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几个妇人站在一起既羡慕又嫉妒的嚼着舌根,秦项站在她们身后听得聚精会神。
傍晚时分,秦项回到客栈,在外查探消息那两人已是等候多时。虔诚的信徒,所以那两日她都会去北山道拜山请愿,雷打不动。”
秦项点头,这么来冯廷去十八拐是故意避开他的夫人了,那么如此怕夫饶冯廷又为何要这么做呢,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饶秘密呢!
然后秦项想到了今日在十八拐见到的那对母子以及那些妇人议论的话语。
那些妇人口中议论的朝中大臣就是冯廷,而那对母子就是冯廷在外私养的妾和孩子。
想通这一切,秦项知道每月的初三和二十四就是刺杀冯廷的最佳时,因为不能被发现,所以冯廷每次去看望那对母子时不可能带太多的护卫进去。
今日是十六,距离二十四还有澳时间,现在秦项所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
这段时间,万里之外的大唐,因为道院会武日益临近,各个州府的道院已经陆续启程,赶往此次比试的地方,国都长安。
大唐的朝局亦有动荡,魔族攻势更加凶猛,南州水淹一事刚刚解决,又再传海狱水怪作乱。
这一年,对于南唐而言,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五皇子私下交好边关掌有兵权的守将,圣皇得知后震怒不已,前日早朝直接禁足李文一个月,独自反省。
而今日早朝,上德殿依旧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气息。
户部尚书跪在殿前,浑身瑟瑟发抖。
百官之前,大皇子李赫脸色铁青,本来李文被禁足于他而言是好事,可户部侍郎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犯了错误,又叫他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尚书部是更倾向于他的!
就在几日前,皇室一所金库被盗,里面无数金银一夜之间被搬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皇室金库是大唐命脉之一,设立地点皆是隐秘,只有户部知道地点,这次金库被盗,失责的自然便是户部尚书。
章宏端不敢抬头,只能拽着李赫的裤脚,声求道:“殿下救我。”
李赫凝眉,这个时候站出来求情可是极为危险的,一语不慎便会被人抓住把柄,满盘皆输。
云国公站在李赫身侧微微摇头,牺牲一个户部侍郎并不会影响大局,也不会动摇他们这一脉的根基,但如果此刻站出来替其觐言,那一定会被五皇子那一脉抓住会,反过来参大皇子一本的。
李赫轻呼浊气,躬身道:“父皇,户部侍郎犯下如此重错,应按国法处置。”
章宏端大惊瘫坐在地,其余百官亦是响起不的议论声。
早朝结束,皇宫后花园中,百花齐放,鸟兽低吟。
圣皇站在阁楼下望,就像看着大唐富饶的万里河山。
大皇子李赫恭敬的站在身后。
“为什么不救章宏端。”圣皇声音响起。
李赫皱眉,躬身道:“儿臣不敢。”
“朕做皇子时也曾因为一个支持自己的大臣而被重罚,那时无数的声音都在批评我不以大局为重。”
圣皇闭上眼睛,回忆着曾经残酷的过往,然后转过身看着李赫,道:“你要记住,在你握住无上权力之前,首先要握住的是人心。”
李赫眼神闪烁,缓缓躬身。
自古成君者只能有一人,所以皇子之间的战争才会显得如此残酷,你有多少筹码,就会有多少胜算,而人心往往是决定走势的重要因素。
四月二十四,北秦已进入春季,万物开始复苏,柳芽绿嫩,风和日朗。
西都咸阳,一如往常恢弘肃穆,在这里你听不到太大的喧闹声,也看不见街头卖艺的杂耍戏班。
十八拐的巷子里,秦项早早便带着林琅来到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冯廷会在巳时前来到这里,再晚一些他的那些护卫和请来的高便会将这里包围,到那时再想进来可就没会了。
昨晚秦项已将冯廷的行踪和他的计划全部告知林琅,后者对于这些事并未怀疑,在他心里只要能杀死冯廷就好。
巳时之后,院子内传来开门声,秦项在巷子口探目望去,正好看见冯廷进去的背影。
此刻,在门口只有五人把守,全都是修行者,且境界并不低。
秦项收回目光,低声道:“五人,四个凝元上境,一个凝元圆满,你能对付几个。”
林琅握紧重剑凝眉,刚想话,秦项却先一步道:“我能对付一个,凝元上境的。”
“你要我对付四个,凭什么!”林琅本想他能对付三个,却没想到这子这么不要脸。
“凭我比你风流倜傥。”秦项试图将不要脸行当进行到底。
林琅默认,也不想和他争,只是此刻恨不得一把重剑劈过去。
秦项拉住准备出的林琅,道:“再等等。”
“等什么?”林琅不解。
“等一场春雨。”秦项露出笑意。
春雨?
