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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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间, 凤珏醒了过来,看见了椅子上坐着的少女身影, 有些分不清是在梦中和现实。

    那张和母妃一个模子的蓝眸少女, 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殊不知此刻, 朝露心里惊讶并不亚于他,凤珏的脸虽然带着病气, 可她再见到的一瞬间, 那五官与她像极了。

    在这一刻,她对于自己身份有些怀疑了,可能她并不是乡村的人吧。

    姑娘侧头之际, 就见凤珏看着她。

    朝露走了过去, 轻轻道,“你醒了吗?”。

    凤珏浑身一颤, 猛地起身,死死抱住了姑娘,喃喃的道。

    “妹妹,妹妹,我不是在、做梦吧?”。

    朝露心一颤, 伸出纤手,轻轻拍了拍激动的青年。

    紫裳和苏雀到外屋时, 就见到了两人相拥的一幕。

    紫裳憋回了眼里的泪水,“这还是殿下第一个抱的女子呢。”

    苏雀挤眉弄眼,“羡慕吧?”。

    紫裳,“想来我也是傻, ......公主待在我身边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她是殿下的妹妹。”

    苏雀耸耸肩,“殿下母妃的画像又没有跟别人瞧过,不怪你没有发现这事。”

    凤珏一抱就不撒手了,半晌后,都未松开。

    血云站在一旁,手中的蓝芒隐隐约约开始闪烁。

    对于抱着太久姑娘的人,是会有惩罚的。

    朝露瞥见血云大手的蓝芒时,有些无奈,看向了一旁看戏的紫裳和苏雀两人。

    血云貌似不喜欢旁人靠她太近,她也没有法子。

    紫裳这才端着,下人刚送来的药,来到内屋,“殿下,您该喝药了。”

    苏雀也附和道,“殿下,您情绪不宜波动太大,该躺下休息了。”

    凤珏这才松开朝露,坐在床上。

    紫裳将药端了过去,太子殿下一口喝下,面不改色。

    朝露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盒,开,冲着他一笑,“蜜饯,很甜的。”

    凤珏拿了块蜜饯,吃了一口,“嗯,很甜。”

    朝露又从包里拿了个香囊出来,递了过去,“听紫裳姐和苏雀了你的病情,先前的药材用的不多,你腰间的香囊快没用了,用这个吧。”

    “谢谢妹妹,”凤珏收下香囊,自然而然就讲出了这句话。

    一连几日,朝露都以客人的身份待在太子府邸。

    府中的下人对于新来的姑娘也都客气的很,照顾得很周到,只是时不时那些侍女还是会偷看她,对于那张与已去世十四年的皇后娘娘相同的一张脸,让他们惊讶不已。

    朝露在太子府找了个空房,布置出了一间与香料屋一模一样的屋子。

    搭好时,姑娘也有些感概,当初她一人花了两年时间,来了长安,不过几天时间就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了。

    血云也端端正正的坐在瓦罐前,往火炉里扔柴火。

    凤珏处理完了事情,也喜欢过来坐坐,闻着清淡的香味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主子到了这儿,苏雀和紫裳也会跟了过来。

    凤珏吐血之后,紫裳什么也不肯去花阁了,就一直待在凤珏身边,不离开半步。

    朝露拿过几株干枯的药材,放入熬着的药罐里。

    紫裳好奇的道,“公主,这是放得什么药材?”。

    对于紫裳称呼的变化,姑娘每每听起,就有些头疼,反而了几次,不用那般生疏,紫裳也没听。

    朝露拿过一朵干枯的花瓣,扔进瓦罐,“这是汁若果的根茎,对于身子虚弱的人有好处。”

    苏雀捡起篮子里一种动物的壳儿,嗅了嗅,问道,“那这个呢?是什么?”。

    凤珏:“那是金蚕壳,府里的东西你都不认识了?”。

    想起金蚕蠕动的身体,苏雀头皮发麻,一扔,跑开了去,“哇,居然是那种可怕的东西!”。

    苏雀最不喜欢的便是那种毛毛虫似的动物,让他整个人都害怕。

    紫裳鄙视,“又不是活物,也不会把你吃了,害怕什么。”

    苏雀不服,“反正看着它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随后,朝露从他跟前走过,拿走了金蚕壳,放入了药罐里。

    苏雀抱紧自己,“殿下居然要吃那种东西吗?!”。

    朝露用陶勺搅了两下沸腾的药罐,“这是养身体的,当然可以吃了。”

    苏雀默默蹲在了地了墙角,为什么只有他一人害怕,这么可怕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把它通通扔掉吗。

    凤珏见姑娘来来回拿药材,依次放入药罐,娴熟熬药,不由得道,“你受苦了。”

