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知道，就算她做的清汤卧果再好吃，也不过是一道普通至极的点心菜，不可能让玉膳公子为之伫步留下。

    唯一拿它去赌的原因，也是因为在白薇的日记中，曾写过一笔——

    这道菜是玉膳公子很在乎的，像是年少时曾有故事寄托与上。

    所以她才赌赢了。

    只是现在的她，不可能将这件事出来，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讪笑一声，她搜肠刮肚，找了些牵强的理由来应付：

    “或许是我想着，公子您吃惯了山珍海味，无双美食，偶尔想换个口味，尝尝这种清淡的点心菜了也不准。而且东家姑娘已经回来了，一定会为您呈上满意的珍馐佳肴的，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了！”

    后撤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不等他批准，顾东篱径自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的窗子不知何时开的，和房间里的暖意形成剧烈温差，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搓了搓臂上的鸡皮疙瘩，顾东篱伫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腹黑男没有追出来，心下松了口气，赶紧离开樊楼。

    今日见过白薇，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蝴蝶效应这件事。

    而且，如果炒菜技艺本是她的提拔，才让白薇创出来，沿用在樊楼的，那她偷摸着用在自家二荤铺子，也不算剽窃抄袭了。

    *

    等丫头走了，房间内室的屏风后，又走出个穿着黑色劲衣的男人。

    “少主，属下不懂，这天底下的清汤卧果都差不多，为什么你觉得这位姑娘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

    他走到饭桌前，看了一眼清汤卧果，感觉和平时少主找寻的没什么区别。

    难道是味道上的差别？

    玉膳公子回身走过来，提着筷子，指着那枚卧果道：

    “北，你在好好看看，果真毫无不同？”

    那个被唤作北的侍从点了点头，再次凑得近些，这次他有了发现！

    “这卧果竟是心形的，中间缺了一角，难不成少主你找着她了？”

    摇了摇头，玉膳公子负在后，走到了白瓷红梅之前，撷下半支把玩在掌心。

    “这卧果的形状是对上了，可却也不一定是她。”

    “属下不懂。”

    玉膳公子望着掌心零落的花瓣，伸出修长的指，将它摆成了心形，缓声道：

    “果果和这个顾东篱年纪都，臂不甚有力，晃动煮锅的时候，唯有左一下，右一下，无法真正抡圆，或许也只是个巧合。”

    听似平铺直叙，可其中还是难掩失落的。

    他昨天见到这道清汤卧果，见到顾东篱之后，立刻派人去调查过她。

    可结果却令他失望。

    北站在他身后，捧请示：

    “少主，那您打算如何，继续留在青州城么？还是让属下再去查一查她？”

    “不必，我会留下，但是要亲自去查。”

    虽然调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他却有种直觉，觉得这个顾东篱好像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骨未抬，零落的梅花瓣扬洒而起，而他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也随之揭下。

    玉膳公子只是他众多身份中的一个罢了。

    而选择留在她身边的这个身份，或许也算是最最真实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