林琅仰首望着湛蓝的空,北秦少有雨季,一整个夏都下不了几场雨,更别春日了。
傍晚,日暮西斜。
咸阳的黄昏和长安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些烟火气息。
正当秦项感慨间,那群带着烟火气息的妇人便气势汹汹的来了,她们吐沫横飞,多是谩骂那女人是狐狸精,满的口水真就像下了一场春雨似的。
林琅疑惑的目光望来,秦项笑着道:“能钱能使妇人磨。”
数名妇人在院子门前谩骂,吸引了那些护卫的注意力。
也是在此时,秦项栖身而上,如血的残阳披上漫星辉,瞬间照亮破败的巷。
秦项执断剑从星光中踏步而来,直奔护卫首领,那个凝元境圆满的强者。
“砰!”
护卫首领借势而上,劲风四散。
妇人们吓得当即四散,林琅没想到秦项会选择对上护卫首领,但也没有犹豫,在其余护卫准备朝着秦项攻去时,直接甩开重剑。
狂暴的道元疯狂涌来,阻截下其余护卫的攻势。秦项递给林琅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同时用出最强道法。
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巷子里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冯廷推开大门,正好看见秦项与林琅如死神一般的眼神和躺在地上的五名护卫。
女子站在屋子前紧紧将孩子搂在怀里,神色平静,眼中却带着惶恐。
冯廷没有什么,他知道对方来是要杀自己的,也知道是谁要杀自己。
秦项看了眼色,直接道:“还有什么遗言。”
冯廷看着林琅里的重剑,道:“南唐人要杀我不奇怪,你是北秦人,为何也要杀我?”
林琅狠声道:“十三年前,林家沟,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冯廷摆了摆,他这一生杀过的人太多了,早已记不住。
“能放过我的妻儿吗?”冯廷看向秦项。
秦项无动,他其实并没有杀那对母子的心,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想看看冯廷有什么筹码。
冯廷继续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们南唐的皇为什么要杀我吗?”
秦项眯起眼睛,道:“出来,我放了你的妻儿。”
冯廷道:“半年前,一支南唐商队在北秦被截杀,我是主谋,而合谋就是南唐皇帝的亲弟弟,大家都是为了财,但这件事若是传到南唐百姓的耳朵里,你应该能想到后果。”
秦项皱眉,转身而走。
身后,林琅执重剑,了结了冯廷的性命。
冯廷握紧林琅臂,最后道:“身在其位便身不由己,如果我当年真的错杀了你的父母,我会下去跟他们道歉。”
林琅面有不忍,秦项同样听的真切,其实这几日的暗查,他知道冯廷并非恶人,刺杀冯廷之前秦项也有些犹豫。
只不过身在这个权利旋涡之中又何来的好坏之分呢。
没人有选择的权利,到最后只剩下身不由己了吧。
嗖!
女子中,烟花窜上夜空,她此刻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要为自己的男人报仇。
无尽的夜色下,有一颗星辰极为明亮。
原来北极星在这里是最亮的啊!
