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辛苦一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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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一场(上)

    “这事你难道不愿意见到?我们辛苦一场不就是为了开海,为了进榷场”他按捺住惊意,低头哄着她,“我今日来正想和你提这事,你的私房要不要参一股?咱们辛苦了这些年也应该得些好处了。”

    “辛苦的是我。”她不耐,转身缓步走到椅前坐下,一双美眸盯着他,“你想抢到我们家前头去?可没这个理。把亲事都退了吧。”

    “我们几家何必分彼此——”

    清水飞浅到了他的嘴角,碰的一声刺耳,她把桌几上的花瓶推到了地上,铜瓶砸得震响滚到他的脚前,他色变僵住。

    她美眸生艳,凌厉地盯着他:“我把亲事退了!

    ”

    “你——!”他待要发作,被她冷眼盯着只能忍耐,他走近几步站在椅侧,低头轻声,“我来你家下聘如何?你想要什么我都写进聘礼里。我名下也有不少茶引和榷货引子——”

    她微笑看着他,并不出声,只是牢牢地盯着。

    他便知道绝没有半占余地可以商量。

    半晌后,他脸色一沉,退后两步咬牙:“不退又如何?归音,你们郑家也管得太多了——”

    她依旧笑吟吟,眼光如针扎在他面上:“许大人如今出仕,正打算在太府寺下的安丰榷场里做个主事,难怪尉迟家要和你结亲。但你出仕这件事我们家可是出了力的。另外——我记得太府里考评的上官姓胡,吏部考评的主事是姓乌?”

    他脸色微变。

    “许公子。胡大人在太府寺的值房就在我哥哥的值房隔壁。吏部乌主事的座师是谁,举主是谁,你没打听?”全都是张娘娘的父亲张宰相。

    “归音。等秋祭礼毕傅大人离开京城、我来和你求亲如何?”他只能忍气吞声,“以前是我错了。”

    “免了。我和许大人是没有缘份了。倒是我和许大人毕竟是多年的交情。你家的亲事我希望以后都先知会我一声。免得我打听着门不当户不对,来不及知会你一声。”

    她在房中绕圈一步一步走,睁着他轻轻笑着,“多亏这一回还来得及。否则一年以后许大人的考评就不是会上上,只怕是下下了。”

    “”他咬牙没办法骂,“你非要我退亲,尉迟家

    那边怎么?”

    “那就看许大人想怎么了呢。”

    她知道他不好威胁,笑容就变得娇美可爱,“想来,许大人也是不希望尉迟家和我们家失和了。我们几家何必分彼此?”

    “”他看了她半晌,慢慢点头,“你非要如此,我就只有照办。”

    她心里意外,没料到如此容易就压服了他。本来的杀锏都没用上。

    她看了他半晌。

    这人有什么诡计?

    他慢步就走近:“安丰榷场是楚州安丰军的地盘。不是我也不敢去。你知道?”

    “知道。否则我都懒得来见你这一回。”她冷笑。

    “程青云就是得罪了楚州卢将军才被按了个谋逆通敌的罪名。你以为如何?”

    “所以我只是私下里来劝许公子退亲。”她亦转身坐下,纤交握身前,美眸流转,“我本来想,你若是不答应退亲我就只有让许婉然进不了宫了。”

    “傅大人看中了婉然。”他失笑。

    “对。”她含笑,“所以我得很费力气。能不做就不做。许公子今日这情份我是记下了。以后——”她看了他半晌,“你一开始就选了安丰榷场,我也是佩服的。”

    “犯不着,我许家是明州总商我就得领这个头。难不成叫汪家去?他们家大公子没这个胆子。”

    这话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暗骂汪家想抢明州总商的位置,却不敢下大本钱。

    “如何?押这一注我不会比你软。你在飞红苑押张娘娘那一注如何?”

    “”她没出声。许文修能叫她曾经喜欢,不是没有原因。

    “通敌谋逆的罪我也不在乎——想来你也不在乎谢苏芳将来做皇后,你的下场了。”他嘴角噙笑,看似平静,中把不自禁把扇子用力展开摇了一摇,她看着那扇面居然和多年前初相识时一样未变,还是一副双贤图。

    她瞅了他看了半晌,轻轻地笑了起来:“许公子的志向,我向来是知道的。”到这里,她举步上前,停在他面前,把纤玉掌一伸,“许公子愿意去楚州,我可以在此与许公子击掌为誓,那怕是郑家再被抄了一回家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也必定要与许公子同进

    同退。”

    他一声不出,和她连击了三掌。

    她看着他,施了一礼:“我告辞了。和尉迟家退亲的事可别忘记了。婉如娘子进宫后我会照顾她的。总不叫你们家吃亏。”这是在暗暗威胁。

    “你也太狠了些。就这样不信我?”

    “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他似乎认了命,就看着她转身离开,到了她要卷帘启门时,他才开了口:“我和你的亲事怎么?”

    “我要进宫。”她维持着脸面,“我和你也没缘份。”

    “过几年出宫后,你也不成亲?要做老姑娘?”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容忍,倒不意外,他拿身家性命在安丰榷场上押一注的本钱当然要百倍收回来,程青

    云是皇侄他可不是!

    他负立在房中,看着她的背影:“我们成亲,这才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或许你们家还想留一个退路?”

    “我们家是没有退路的。你也不用激我。”她转过身,笑意盈盈,“但参选进宫后,岂有出宫的理”

    他转身,顺在高几上取了笔看看了笔尖:“进宫为妃嫔?让张娘娘推你一把?张娘娘难不成是和公主得了一样的病不能生?”

    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