,然后失去形状,让人无法捕捉。

    喻惊鸿对蒋云松:“还有,其实别墅园林保住与否,于我,并不重要。它只对学术和历史有价值。”

    “那百年楼呢?于惊鸿阿姨很重要!”

    “不,也不重要。”澄舒完转身进了屋里。

    蒋云松又哈了一口气,然后挥想握住那一团白雾,发现只是徒劳。

    执着,原来是为了发现不必执着。

    所以云松一直以为爸爸对惊鸿阿姨很执着,但那种执着原来就是并不执着。而不同时代与不同地域的执着有着不同的形状,蒋云松与蒋耕虽然是父子,但执着的方式与形式多么的相仿,是平静的、静态的;

    韩拙、云熙与安漾,他们跟云松是同一代的人,却有着另一种时代的执着方式,他们对自己的生命执着,对自己的热情执着,对自己的快乐执着,是洋溢的、动态的。

    他似乎懂了。

    “岁月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总是一轮又一轮的挣扎、冲破,然后迎接着一轮又一轮的回归、宁静。”喻惊鸿,“别要以为现在就是一个结果,或结局,不是的,十年后,你回过头来看。又是另一翻你现在无法想象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