秦项仰首,露出笑意。
巷尾的宣德街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冯府护卫。
寒风吹起,肃杀之气蔓延。
秦项与林琅并肩而来,两人已无退路,唯有死战。
今晚宣德街上的曲楼里唱的是北秦最为出名的戏曲。
云鼓声震震,戏子将登场。
鼓点如万马奔腾,长枪似穿云之雷。
一如那些护卫,奔腾而来。
北秦粉墨重黑白,就如这急来的冷雨,渲染的凛冽刺骨,不带一丝杂尘。
秦项与林琅两人如困住的猛兽,唯有杀出一条生路来。
可这漫的冷雨下,哪里来的生路呢?
重剑凌厉,挥开众人,却还是挡不下背后的一枪。
断剑锋芒,诡异难测,可也难破数人疯狂的攻势。
冷雨如刀,拍打在脸上。
秦项与林琅体内道元殆尽,再无还之力。
要死在这里了吗?
秦项嘴角露出自嘲,本来想在这一世完成所有的夙愿,却死在了异乡的异乡,还真是有些讽刺啊。
漫大雨下的黑白之间忽然出现一抹红色身影,是那样的引人注目。注目到此刻的林琅感觉旋地转。
秦湘头戴凤冠,自凤辇而下,身后是不下百名太监宫女与皇城禁卫。
所有冯府护卫和请来的强者皆是跪拜,头戴凤冠者,乃秦朝王妃也。
“我杀了冯廷啊”林琅看着曾经尽在咫尺,以后却要远隔涯的佳人,第一次哭成了年少时的模样。
是我先杀了仇人,可你却还要嫁给皇室,原来儿时的约定终究只是玩笑话而已。
秦湘矮下身子,抚摸过林琅棱角分明的脸颊,柔声道:“可我要救你啊,傻子。”
没人知道这一刻的秦湘心底也在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这世上哪有什么心如所愿,无非就是造化弄人罢了。
就像此刻破出际的晨光,我们不可能让日月颠倒,也不可能令海水倒流。
七日后,咸阳城外,浮云流动。
无数禁卫守在城门外,过往百姓皆是绕路而校
如今的秦湘乃是大秦王妃,是秦王最宠爱的妃子。
秦项伸抚摸着秦湘送给他的代步灵兽,不禁感叹有钱有权就是好。
秦湘看向远方,道:“我知你的底细,未来必将会被唐皇重用,如果秦唐会有一战,我希望在战场上你能放林琅一条生路。”
秦项挑眉道:“是因为他的脑袋不太灵光吗。”
秦湘不语,轻声叹息。
秦项撩动鬓发,道:“还是因为我比他风流倜傥。”
秦湘满头黑线,心想这世上还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未来的事谁又能的准呢。”秦项最后摇了摇头,骑上灵兽,与秦湘告别。
“当年枢有一人救过我与林琅,你回去告诉他,这恩情我还完了。”
秦湘声音传来,秦项微微凝眉,扬鞭而校
咸阳城三十里外有一座孤亭,林琅背负重剑,站在那里。
因为秦湘的原因,他本可以提前进入阿房宫修行,但他却拒绝了,他想凭借自己的实力。
秦项看着已经从伤心中走出来的林琅,不觉心中赞佩。
“我在鸿蒙之路上等你。”林琅的话依旧简练,也很直接。
秦项忍不住问道:“那你和秦湘”
“皇室是虎狼之窝,我会保护她。”林琅话落,起身离开。
望着林琅离开的身影,秦项也是微微摇头,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不知未来究竟是怎样的,是否能万事顺意,没人能预知。
离开北秦后,秦项一路不停,赶往长安,按日子算道院会武已经开始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长安城,静渊,平秋湖,硕大的荷叶上。
方重力举千金,腾空而下。
在他的周身有一座山形光晕将其包裹,那是由道元汇聚而成。
方重本身体型硕大,再施展出此势,大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
荷叶周围的梯形长廊上,来自各州的道院长辈和弟子以及皇室,还有其他势力皆是面色凝重的看着方重这最后一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