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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技术入股是什么?五成利这么多!齐大娘被陶笉然这一句话中的信息量弄得脑袋有些发蒙, 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陶笉然知道齐大娘一时间可能理解不了, 于是又细细讲解了一遍, 齐大娘才反应过来。不过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在心里有些怀疑陶笉然脑子是不是有点坏掉了, 她也就会做些家常菜, 这手艺哪里开得了饭馆,更别提一下子就分五成利了。

    身为封建社会的底层老实百姓,多多少少都会对自身的能力认知有偏差。陶笉然也不知道齐大娘在心里把自己的手艺贬得那么低, 但看齐大娘那怀疑的眼神,陶笉然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语气有点像骗子。

    陶笉然尴尬地清咳了两声, 又转而道:“这样吧,若是大娘你信不过我, 那就先来饭馆干活怎么样?每月薪资……五十文?”陶笉然不敢一下子开价太高, 就怕把老实人给吓跑了。

    齐大娘闻言,这才觉得靠谱一些。但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有些犹豫道:“可是,这能行吗?”

    “先开一个月试试,不行就关掉呗。”陶笉然以退为进, 齐大娘果然意动起来。

    陶笉然又乘胜追击, 齐大娘这才松口, 要回去跟儿子商量,过几日再给答复。

    现在铺子还没买下来,陶笉然也不急,就放齐大娘回去了。没过多久, 牙人带了三个人上门,正是昨天那三间铺子的主人。

    陶笉然给钱大方,加上又是节度使这么大的官,过契手续只花了半个时就搞定了。

    陶笉然去后院找来几个闲着的工匠,让他们去给那间以前是当饭馆的铺子翻新一下,也不用怎么捣腾,弄些结实一点的桌椅来就可以了。随后又亲手写了“千里香”三个大字,让木匠做块招牌。

    想到齐大娘那飘香千里的羊肉汤,陶笉然不由得期待起饭馆开起来的日子了,他一定要天天去包外食!

    陶笉然这一天都在忙碌饭馆的事情,看起来像是要在沂州扎根一样,这让邱裕更加莫名其妙了,特别是自己儿子上次跟了陶笉然一天后,就神秘兮兮地把自己关房间里,一步也没出,这让邱裕对这个节度使的观感特别奇妙。

    认识第一天只觉得是个好相处大人,第二天觉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第三天……不也罢!这让原本指望陶笉然再往上升一升的人,心情都有些微妙。

    直到第二天,邱勤业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叠纸就往隔壁的节度使跑。

    陶笉然还在陪两个宝贝吃早饭,就听到厮通传。而且邱勤业前脚刚来,李琼后脚也到了,看得出两人对这个差事都十分看重。

    陶笉然也不怠慢,囫囵应付了几口,就去书房接待了两人。

    “二位可是已经画完了?”陶笉然明知故问。

    邱勤业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连忙将自己的画稿送上,急忙道:“大人您看!”

    李琼也不甘落后,将自己的画稿献上。

    从画纸的数量上可以看出,李琼的比邱勤业的多了五分之一左右。陶笉然眉头一挑,看到邱勤业和李琼都十分焦躁的模样,含笑道:“不如过来一起看吧。”

    闻言,两人皆是迫不及待地一左一右走到陶笉然身旁,陶笉然将两人的画纸一张一张,同时掀开。

    从画风上来,邱勤业的笔画明显更加简练,更方便雕版印刷。但是从内容上看,李琼那一份更加详尽,虽然花费的笔墨和纸张居多,但他竟做到了不写一字一句,就让人理解了画中的含义!

    不像邱勤业的,还偶尔会添上一两句话,稍作解释。

    等两人的画作都看完后,邱勤业也明显感觉到李琼的那份比自己好许多,不由得有些沮丧。

    陶笉然倒是对两人十分满意:“李琼这份内容不错,只是画功有些复杂,不如邱勤业这份简单易印刷。”

    听到自己还能得一句夸赞,邱勤业的情绪又立即高涨了起来。

    李琼也虚心接受了陶笉然的点评,他浸□□画多年,在画的时候总忍不住加了许多绘画技巧上去,若是让人仿画或者印刷,确实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你们二人都做得不错,接下来……邱勤业将李琼的这份册子换成你自己的那个画风,再仿画十份,三日内能画完吗?”再过两日,棉花田那边就要整好了,让农民们歇一日,便可以开始传授棉花播种的技巧了。

    得到邱勤业的肯定答复后,陶笉然又让李琼回去把棉花种植手册余下的内容都画出来,这个时限倒是宽松许多,只要能在棉花生长的时节之前画出相应的步骤便可。

    吩咐完后续工作,陶笉然又赏了邱勤业半两银子,李琼则有一两,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以看出陶笉然不是那种吝啬的主,李琼心下安定不少,而邱勤业则是高兴疯了!