    即便他现在只是看到她熬药,也能知道这十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

    朝露手拿白布,将瓦罐盖子放了上去,回道,“那些日子对我来并不是苦难,婆婆待我很好。”

    更重的是,血云一直就陪在她身边,让她的日子里多了些色彩。

    凤珏,“有时间我也去祭拜下她吧。”

    当年出事时,除了伺候皇后娘娘的老嬷嬷抱着她逃了出去不知去向后,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这些消息也是他后来查到的,正是这一点支撑着他活了下来,但是一年又一年从各个铺子传回来的消息,都快让他绝望了。

    好在上天并不是那么绝情,让他见到了妹妹。

    朝露拿过汤婆子,来到凤珏面前,“给,你手里的冷了,换一个吧。”

    凤珏接过汤婆子,一笑,“熬药就行,怎么还连这个都记上了。”

    姑娘眨眨眼,“之前谈颂儿握得汤婆子冷了时,他与你是一样的,都是不自觉就松开,伸展了十指。”

    凤珏讶异道,“这人是谈家的公子吧,我记得他与叶家姐的婚期还有十几天就要到了。”

    朝露点点头,坐在了血云身边,“他成亲之时,接我来长安,只怕是现在都不知我已到了这里。”

    凤珏,“苏雀,派人过去通知谈府二公子一声,就妹妹已经来了长安,不必让人再去跑一趟天都镇。”

    “是,殿下。”

    姑娘扬起笑脸,冲着他,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凤珏心尖一颤,柔声道,“在太子府住下好吗?”。

    别院那里虽宽敞,离这也不远,可他私心的想能够天天看到妹妹,他还有好多话想同她。

    朝露,“好。”

    紫裳在一旁看着凤珏的笑脸,也跟着一道高兴,这几日太子殿下展现的笑容比过去十四年里的都要多,没有其他事情在此刻更值得高兴了。

    门外,春蝉对着他们行了一礼,“殿下,公主,晚膳已经备好。”

    朝露过来时,苏雀见她们伺候人还不错,一并带来了太子府里。

    凤珏起身,走向门外,“我吩咐了膳房做了你这几日爱吃的,待会多吃一些。”

    他见着姑娘那巴掌大的脸,纤细的手腕,就觉得心疼。

    朝露拉着血云跟了上去,“嗯。”

    这几日,凤珏让膳房变着花样的给她做些菜肴,对于不挑食的她来,都是好吃的。

    只是看着饭桌上那一盘盘上来的菜肴,她依旧惊讶的不得了。

    平日里的山村里,就算是与血云两人一起吃得,都不到几盘,这里倒好,一上来就有二十盘,要是凤珏不开口,菜肴会一盘接一盘的放到桌上。

    用膳间,凤珏量起了,坐在妹妹身边,只夹了几筷子的男子。

    几天了,血云都是一个样子,朝露走哪儿就跟哪儿,也不离开几步之外,就连他都懒得搭理,到现在都还未听他过一句话。

    片刻后,凤珏还是开了口,道。

    “红发,琥珀色眸子,它不该待在你身边。”

    隐门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制造出了什么样的怪物他也是知道的。

    朝露放下筷子,“我知道的,可以一直都是他陪在我身边,我想以后也陪在他身边。”

    凤珏罕见皱眉,毫不留情的道,“它是个祸害。”

    要是之后,因着它的缘故让朝露处于险境,那还不如现在就让人毁了它。

    朝露亦道,“要是哥哥觉得府邸里有人能够得过他,能将他赶走的话,那么让他离开也无妨。”

    她永远都不会让血云离开自己的。

    凤珏顿感头疼,府里哪有人会得过它的,“用膳吧,刚刚的话就当哥哥没过。”

    用膳后,凤珏带着朝露去了书房。

    太子殿下从书架高处取出一个木盒,放在了书桌上,“想看母后吗?”。

    朝露点点头,“想。”

    木盒里头装着一副画像,凤珏开取了出来,放到桌上,缓缓开。

    一副美人图出现在了朝露眼前。

    御花园里,仪态万千,身着宫装的蓝眸女子,轻嗅着一朵牡丹,那一抬眉之间,胜过所有美景。

    凤珏怀念道,“这是母妃刚怀你的时候,父皇便命人请了画师到宫中,挑了个好日子,命人着画。”

    朝露伸出手,靠近画上的女子,这便是她未曾见过的生母吗?

    “可惜后来,父皇娶了许多女子,因着后宫一些妃子之间的恩怨,让母后丢了性命。”

    如今就算身在太子之位,他也没觉得有多开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不要这个位置来换回母后。

    不知怎地,朝露看着画像上一模一样的女子,就留下了泪水。

    凤珏擦了擦她的泪水,柔声安慰,“哥哥还在呢,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