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野蛮人
愤怒的奈德布林紧握散发着蓝色光环的蕴气石,每朝洛秋挥一下,对方脚下就冒出一道尖刺冰锥,先端寒芒一如利刃。好在洛秋躲闪灵活,接连数十道冰锥拔地而起,也仅是划破他的皮肉与身上的织物。琼白大地上的血滴绘出了他的移动轨迹,或左或右,不断后退。
那幢被法师轰塌的民房空无一人,福克巴兹的村民暂且没有回到房内,他们期待畚斗警卫尽快处置现场。任谁都看得出来,迈入斗争的中央需要莫大的勇气,飘扬的雪雾让危险与暴风的张狂显而易见。警卫们只能慢慢靠近。
狂风下的畚斗帽子难安其位,警卫们一扶着顶冠,一握着喷管。他们既要挡在民众身前,又不愿涉入法师的战斗,链接着蕴气石的喷火管便是最好的选择。苦无近身段的艾息格同样注意到了这些喷管。
“先生,请将你上的武器借我一用。”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其中一名警卫身前,替他挡住迎面吹去的狂风。
“我认识你,”那名警卫一边用喊声盖过风声,一边将喷管递出来。但链接的油线和蕴气石仍绑在他身上。“我们一会儿本要去石堡找你们。里芙镇外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队长见过,曾和你们的父亲一块到过警卫处。”
山下的死尸,艾息格想到了罗延。“他是怎么死的?”
“十指像是被钝器打断,完全分离。是一边失血一边被冻死的。”警卫指了指与奈德缠斗的钟依,接着开始解开身上的蕴气石布袋。“那姑娘我看着眼熟,是之前背棺材来村子里的人吗?你最好实话,我之前问了村长,村长是木匠的孙女。难道木匠的孙女还从慕邦找他来了?那么那个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法师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和埃利蒂德没什么关系了。”艾息格站在原地等待,不时回头关注战况,为此喝进不少寒风。有三个警卫靠过来,接收对话内容。
“你是艾息格是吗?”刚刚过来的三个警卫中,其中那名满脸络腮胡的魁梧汉子开口问道。他的制服比别人宽大不少,鼻子高挺鼻头粗大,眉骨下方双目深陷,有神而精明。“我是福克巴兹的警卫队长,你的父亲梅瑟向我介绍过你,而且我的办公桌上有你们每一个人的画像。这是我允许梅瑟的家族在这里生活的底线。死的那人被冻的难以分辨,他叫什么名字?你只要出名字,我很快就能分辨。”
“罗延。”
“噢,”警卫队长道,“那个油嘴滑舌的伙子,这不难预见,以他的性格迟早得被杀。所以是谁杀了他?”
警卫将蕴气石递给艾息格,但单臂的艾息格里正握着喷管。愣了片刻的警卫只好俯身将蕴气石布袋系在他腰上。“是一队随车法师,”他直言,“埃利蒂德家族想劫纲,目标是来这逃难的慕邦贵族。那名贵族请了随车法师,罗延大意被发现。我当时听见了他的惨叫。”
警卫队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准那是里芙镇的新镇长梅瑟参选了州议员,你却要脱离埃利蒂德吗?那位法师和梅瑟有关系?”
“他叫奈德布林。”他转身想走,但警卫队长摆示意稍作等待。
“我知道,梅瑟跟我过这个人,他的挚交。我听罗延和马修描述过这个人,听上去更像是你们父亲的角色。”警卫队长警戒地望了一眼愈来愈远的斗争者们,一面发出鄙夷地笑声,“恕我直言,你们应该称呼梅瑟埃利蒂德为母亲。这俩家伙平常很恩爱吧?他们有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哈哈哈哈!”队长一笑,止步不前的畚斗警卫们便跟着笑了起来。
艾息格不想再树敌,但他打心眼里认为福克巴兹的警卫们是一群弱智。“我现在要去帮助我的朋友。”他再次转身,警卫队长伸按在他的肩头将他扳回身来。
“梅瑟和我有约啊,”队长瞪着眼睛声地,“他要做州议员这个事情我是很支持的。我们现在的警卫处是一个临时的编制,等州议会成立之后,一切会进行改组。但我不想再做警卫队长了,我的兄弟们也不想再为这里的村民们出生入死,代行民是的光辉笼罩塞拉比州,而我们要用我们的功劳沐浴光芒,涅槃重生。福克巴兹近百人,里芙镇数百人,还有更远的地方,更多的人看见了我们的付出和事迹。梅瑟会用他一切的段帮助我。那么州议会上,谁会成为一州的首领呢?”
艾息格紧握喷火管,面露厌恶。“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帮助你的’母亲‘或者你的师父去对抗那两个野蛮人。但我们不能出。”
“尊敬的警卫队长,我既然对师父都能痛下杀,不听他的命令,更何况你们呢?”
“你要和这些野蛮人同仇敌忾倒是无所谓,但你要记得我们是谁。”警卫队长环顾四周,“你的命掌握在我们中,我不是在给你建议,我是在告诉你,如果你不设法解决了那两个野蛮人,野蛮人的木匠爷爷和你的命都会没了。别觉着自己虚弱,正是因为虚弱和他们对你的信任,你才有最好的下时。明白吗?”
艾息格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看向刚才对自己尚且友好的警卫,如今也一脸狰狞与威胁。不远处,奇纳爷爷正不请自来悄然接近。他再一次觉得眼前的权势者过于粗浅和可笑。“警卫先生,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他的脸上出现了久违地令人恐惧的模样,队长望着这张脸不禁咽下唾沫。“但如果你仍想在阳光下掌权,那就不要蠢到在众目睽睽下威胁我。我是个穷凶极恶的恶徒,你们口中的野蛮人,我现在拿喷管把你们这些蠢货全烧了,也只是让我的恶名传播罢了。但你们不同,你们再继续挑衅我的话,不仅会命没了,梦也会没的。”
他虚弱,他在风中摇晃,但愤怒与轻蔑坚定不移。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赶来的帕勒塔奇纳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中掏出铁制量尺,将站在正中的警卫队长砸翻在地。然后这位老人回身对着福克巴兹的村民与里芙镇的游客们愤怒的喊道,“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都记住了!老子帕勒塔奇纳,慕邦峼卫郡人,同样是你们口中的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