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混乱之际,鼠妖长出数只臂足,悄无声息的遁逃而去。
邪魔悬浮在半空,静看来人。
易萧玹周身有朦胧的气息在涌动,仿佛水中波纹,那是极其强大的精神念力。
“先带他走。”易萧玹凝眉,面对如此邪魔,就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瓦砾上,藤虎没有任何犹豫,化身虎形态,背起受赡秦项朝着舞袖庭的方向奔去,易萧玹是他去通知的,才会在万分危急的时刻救了秦项一命。
易萧玹单背负,道:“炎刹,长安你也敢来。”
邪魔炎刹道:“墨青澜闭死关,这长安还有谁能抓住我?”
易萧玹轻笑,周身念力翻腾,跃上际,消失无踪。
炎刹仰首,脸上岩浆翻滚更加剧烈。
月色下,那股念力奔涌而下,同时带来的还有一道散发寒芒的符篆。
其实魔族最怕的并非刀剑或是道法,而是符篆。
符篆飞速射来,如一把利剑,冲开炎刹脸上翻涌而起的岩浆。
炎刹后退百丈,仰首而望:“非何,你竟然练成了玄冰符!”
非何落在高悬的飞檐上,周身符篆漂浮,静默不语。
如今非何与易萧玹联,炎刹深知不是其对,看了一眼千臂鼠逃离的方向,只能暂时退走。
炎刹遁走后,街尾的大理寺兵吏们才出现,为首的正是李成。
易萧玹自是知道大理寺的人早就在了,他走到李成的身前,眼神中带着杀意:“如果秦项今晚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活了。”
李成心中惶恐,低头未言,不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各地方兵将,谁不知枢的易萧玹以做事狠辣着称。
“呦,这秦项不就是一个废物吗,至于易堂主如此袒护。”
一道戏虐的声音响起,大理寺副卿金刀晨缓步从街尾走来,腰间悬着佩刀,脸色轻浮,里捧着花生。
易萧玹没有话,而是直接离开。
金刀晨命下清理着现场,主动凑近非何:“非堂主,这秦项不是”
非何未等金刀晨完,也直接离开。
金刀晨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眼神一点一点阴沉下来,随后露出冷笑。
第二日一早,秦项从舞袖庭的马棚里醒来,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唯一可惜的是还是令那千臂鼠给逃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长安时长有邪魔出没,但他们显然并不是冲着普通百姓而去的,多是选择宵禁以后出现,所以并未给长安带来多大的祸端。
在枢和大理寺的全力缉拿下,那些邪魔也未翻出什么大浪来。
随着道院结业的日子临近,秦项除了会接受道院分派的任务外,更多的便是潜心修校
如今他对星河道法的掌控已经日渐娴熟,但要想更上一层楼还需感受来自星辰的最纯粹力量。
至于那个匣子,既然有很多人在寻,就算千臂鼠躲到涯海角,也一定能被人找出来,而不管匣子落入谁,只要有消息放出,秦项便会全力得到。
风和日丽,高云淡。
将军府,正院。
通宝钱庄的奴仆送来一批货物,里面装的全是灵石和药材。
灵石可吸取日月星辉储存起来,对修行极为有益,对修道者帮助颇大。
“等一下。”
苏府二娘在丫鬟的陪同下走来,钱庄奴仆闻声停下。
二娘目光落在那些灵石上,问道:“谁送的,送给谁。”
钱庄奴仆躬身,不敢怠慢:“是我家夫人送给秦项公子的。”
