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等他来(8)
“如果我我们在对他进行看护您信吗!”旋身僵立的赵奉在意识到自己的眸子上倒映着一张煞白面孔时,双腿就不由抖动。他试着把恐惧的源头移出视野,可又看见穷奇颈项密集且锋利的鳞片,只能不安地闭上眼睛。
“如他所,我们正是在看护将军的宝贝儿子。”东因迅速站直身子,恭敬地附和。
此时的穷奇正在轻微的晃动脑袋,发出深沉的喘息声。它高大的身影让黑白色调的地界府更加昏暗,它的鼻息扑打在洛秋脸上,才使他回过神把僵直的放下。洛秋一面暗自琢磨该怎么跟这位骇人听闻的女将军照面,一面缓缓地转动身子。对方的话语让他稍有安心,率先责问表明她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类,而非毫无道理的猛兽。但身子还没完全朝向她时,他们却被当头一棍扫翻在地。
“我不信。”血池将军挑了个顺的方向,将战戟的尖头对准赵奉的脑袋。“正好,你们上战场吧,死了的话我也就不关心你们曾经打算做些什么了。”
赵奉用双抱住疼痛难消的天灵盖,屈着身子不住地抽搭,疼痛让他无法开口。洛秋的身子被迫颤抖,他本以为这位将军会文明相待,不料文明中尚存暴力。“我们马上就去。”东因替他们回答道。他没有像两人那般脆弱,马上就站直身子,并试图提拉自己的同伴。
“那就快去吧,”血池将军蹙起眉头,“倘若你们有献身战场的会,最好主动把握。如果你们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我会让你们后悔自己没有葬身于魇鬼之口。”
“明白,明白。”东因连连点头。血池将军无视他的反应,径直走向单合。在她经过身旁时,洛秋从她眼中看到与冷漠的面相不相符的深情与怜爱。赵奉方才缓过劲来,艰难开口:“去去战场。”洛秋望向战场惟见一片漆黑,耳边蓦地有咆哮声传来。“什么声音?”他问道。战场嘶吼不断,又能有什么声音呢?“声音?”赵奉和东因不解而问。可那更像群狼的嗥叫,但又有细微差异。洛秋还在思考该怎么描述,声音已轰然而至。血池将军倏地回身,向着深渊投去乏味又厌恶的目光。
他们还没动身就被叫住。“你们不必去了,”血池将军闭了闭眼睛,“你们有新的任务,保护好他,别让他卷入战场。”她一面往深渊走去,自始至终没有侧目他处。
“可我们没办法挪动他。”洛秋喊。
“现在可以了。”血池将军的话音刚落,环绕单合的金光就兀自褪去。洛秋俯身将挚友扛上肩头,狭长的木盒子随而滑落于地。
东因替他拾起盒子,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是什么?”
“他从就带在身边的虫盒子。”洛秋回。“你先帮他拿着,我们得马上离开这。”
“去哪儿呢?”赵奉担忧地问。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再被高大的阴影笼罩,这才发现血池将军与穷奇已不在身旁。“我们快跑吧!”他兴奋地。
“往哪儿跑?”洛秋问他。
“哪儿都行,要么回到忘川河岸,你带着我们一个一个的跳过去。要么就去将军府看看有没有暗道直通——算了,肯定没有的,我觉得往那边走是浪费时间,我们就回到忘川河那里,然后跳过去直奔奈何桥,很快就可以重生了。之前在那里的人肯定也已经离开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他最终黯然低语。“没想到初次相见就差点让我丧命于此,可惜我都没来得及看看将军究竟长什么模样。”
“你把我搞糊涂了,”东因,“你刚才不是还得意的告诉我们,你已经见过一次了吗?”
“我的是穷奇,穷奇!”赵奉没好气地嚷道。“这里的囚犯都见过穷奇,它隔三差五的会被守卫长邀请在牢房附近转悠一圈,让我们远远地瞻仰它的威严,然后在内心埋下恐惧的种子。啊啊啊呃,咱走吧,快点离开这!”
他们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逃跑,因为血池将军下达的命令是远离战场。深渊的战线未被拉长,也没有后撤,但向着腹地进攻的士兵已越来越少。魇鬼仍在向前,可始终无法突破十二位卫士在最前线筑起的铜墙铁壁。直到那声咆哮之后,一切似乎有了改变。洛秋在逃离时仍在注意着战场的变化。十二位卫士现在已没有驻守后路,而是簇拥向前。他们的铠甲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渍,在色彩单一的世界中尤为显眼。血池将军与她的坐骑在他们更前方左劈右砍,久未向前或后退,已被围困。
“魇鬼的血也是红色吗?”洛秋背着单合跳过齐肩地墙垣,落地后从残垣缝隙瞥见二人正费劲地攀爬。“鬼也有血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赵奉刚爬上墙头就故作轻松地拍拍,“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咯。”他直起身子,借以高台眺望战场。“还真是红色的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啊,还好我没上去。看见没有,那个离着我最近的被咬去半张脸,我可不想有这种体验。”他在惊叹中为二人解战况。
“如果你不走的话,”越过围墙的东因警告道,“我们就自己先走了。”
“稍等!”赵奉依旧面向战场。“猜猜我看到了什么!那是狼吗?是吧!有十四个头的狼!长长的身子,上面还坐着两个穿着衣裳的人,那衣服还真是精致,闪着光呢还!他们向着血池将军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