    他长那么大,还没拥有过这么多银子!邱勤业激动地一溜跑回家炫耀了,没过多久,跟邱家沾亲带故的半个沂州城,都知道邱勤业给节度使大人画了几张册子,就得了半两银子。

    而邱裕得知陶笉然是找人画棉花种植的册子之后,总算安了心下来。看来这个节度使大人做事虽没有章程,但还是心系百姓的,他还是抓紧时间表现吧!

    又过了两日,棉花田那边已经完全修整好了。陶笉然去巡视了一遍,发现时间虽然赶,但农民们弄得却仍旧十分用心,跟图纸上画的没什么两样,也没出现什么偷懒敷衍的迹象,心下十分满意。等以后棉花试种成功后,这五十亩地直接赏给这十人也不错。

    没过几天,就到了引水工程正式开工的日子。经过弓箭们几日的实地勘测和规划,工匠们终于要开始搭建支撑水泥管高度的架子。

    工匠们就地取材,还跟当地的百姓取了经,直接用黄土垒!就跟盖房子的墙差不多,只不过比正常的墙薄了一些,到时候不用了,拆起来也方便。加上施工方法简单,而且黄土还能保护水泥管不断裂,一举多得。

    五里地的黄土墙,垒起来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最麻烦的就是交通问题。

    沂河旁边是百姓们每天都要过来水的,若是直接盖一堵墙阻挡了交通通道,那肯定是要被百姓们死的。

    鉴于现在没条件精细地调整水管的落差,再加上有直径两米高的水车,所以黄土墙最高的地方可以垒一米□□左右。

    于是乎,在接近沂河的地方,每隔十步就开了个能容一个人挑着水过去的宽度的门洞。但是门洞只有五个,因为再往后,高度越来越低,做门洞的技术压力就越大。

    而且远离沂河之后,也没什么人会过去那边,五个门洞倒也够用。

    工匠们为这引水工程干得热火朝天,但负责做水车的木匠却是愁眉苦脸,原因无他,沂州适合做水车的树,实在是少啊!习惯了宁安那随手一砍都是十年老树的条件,沂州实在是让木匠们无所适从。

    有问题要反映,陶笉然得知后,让人把石头找了来。

    石头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这还是春耕时期,石头这一个壮年汉子,随叫随到,好像是在家一直闲着没事干一样。

    陶笉然好奇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他家还是城里少有的行商。石头和他哥两人会轮流去瑞朝那些富庶的州县,干的倒买倒卖生意,也兼职代购和送信。刚过完年的时候,石头他哥才出发,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

    又加上家里人都没几个会种田的,所以石头家只有五亩薄田,春耕老早就搞定了。也就是石头这一年半载都是闲得不行的状态。

    “那倒是挺清闲的。”陶笉然感慨一句,又觉得凑巧,“你经常离开沂州城,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十年以上的树?”

    “有!城外十里地有一个树林,我们出城第一晚,一般都是歇在那里。”石头连忙讨好道,“要不要我带人过去?”

    陶笉然闻言,当然不会拒绝,当即给石头付了半两的定金,等树砍回来后再付半两。

    石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钱谁不爱啊!假意推辞了两句,就把银子给收下了。

    “不过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们。”陶笉然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到时候你们砍了几棵树,记得要种多一倍回去。”

    石头还没听过砍树还要种回去的道理,而且这活还挺麻烦的,心中自然不太情愿,于是问道:“这么麻烦是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可持续发展啊!沂州的树本来就少了,再滥砍乱伐,迟早得荒漠化!

    不过这些了石头也不一定能听懂,陶笉然只捡了些他能听懂的词道:“如今沂州的树本来就少了,若是树都被我们砍光了,那以后子孙后代岂不是没有木头可以用了?若是我们能在砍完树后,又补种一颗树回去,那十年后不是又有新树能用了呢?若是我们补种一倍的树,假以时日,沂州是不是也能随处能看到树了?”

    石头被洗脑得一愣一愣地,不由得十分诚恳地夸赞道:“哎,是这个理!以前怎么就没人想到呢!大人您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