二娘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冷声道:“年纪就学会私通有夫之妇了,真是荒唐,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告诉那个岚堇蓉最好给我收敛点。”
“这”钱庄奴仆面露难色,他们都是岚堇蓉的下人,如果这件事没有做好,那一定会受到责罚的。
“来人!”二娘大喝,将军府的奴仆迅速围上。
钱庄奴仆惶恐,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将军府。
这时秦老从奴仆之外走了进来,冲着二娘施礼后,才道:“二夫人,将这些东西交给老奴吧。”二娘高高在上的道:“你就是苏府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话。”
自从秦项的母亲死后,她就一直是将军府的女主人,这些年来大家都称她夫人,只有秦老称她为二夫人,让她心里极为不忿。
秦老褶皱的老覆盖在灵石之上,道:“毕竟是送给少爷的,理应我来处理。”
“你”二娘还想再些什么,但当她对上秦老那双仿佛黑暗深渊的眼睛时,登时吓得怔在原地,等到她再反应过来时,秦老已经走远。
雀楼顶层,幽香四溢。
池鱼蜷膝坐在地榻上,调着最新的香料,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秦项坐在另一边看着池鱼的一颦一笑,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完全的放松下来。
秦项笑着道:“池鱼姐,皱眉老的可快啊。”
池鱼轻笑,然后叹息道:“最近都没什么好听的曲子可以弹。”
要最近的愁心事,那就是曲荒了,为此雀楼不惜花费重金从北州韶兴请来曲弹大师谱曲,但依旧没能让池鱼满意。
秦项挑眉,嘴上哼起调,指也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什么曲不曲的,这对他来是张嘴就来的事儿。
听着秦项哼唱的音律,池鱼一下子就被带入其中,并生怕错过这绝世的音曲,直接来到琴前抚而奏。
池鱼在琴艺上有着极高的赋,经过她的弹奏,秦项仿佛闻到了一股芬芳,那不是她方才调的香料,而是自曲中洋溢而出。
一曲奏罢,池鱼意犹未尽,看向秦项道:“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秦项扒开一根香蕉塞进嘴里,含糊道:“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池鱼自语,渐露笑意。
时近正午,秦项透过窗户,在熙攘的人群中先后看到赵公子以及苏辉分别进入雀楼。
“他们是约好的,并非巧遇。”
池鱼的声音传来,秦项眉头微凝,在朝堂之上两饶父亲本就分属不同的阵营,而今两人私下见面却又如此神秘,不难猜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饶秘密。
池鱼慵懒的看着秦项,道:“需要派人去听听吗?”
赵公子是大皇子那一脉的人,池鱼自然知晓赵公子此来秘密约见苏辉一事,这也是大皇子的意思,只是如今正好被秦项撞见,池鱼也只好依照秦项的意愿去询问。
秦项摇头,笑着道:“自作孽向来活的不久。”
实在的,他并没什么兴趣去关注苏辉。
池鱼点头,既然秦项不感兴趣,那她自然也不会再些什么。
雀楼单间内,只有赵公子和苏辉二人。
赵公子道:“大殿下想请苏兄帮个忙。”
苏辉道:“什么忙。”
赵公子道:“大殿下的人想进入三泉山寻一只鼠妖。”
“三泉山!”
