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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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溪村里, 爆竹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在每个院里。

    此刻, 朝露靠在血云肩头, 看着天空。

    “新年了。”

    “给, ”男子递给姑娘一个木盒。

    朝露开盒子,望着这串蓝色手链, “给我的吗?”。

    想起今日市集时, 金鸣玉和血云两人走在后边,她也没有多注意两人在做些什么。

    “嗯,好看, ”血云回道。

    看中了这个与她眼眸一模一样的蓝色时, 还是金鸣玉为了答谢写字,买了下来, 给了他。

    朝露甜甜一笑,将手链戴上洁白皓腕,笑得很是开心,“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呢。”

    “嗯?”血云一转头,就见姑娘拿出一个银白色耳链。

    朝露笑眯眯的道:“过来。”

    男子听话的, 凑到跟前。

    姑娘拿起耳链,来到他左边, 往左耳挂去。

    “这个不痛的,轻轻一挂,就好了。”

    这个也是她今日看中的,这个颜色与他很配呢。

    朝露目光, 一路从他额头,顺着轨迹往下,如此俊俏的男子,“喜欢吗?”。

    “喜欢。”

    爆竹声停歇,姑娘拉着男子起身,往屋里走去,“睡觉去啰。”

    一觉好梦,天刚亮没多久,村里孩今天比她起得早。

    外头院里,金鸣玉和辛虎穿着干干净净的新衣,相视一笑,对着院,一齐喊道,“溪姐!新年好!”。

    不多时,朝露出来,一人给了十枚铜币。

    “拜年时,你们两个起得比我还早呢。”

    金鸣玉和辛虎两人高兴得直蹦,一溜烟儿,跑向远方,“谢谢溪姐!”。

    他们都要一一拜年过去呢,可忙着呢。

    不多时后,水莹和水燕两个女孩也来到门口,身上穿的衣裳都不是新衣,陈年旧衣上补丁不少。

    朝露蹲下身,拍了拍两个女孩身上的灰尘,“明明都是亲生的,怎么那么偏爱男孩呢。”

    水文家的事情,她多少都知道一些,只是没有想到,田月绣是真的能狠下心,年年都给两个女孩穿这么破旧的衣裳,让她们到各家拜年。

    水莹八岁了,能完整的话了,拉着三岁的妹妹,开口道。

    “谢谢,溪姐姐。”

    朝露拿了个荷包出来,装了些铜钱,挂在了水莹脖子上,藏入衣裳内,“水莹,这个荷包不能让你娘知道,是我跟你的秘密,知道吗?”。

    田月绣对两个女儿不管不顾,有很大的可能性发现不了水莹身上藏着铜币。

    “不让娘知道?”。

    “嗯,你娘知道的话,荷包就会没了,”姑娘拉着水莹手,道。

    水莹点点头,捏了捏里边的铜币,好奇的道,“这个以后能让我跟妹妹穿新衣裳吗?”。

    年年金鸣玉和辛虎都是穿的新衣去拜年让她很羡慕,她也想穿新衣,暖暖和和去拜年。

    朝露笑道,“当然能了,所以不能让你娘知道。”

    水莹低了低头,摸着心口的荷包。

    “姐姐。”

    “嗯?”。

    “娘是不是不喜欢我跟妹妹?”。

    “为什么这么呢?”。

    “因为弟弟都有好多衣裳穿,可我跟妹妹就没有,”水莹难过的道,瘪瘪嘴,眼泪就掉了下来,“是不是我跟妹妹让娘不开心了,所以她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和妹妹。”

    水莹这么一哭,水燕也跟着哭了起来。

    朝露一阵难受,抱着水莹,拍着她后背,安慰道。

    “乖,不哭啊。”

    这个事情她如何开得了口与她们真话,况且她们也不一定懂。

    水文的院子离这不远,两姐妹的哭声也传了过来。

    田月绣抱着儿子,听着哭声,就气冲冲出了院子。

    没多会,这人就到了这里,一见到两个女儿哭泣,拿出手绢,擦了擦她们眼泪。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来到这里就哭了,跟娘,是不是谁欺负你们了?”。

    朝露扫了一眼穿着新衣的田月绣,都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水莹满脸泪水,摇摇头,

    “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们哭什么!哭丧呢!今天可是新年,别沾了晦气,”田月绣冲着大女儿和二女儿一瞪眼,收了手绢,一扯两姐妹,“快点!你们还要去别家拜年呢!”。

    她还想借机发火让两个女儿多讨些钱呢,结果倒好,自家女儿截断了路,让她还怎么过去讨钱。

    “娘,你扯疼我了,”水莹捂着手臂,躲远了去。

    田月绣更生气了,拽着水莹向前,“快点!快点!今天要是要不了多少拜年钱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呜呜呜!疼!”水莹喊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田月绣一巴掌在了水莹脸上,拉着水燕走了,“还哭!给我滚回家去!让水燕一个人去拜年!”。

