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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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再不开门本总兵就打进去了。”

    王则之讲完粗话之后,张鸿功暴跳如雷,他立刻组织枪盾兵向着黑虎寨压了过去。

    王则之站在寨门头没有话,而是直接在他们阵前放了两炮。

    张鸿功看着黑虎寨前的景象,犹豫起来。

    如果进攻黑虎寨以他的人肯定能攻下来,可是同样他也会损失惨重,这不是他想要的。

    “发生了何事?”

    耿如杞听到哨探来报,是张鸿功和王则之打起来了。

    这总兵和游击打起来了,上级欺负下级,成何体统。

    再者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传出去都是个笑话,他听闻之后立刻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大人,末将追击流贼至此,发现少了数十人,末将怀疑那些流贼潜入了黑虎寨,末将本想进入黑虎寨将那些流贼捉了来,奈何雁门关游击不许,还对末将刀兵相加,大人请看那是他打的炮子。”

    张鸿功恶人先告状,指着阵前的炮子道。

    耿如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倒吸了口冷气。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的味道,这些味道呛的他剧烈咳嗽起来。

    耿如杞咳嗽了两声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来到黑虎寨下,抚着胡须道:“老夫山西巡抚耿如杞,还望游击将军行个方便,打开寨门。”

    “原来是耿大人,末将这方有礼了,来人,快快打开城门。”

    耿如杞素有名望,其人正直,刚正不阿,王则之不怀疑他会搞什么段,连忙命人打开寨门。

    王则之整理了一下铠甲,亲自出门迎接。

    “大人,万万心。”枪盾阵后,张鸿功眼看耿如杞就要独自进黑虎寨,焦急的喊了起来。

    耿如杞回头撇了一眼张鸿功,他怎么会不知道张鸿功的意图,毕竟张鸿功在营帐内就问过这件事。

    “大人里面请,来人,上茶。”

    王则之领着耿如杞向着忠义堂走去,待耿如杞进去后,他又命人迅速关闭了寨门,不让张鸿功跟进来。

    耿如杞一个人进来丝毫也不害怕,就像进了自家家门一样。

    寨子内一片狼藉,杨之晖带着人在救治伤员,齐奇、熊甲长、李三带人把战死的兄弟抬了出来。

    李化、阿牛把俘虏押到了地牢里,其他人正在把流民们的尸身分离出来。

    “游击将军阻击流贼劳苦功高,若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来,本巡抚绝不吝啬。”

    耿如杞环顾四周,粗略的看了一遍,他就知道黑虎寨内发生了惨烈的交战,于是开口许诺道。

    “大人,请喝茶。”

    “好。”

    耿如杞接过王则之递过来的茶喝了起来。

    “大人,我虽是游击将军却无驻地,无屯田之所,此次与流贼一战更是损失惨重。”

    王则之态度谦逊,躬身对着耿如杞道。

    游击将军没有职级,耿如杞可是朝廷二品大员,他不得不谦逊。

    “黑虎寨不就是最好的驻地吗?”耿如杞疑惑的问道。

    “大人,这外面您也看到了,死了太多人了,这里容易产生疫病,已经不适合生活了。”

    “是啊。”

    耿如杞抚着胡须,陷入了思考。

    这游击将军年纪轻轻,既能夺了黑虎寨,又能抵挡数千流贼的进攻,由此可见,此人是有些本事的。

    “盂县内流贼肆虐,已经糜烂了。”耿如杞放下茶杯,继续道:“如果王游击能够夺下盂县县城,本巡抚可以力保你为盂县守备,这盂县便为你的驻地,至于屯田所,盂县有千亩良田,本巡抚可做主,将无主荒田归为军田。”

    王则之面色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

    开荒,那是不现实的,首先,这个年代缺水,一盆水洗脸洗脚洗袜子,最后还要存起来浇地的那种。

    其次,开荒就要打井,打井不仅要找对位置,还要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这个消耗还是很大的。

    最后,开荒之后还要保证得有收成,在这缺水的年代没人敢保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水源附近的抛荒田利用起来。

    “大人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王则之内心一阵激动,表面却风平浪静。

    “大人,寨外来人,是有紧急情报求见巡抚大人。”

    “带进来。”

    “是。”

    “大人,抚标营标统战死了。”

    “什么?”正在喝茶的耿如杞一抖,茶水洒了一地。

    “怎么回事?”耿如杞拎着传信兵的衣领,焦急的问道。

    “那些贼子好生狡猾,将标统营引到了盂县城外土地庙,那处藏了伏兵还有虎蹲炮,标统不察,被轰杀了。”

    耿如杞一个踉跄跌坐在了椅子上,过了好半晌,他嚯的起身回大营清点兵员去了。

    张鸿功听到消息也知道事关重大,跟着耿如杞就走了。

    王则之清点出可战之人,也跟了出去,他知道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军中大营,耿如杞听着下的汇报脸色阴沉。

    抚标营追出去的一千骑兵只回来三百多人,他们连标统的尸身都没有抢回来。

    “大人,盂县城高池深,我等需要调火炮前来支援,方可进攻,否则必定损失惨重。”

    “是啊,是啊。”

    张鸿功听完汇报,越众而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耿如杞面色沉重。

    他知道张鸿功的是事实,可流贼一日不灭,盂县一日不宁,他这个做巡抚的难辞其咎。

    被排挤在营帐末尾的王则之毛遂自荐,道:“大人,请让末将出战吧,末将定会攻破盂县县城,为大人剿灭贼匪。”

    “哼!好大的口气,抚标营损失惨重都没有拿下盂县,就凭你这游击也敢大言不惭。”

    张鸿功指着王则之厉声责问道。

    “末将愿立军力状,若明日午时之前拿不下盂县,末将提头来见。”

    “好,拿笔墨来。”张鸿功吆喝一声,立马就有人拿来了笔墨,他带着一帮武将开始逼迫王则之签下军令状。

    “哼!怕了吧?”张鸿功不屑的道。

    “末将有个条件,如若末将攻下盂县,末将要将盂县作为驻地,盂县与寿阳被文举人贪没的良田要划归末将屯田所。”

    “好,如若你真将盂县拿下,本巡抚以这官身做担保,必助你达成所愿。”张鸿功听到他提的条件刚想发飙,耿如杞就发话了。

    王则之立下军令状,领命而去,众将散去。

    耿如杞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赌的对不对,实际上他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狂妄,本总兵且看他怎么死。”

    张鸿功走出营帐不屑的道。

    “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咱们这五千晋军全上了都不敢拿的下呢”

    “他如此,将我们置于何地呀?”

    一干武将不去想怎么夺下盂县城,而是你一句我一句数落起王则之来。

    王则之返回黑虎寨,带着仅剩的百余人,以墨涂面,身着黑衣,带好武器,静待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