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8 英雪殿人(上)
蔡太监不甘于引见班房里的押班,想进御药院。这份心思,德妃宫里的人也许不知道,但淑妃主持了十年宫务,她心里是有数的。郑归音再把她的揣测一,挽迟转怒为喜,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淑妃会推荐此人?”
“女以为,淑妃娘娘最近得意,难免会有妄动。却在女算中
“办得好!”
挽迟难得了这一句,含笑看着她,“娘娘没有看错郑娘子”
这话,把郑归音喜得要舞足蹈,做梦还要笑醒。挽迟内人高兴了,她回家了,就一个劲和郑锦文:“水滴石穿,水滴石穿,挽迟内人终于看到我的心了!”
“你以前得罪德妃,挽迟才讨厌你,你心里没数?”郑锦文让她赶紧滚蛋。另防碍他在书房里办公。
“回家了,不和弟弟妹妹话吗?不陪爹爹妈妈坐一会吗?你还是当家大公子!”郑归音很不高兴。她想这样的妙计,不应该被兄长好好夸奖?比如蔡太监不妥当。她会设法驻点陛下会知道。如此一来,淑妃推荐蔡押班的时候,陛下就明白淑妃固然贤良有才,咱们德妃娘娘才是真正精明人,真正最适合掌宫务。
“是是,你聪明!但你在我面前,已经了两个时辰了!”
郑锦文才要气死,这二妹明明看着他在忙,她一个劲全是在挽迟内人如何如何地喜欢她了,她终于讨人欢喜了!
“别人喜欢不喜欢你,重要吗——?”郑大公子咆哮着,他从来不关心别人的心情,他有本事为什么看别人的脸色,他跟随张宰相,那是张相公比他有才干,否则算个屁!他痛骂二妹,觉得教了多年都没教明白这个傻瓜,他啐着她:“没出息!你管别人喜欢不喜欢你,你自己欢喜自家,这不就好了!”
“哥哥——!这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这样走不远的——要有人缘,要会做人。”郑二娘苦口婆心劝着兄长,“我是特别有才华的,但我也很谦逊,从不乱发脾气乱骂人,我听你在衙门里天天骂人,这样不好——太得罪人了。虽然你比我是聪明一点,但也不是太聪明——”
郑大公子也不让她滚蛋了,直接丢笔起身,抓着她的后衣领,拖着她就出门。郑二妇子直接被赶了出去,书房门被摔在了她的鼻子上。
郑大公子在门里笑着:“你要和我比,再活三辈子再来。”
兄长真是恃才傲物,真是太不谦逊了!郑归音深深地叹了口气,和丫头们埋怨着:“大公子,天天在衙门里骂人。这样真的不好!”
丫头们却难掩喜色道:“二娘子,陛下新年里召了大公子两次,陛见话呢。这样的体面——”
太难得了。
郑家全家都是喜气洋洋。因为吏部算了上一年考评,陛下恩准出仕不到半年的郑锦文也算上。这只要是打了上上等,就是要升官的样子了!
淑妃在宫中,少不打听郑家的事,因为知道郑锦文如今在陛下面前越来越得脸,听要升品级了。她难免皱眉。不仅如此,娘家的事也烦恼。傅九却觉得轻重要分轻。
“娘娘,还是稳住为好。暂时不要与英雪殿相争。”
傅九本来也想进瑞珠宫见一见,但实在里整顿驿站的公事太忙,便寻了曹老档了这一句话,让太监带去禀告淑妃。
偏偏晚了一步,曹太监到了瑞珠宫外,远远便看到了龙辇和仪仗在院子里。曹老档同样是走路带风,得意不已。路上人人笑脸相迎。他只觉得这一年的憋屈一扫而空。淑妃娘娘如今圣宠一时,九公子的什么娘娘要稳住,不要和英雪殿作对,这话真不中听。
但老太监不会误事,他依旧进了瑞珠宫,因为陛下在,他只能在外殿廊上侯着,里面的淑妃倒还能稳住,怀抱着公主,看着女儿就心中宁静,陛下走过来抱着爱妃与女儿,淑妃靠在陛下肩头,就觉得一切无所求了。
但偏偏不凑巧,陛下竟然主动问起了淑妃,笑道:“宫里年上三十岁的这些新进押班里面,有没有会理财经济的?”
淑妃如今已经三十二岁,听陛下这样问话,心中欢喜,陛下这就是觉得年上三十才稳重可靠的意思,但她上回买卖北洋池地产,亏了大钱,难免战战兢兢,迟疑道:“理财经济”|
她一瞬间,就知道陛下在问内库官的人选。她是原来主持宫务的宫妃,陛下这一回有此话,八成就是她重新夺权有望。
就是这一瞬间的渴望,她不自禁就冒失了三分,笑道:“甘老档是头一个会理财经济的。便是这一回甘园里准备选试。德妃妹妹也看中他。臣妾想,他调教出来的人,应该有一两个适合。”
这话后来传到了英雪殿,挽迟内人听到就暗叹一声:
这便是淑妃的谨慎了。郑娘子想陷害她,也不能竞完全功。
果然,陛下一问:“谁?”
淑妃抱着女儿,坐在榻上,慢慢笑道:“臣妾只知道甘老档调教了两个徒弟,但到底是谁更适合理财,却不是臣妾所知。一名是御药院阁长全押班,一名是新晋的引见班房押班,蔡押班。”
赵慎一听,便摇头了:“全的差事不能动,至于蔡内官,朕听此人好赌。”
淑妃一怔,不敢再坐,放下公主,起身施礼:“臣妾失察了——”
“爱妃起来——”
陛下笑着,一扶她,一抱过了公主,“你有一年没有理事,不知道这些也平常。”罢,又吩咐,“召甘德性来。”
淑妃一听,方才的失误懊恼也暂时压下了。陛下还是心里有她的。
陛下召甘老档,是为了她淑妃的家事,她连忙谢恩道:“臣妾的家事,还劳烦陛下出面降旨。臣妾实在——犯了嫉妒之罪。”到这里,已经含了泪,陛下扶她坐在身边,笑着把孩子放在她怀里,抱着她安慰道:“你舍不得朕,朕难道舍得你?你那些妹妹进宫又何必?”
“臣妾年纪大了,又没有为陛下生下皇子”她含泪,又藏住,把脸贴着软软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