    每一年,水莹和水燕两人就没有穿过新衣裳,水文也懒得理会,他本就不爱女儿,林芳与自家儿子也是一个心思,对于这两姐妹都不会多过问一句。

    可如今,水莹长大了,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家里人的态度,都不喜欢自己和妹妹。

    女孩捂着脸,边哭跑回了家。

    拜完年,田月绣拉着水燕回去时,正好与路上提着篮子的朝露,遇到。

    那得意的神色,即便是还没靠近,都让人看到了,还故意搭了话。

    “哟!溪,去祭祀啊?”。

    水燕还记得这个姐姐,抓住姑娘衣摆,“疼!”。

    “疼?你哪里疼啊?”朝露一愣,蹲下身来,看着水燕,就要挽起她的袖子。

    水燕伸出胳膊,“手手疼!”。

    “什么胡话呢!有什么疼得!”田月绣慌忙将水燕拉到身边,拍了拍二女儿。

    姑娘起身,看着田月绣,“你她了?”。

    “没、没有,”田月绣缩了缩脖子,这个眼神有点吓人。

    朝露捡起地上,那根不知被谁丢在这里的长棒,“真的?”。

    “你敢我吗!我可是长辈,”田月绣后退了一步,嘴硬道。

    姑娘笑了笑,“狗不都要分好狗和坏狗吗?更何况你这么活生生一人。”

    “你!不过是刚刚水燕哭了,我、我就掐了她一下,又不是好大的事儿,她是我孩子,我想怎么就怎么!”。

    到最后,田月绣已然非常硬气,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原本好好跟在朝露身后的花春,终于忍不住了,冲了过来,教训道,“村子里哪有你这么当娘的!还有脸是你孩子呢!”。

    就算村里以前是看中男孩,可田月绣这般太过了,不仅新年不给两个女儿穿新衣,就连平日里饭都不会给人多吃一口。

    “那我看你们梁家的女儿也没一个出嫁给了有钱人啊?赔钱货而已,”田月绣捋捋衣裳,拉着水燕就要走。

    朝露手一伸,棒子横在她面前。

    田月绣越发横了起来,“你!你!我可不怕你!”。

    姑娘都还没动手,花春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脸上疼痛感袭来,田月绣懵了。

    “是你让我的,我不过是成全你了而已,”花春双手叉腰,瞪着她,“看什么看!就是了!有本事你让林芳来我就是!”。

    田月绣差点一口银牙咬碎,她笃定了朝露不敢动手,却没把花春算在内。

    “还不快滚!看见你就来气!”。

    田月绣挨了一巴掌,揣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花春哼道,“水家这传宗接代的人骨子里就一个样,自己没本事不,还有脸嫌贫爱富。”

    上次去镇上时,她看见水文去了美仙院,这家以后还有的闹呢。

    事了,朝露扔掉棒子,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就见花春也过来了,“、朝露,我跟你一块儿去祭祀吧。”

    “不用了,有人与我一起去。”

    花春叹气,也不多些什么,提着篮子走了。

    她很明白,上次梁发财那句话已经伤到朝露心底了,要想回到从前那般好的关系,怕是难了。

    村里能安葬人的地儿并不多,收养朝露的婆婆安葬的位置,是在一条路尽头的斜坡上,离院子有些距离,站在这里高处时,都能向下看见村里的房屋。

    朝露摸了摸无字墓碑,“婆婆,我来看你了。”

    尽管这位老人连姓氏都未曾告知于她,在她心里,就是她的婆婆,不管什么,她都会听,也会照做。

    “、溪,村里人啊、不、不过是、贪了点,自、自私了些,可、可他们都是,是、好、好人。”

    “听、听婆婆的话,以、以后,帮、帮他们些。”

    “婆婆希望溪、以后能与他、他们,和、和睦相处,记、记住了吗?”。

    老人临去前得话,一直都记在姑娘心里。

    朝露拿出篮子里的贡品,放在了墓碑前,上了香。

    “婆婆,溪没有食言,能帮得我都帮了,也没跟他们吵架。”

    如若不是婆婆跟她的话,当初就算黄娟下跪一百次,那也是不顶用的,她都不会帮忙。

    “溪现在很好呢,吃饱喝足,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姑娘撑着下巴,看着几步之外的血云,忽地,凑近了墓碑,声道,“婆婆,我好像喜欢上了他呢。”

    “他呀,高高帅帅,可好看了呢,也很有力气,是个做夫婿的好人选吧。”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就知道婆婆不会反对的,白捡的夫君,我运气是不是很好啊。”

    “嗯?危险吗?”。

    “婆婆既然问这个的话,那以后当然只能陪着他一道啊,他生我生,他死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