苏辉凝眉,三泉山位于长安城东三百里,山上有一座灵石矿脉,由苏忠掌管的军队保护着,外人很难进入。
时间过去良久,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两人未再交谈。
苏辉面色发沉,显然是在犹豫着。
赵公子看出了苏辉的犹豫,接着道:“我知苏将军支持五殿下为储君,你在这也只是个忙而已。”
“仅是去寻一只鼠妖,不做其他?”苏辉问道,他的心还是动摇了。
赵公子拍了拍苏辉的肩膀,道:“没错,这是大殿下的意思,你就放心吧,而且此事办成,苏兄在大殿下那里也一定会得到赏识的,人都该做好两准备,有备无患啊。”
苏辉点头,心中已是做好了决定,因为没有道树,无法修行,他只有官途一路可走,但他也想有所作为,依靠自己的本事光耀苏家门楣,并让父亲对他另眼相看。
赵公子和苏辉相继离开后,安香的身影才出现在单间外的扶梯旁。
安香偏头,冲着走来的蓉香道:“将此事告诉庭主。”
蓉香应下,正准备离开时,安香却按住了她的肩头,温柔的整理着她的衣衫,道:“这次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蓉香问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安香点头,蓉香接着问道:“那姐姐呢。”
安香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随后就去找你。”
“好。”蓉香完便离开了雀楼。
雀楼冰窖中,暗夜精灵伸出细长的舌头舔舐着肩膀上的伤口。
前日因为追查鼠妖的下落被邪魔伏击,若不是依靠自己的逃匿段,他恐怕早已死在三泉山下了。
静谧的冰窖中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意,暗夜精灵耳垂微动,没有任何犹豫的准备夺门而逃。
冰冷的空气中显露出安香的身影,身上再不见之前的柔弱之气,眼神凌厉无比,抬射出数支飞镖。
飞镖之上燃烧着浓烈的道元,深深插进墙面和窖门上,最后一支同样射进暗夜精灵的身体里。
暗夜精灵发出一声低鸣,身子重重的摔在冰阶上。
安香走到暗夜精灵身边,正准备了结它的性命时,后者却突然扬洒出一股奇异的花粉迷住了安香的双眼。
等到安香视线恢复时,暗夜精灵已经逃出了冰窖。
安香举目望去,没有任何犹豫的追了上去,这是她最后的会,必须要在这里杀了那只暗夜精灵。
安香沿着血迹一路追至雀楼顶层。
顶层尽头已经没有了退路,但现在的暗夜精灵不需要再逃,因为千林知寒就站在它的身前。
安香面色凝重,千林知寒的实力她是了解的。
正思索该如何杀了暗夜精灵时,安香忽然心头一惊,有一支冰锥正在她眼中无限放大。
走廊内传来打斗声,秦项起身推门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池鱼端起茶杯,玉轻震,无形的波动传荡,碧衣丫鬟感知到池鱼传来的信息,并未直接杀了安香,而是单扣住她的脖子,让其跪在地上。
而此刻,千林知寒带着暗夜精灵已经离开。
秦项推开门时正好和嘴角渗出血迹的安香四目相对。
雀楼的管事也带着下人来到顶层,并对着安香打骂,这里是池鱼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擅闯。
秦项回头看向池鱼:“这位姑娘我认识,如果她犯了大错,赶出雀楼便是,不用赶尽杀绝吧。”
“依你。”池鱼笑着道,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答应下了秦项的请求。
秦项离开后,池鱼挥命管事和下人们离开,看向安香道:“你是舞袖庭的人。”
安香凝眉,算是默认。
“冰雪王国有座悬冰河,去那里守河十年来换你的命。”池鱼挥,碧衣丫鬟才将安香押走。
三日后,重华园,书房。
李赫怒拍桌案,胸口起伏,为了抓那只鼠妖,他不惜动用尚书兵部的力量,在三泉山附近布下罗地,同时请来北州圣羽阁的一名高潜入三泉山捉拿鼠妖,但最终还是被其逃掉了。
如今动用兵部的力量已经被父皇知晓,并被父皇责罚,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云国公开口道:“圣上责罚殿下有一半原因是殿下动用兵部,还有一半是因为殿下没有抓到鼠妖,从某种意义上讲责罚是好事,因为圣上对殿下的重视。”
李赫紧紧握住茶杯,冷声道:“等我抓住那只鼠妖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城北,龙华酒楼。
李文挥命御史台的几名官员和他的贴身护卫连云兴离开雅间,只留下苏忠一人。
苏忠挺直腰板坐在桌前,神色无动。
整个朝堂都知道苏大将军支持五皇子成为储君,却没人知道其实那并非他的本意。
当然,这要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
李文也知道,但他不在乎,因为他不需要苏忠的忠心,他只需要苏忠上的权力。
李文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吃着火锅,嘴里道:“鼠妖曾出现在三泉山。”
苏忠道:“我并不知情。”
李文道:“可你的儿子知道。”
苏忠凝眉,没有话。
李文放下碗筷,靠在椅子上,道:“苏辉知道没什么,可不该让李赫知道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苏忠依旧没有什么,准备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