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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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这位要撸串去。”丁乐的话里带着笑。

    韩思贝抓住了罩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双手, 那手感有些陌生,“谁啊?”

    “王老师。”丁乐。

    “哎呦, 王老师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王老师好, 快松开我吧。”

    那双手收回去了, 韩思贝转头向车后的王老师招呼,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 差点叫出声来。

    “俞......”她结巴了。

    俞尚修伸手刮她鼻子, “骑马呢,还吁?”

    韩思贝脸一红,心中的失落被老朋友的再次重逢冲淡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趴在椅背上探头问。

    丁乐发动车子, “大明星也得有点私生活啊不是嘛。”

    “还是乐懂我。”俞尚修靠在椅背上把帽子掀开又戴上, 他的头发没前几天见的时候那么蓬松,脸上也写满了倦意。

    丁乐把二人带到朋友开的烧烤店, 下了车,俞尚修急忙把下巴上的口罩拽上来,遮住多半张脸。

    韩思贝声挤兑,“至于吗,刚刚走红就要耍大牌啊?”

    丁乐跟老板简单了声招呼, 就被服务员引着去了一间包房。

    三人在烟味儿浓重的包房里坐下,丁乐像当年被老师点名念课文时候一样, 面无表情地依次念着菜单上的名称。

    “你干脆都要得了。”韩思贝插话,“点那么多吃得完吗?我可吃过晚饭了。”

    “吃得完,我的饭量你不知道。今天为了接他,我中午没吃饭, 结果他那航班推迟了,我就嚼着口香糖在机场傻等,现在都快饿虚脱了。”丁乐搓搓手,等不及店员的服务,直接自己去外面取酒水了。

    他一走,俞尚修帽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像两只探照灯,定准了韩思贝的方位,脸上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干嘛那么看着我?”韩思贝有些不自在。

    “真好看。”他。

    她尴尬一笑,“谢谢啊。”

    “围巾真好看。”他补充。

    韩思贝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抓起桌上的纸巾揉成团朝俞尚修丢了过去。

    俞尚修抬手接住纸团,攥在手里把玩。

    “不是要参加跨年晚会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关西?”她问。

    俞尚修挑着眉毛,“这件事......起来有点复杂。”

    这时候,丁乐拎着一提喝的走进来,“我开车不能喝酒,你们俩想喝什么随意啊,别给我省钱。”

    “你请啊?”韩思贝托腮问。

    “是啊,不然呢?”

    她眼睛朝俞尚修那边一瞟,“大明星在呢。”

    俞尚修学着她的样子也看她,“白富美不也在呢嘛。”

    丁乐被两人逗笑了,“行了行了,你们俩别阴阳怪气的。这顿我请,看在上学时候你们那么照顾我,我也必须请。”

    店员端来焦香的肉串,丁乐拉开一罐王老吉,俞尚修给韩思贝开了罐啤酒,自己也开了一罐。

    三人碰杯,“元旦快乐!”

    俞尚修把鸭舌帽反戴,顶棚的吊灯光完整地在他的脸上,那搭配得相得益彰的五官吃起东西来也那么精致好看。

    韩思贝眼看着一个个签子被撸得溜干净,心里不禁感慨,真是看好看的人吃东西都觉得倍儿有食欲。

    俞尚修没抬眼睛,却好像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你们可别笑话我,老实我都好久没见过肉星了。我那经纪人天天跟防贼一样防我吃东西,就怕我胖,我这人先胖脸,容易掉粉。唉,我真的是......有时候把我馋得,看我助理都好像能闻到烤猪蹄的味道。”

    “啧啧啧,看来当明星可真不容易啊。”韩思贝拿起一串烤肉皮,边吃边,“我在英国,伙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那边的中餐厅就像入乡随俗似的,味道一言难尽。不过对于我来,你可以没有好吃的,但绝不能在量上控制我,人是铁,饭是钢,我学习全靠消耗胃里那点能量了。”

    丁乐这会儿挺起胸脯,“上学时候我最瘦,我就感觉满学校都找不出几个像我那么瘦的孩子,结果现在......”他把胳膊伸过去,跟俞尚修比了比,笑道,“我对自己很满意。”

    俞尚修嘴没停,含混地,“所以,我必须多吃点儿。”

    “你们有什么新年愿望吗?”韩思贝喝了口啤酒。

    “你先。”丁乐。

    韩思贝双手合十,虔诚地,“我希望我家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人平安。”

    “我今年想盘个厂,不禁抓零售,还想抓订单生产这一块,希望一切顺利吧。”丁乐吃了个烤扇贝。

    完,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俞尚修的身上,又异口同声道,“该你了,大明星。”

    “我啊?”俞尚修抬起头想着,嘴上还泛着晶莹的油光,舌头灵巧地舔了一下嘴唇,道,“新的一年,希望我能重获自由。”

    重获自由?

    “这话像牢房里的人的。”丁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有时候也觉着自己像是在坐牢。”俞尚修苦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没参加跨年晚会嘛?呵呵,得罪人了。”

    韩思贝和丁乐对视一眼,问道,“是你的经纪人吗?”

    “他?我不怕得罪他。”

    “你现在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韩思贝十分想弄明白这件事。

    “简单地就是我得罪了人,要被公司雪藏了,想要走下去就得趁我现在还有热度,尽快找到下家帮我付违约金,但是目前看来,不太可能。”

    “违约金多少?”

    俞尚修比了个手势,“八位数。”

    韩思贝和丁乐的喉咙同时梗了一下。

    上千万的违约金......这个人就算浑身上下都是金子做的也不至于上千万吧?应该是钻石,对,钻石人。

    “你可真值钱!”丁乐感慨,“我要有八位数,还盘什么厂子啊?”

    八位数......

    “要是发生在从前,我们家拿得出来,现在......不一定。”

    俞尚修食欲不减,“我知道,你们家现在也不好过,所以我没算找你们俩帮忙。还是老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的轻松,那可是八位数啊。

    “你自己算怎么做?八位数,你上哪弄去?”

    韩思贝在等俞尚修的答复,一旁的丁乐不自觉地开了罐啤酒,一口灌下,又重重地撂在桌子上,“你们长大有什么好的啊?时候我做梦都想长得跟大人一样高,那样的话就能看清楚卖部柜台里的东西了,可长大了才知道,时候有时候的烦恼,长大了有长大了的烦恼,我真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好像活得比我还不如意。”

    丁乐开了话匣子,个没完,陈年旧事仿佛是下酒的好菜,他一罐一罐地喝着,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司机”醉了,就没办法开车了,韩思贝去结账,店老包什么都不肯要,“我要是要了你的钱,乐酒醒了还不来我这儿砸抢啊?”

    无奈,两人只好架着丁乐车离开。

    出租车上,俞尚修问,“知道乐家住哪儿吗?”

    “难道不是老地方?”

    “怎么可能?”他寻思了一会儿,跟司机,“到省招待所。”

    出租车一脚油门,上了道。

    “去那儿干嘛?”

    “先安排他住下啊。”俞尚修道。

    韩思贝脑子里跳出一大堆问号。

    周边这么多像样的酒店不住,去省招待所干嘛?那个地方虽许多年前是专门招待领导和外宾的最像样的地方,但时过境迁,现在的省招待所,更像是那种存放古物的博物馆,哪儿哪儿都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但转而一想,俞尚修可能有他的算。

    韩思贝就这样陪着他,去了省招待所,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间套房,两人把丁乐安顿在床上,已是满头大汗。

    “走。”俞尚修。

    “你不在这儿陪他?他喝多了,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现在要带你去个地方。”俞尚修看了眼手表,拉起韩思贝的手腕,“快走,不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