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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袁没能按时做出陶笉然想要的烟花, 自己也是急得不行。虽然陶笉然和戚博翰都没怪罪他这么慢, 但他知道, 如果自己不能把这件事情做好,那徒弟犯的那事, 他是没有办法逃脱了!

    在这么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 老袁开始迅速消瘦,短短几天,原本浓密的胡子和头发都变得跟秋天的野草一样稀疏。

    而十名学生在放寒假之后, 就一起搬进了老袁的实验室。看到老师日渐消瘦,几人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三日前老袁做出了新的烟花, 虽然最后试放的时候,终于做出了凤凰的图案, 可是并没有想象中五彩斑斓的模样, 而是一捧白烟了事。如果不仔细看,在黑夜之中这白烟真的一点也不显眼。

    老袁尝试加入各种颜料,但都无济于事。

    一名学生看到老袁像是钻了死胡同一样,继续往配方里加入各色颜料,忍不住道:“老师, 我看书上, 不同的东西燃烧时发出的亮光颜色也不同, 为什么我们不去寻找那些燃烧时能发出亮光的材料呢?”

    老袁闻言,动作一顿。原本清瘦的脸就显得眼睛特别大,而他现在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对那学生道:“你什么?”

    学生被老袁的表情吓了一跳, 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快,去找大人,我们要更多的材料!”老袁仿佛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囚徒看到了一丝曙光,声嘶力竭地喊道。

    陶笉然得知老袁有了新想法,顿时也坐不住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两天时间内,老袁能把烟花做出来么?

    陶笉然内心着急,却没有跑去给老袁压力,只是跟孩们玩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了。

    宝儿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陶笉然回应,立即嘟着嘴委屈地喊道:“爸爸,爸爸!”

    “哎,宝儿怎么了?”陶笉然回过神来,轻轻捏了捏宝儿软软的脸蛋。

    宝儿不满地哼唧几声:“宝儿,要花花!”

    “花花?”陶笉然顺着宝儿胖胖的短手,看到了贝儿头顶上一朵红花样式的头绳,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好,爸爸给宝儿戴花花。”

    等陶笉然给宝儿也绑上了红花,另外两个兄弟也凑了过来:“花花!要花花!”

    陶笉然在房间内陪娃娃们玩,戚博翰在书房内处理公务。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戚博翰眼前:“主子,宁安已经准备妥当。”

    “好,传令下去,元宵节行动。”戚博翰将手中的的信函放到一边,转头对管家扮的范忠问道,“婚礼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织造司已经将喜被那些儿赶制出来了,还画了好几个礼服的款式,特意让老奴带过来给您过目呢。”范忠着,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一叠画纸。

    戚博翰接过,仅看了一眼,便皱着眉头道:“不许把皇后的款式做成女款的。皇后所有制式与朕相同,衣服纹路换成凤便好。”

    范忠闻言,连忙应下,脸上没有半分不赞同的意思。

    范忠跟翁元基等人不同,他是一直伺候戚博翰一家的老人,他只在乎戚博翰的想法,至于什么法理人伦?他管不着。

    范忠离开后,慕容温瑜被秘密召了过来。不过在外人眼中,这次又是慕容温瑜主动上门,找陶笉然谈人生的。

    帝后大婚,理应是要由礼部操持。现在还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但是前期准备工作还是能在私下准备的,如今自然是要先跟慕容温瑜知会一声。

    戚博翰可不想因为时间不充足,让他跟陶笉然的婚礼留下遗憾。于是乎,慕容温瑜在陶府待了一整天,最后一脸梦幻地离开了。

    今年京城的冬天比往常还要冷几分,但空气中热闹的气氛却一直没有散去,而且越接近过年,城里就越热闹。

    由于军事学院和隔壁淮阳府行知学的建立,如今京城内已经见不到流浪的乞丐。就连年老的乞丐,也都被招进学校里当杂工了。

    没有那些令人伤感的风景,加上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老百姓们都是心眼里高兴。

    特别是民生日报的出现,让老百姓们的精神生活也丰富了几分。底层的老百姓们,终于没了以往为了混口饭吃而活着的麻木,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转眼到了年三十,千里香饭店自开张以来,第一次在晚饭前就关了门。因为齐大娘他们要来陶府,跟御厨们一起为陶笉然和戚博翰准备家宴!

    跟前院热闹的气氛相比,后院工匠园里却是寂静一片。

    工匠们平时虽然在工匠园工作,但家属都被安排到了平民住宅区,如今过年,工匠们自然是要回去跟家人一起过的。

    而整个园子,只有老袁的院子还灯火通明。

    老袁带着十个学生,正在往一个竹筒里一点一点地放入最后的材料。

    这些材料投放的比例和摆放的位置他们都精心计算过,但如今已经没有时间试放了。今夜子时就是最后的期限,这一炮,不成功,便只能……继续干!

    陶府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热闹,不仅有陶家三兄妹、田达和戚博翰,还多了四个奶娃娃,闹起来而已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陶笉然几人带着四个奶娃娃吃过年夜饭,辛辛苦苦哄他们入睡之后,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很快就到子夜了。

    陶笉然对弟妹和田达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回房睡觉去吧。”

    “大哥,今年我们不守岁了吗?”陶禧然眼神有些失落道。

    “明年吧。”陶笉然拍了拍陶禧然的肩膀,“今年有点事儿,你们早点睡。”

    等会儿烟花放出来动静肯定很大,陶笉然不喜欢欺骗家人,但是又怕这仨人在外面漏嘴,只能发他们睡觉去了。

    陶禧然有些不情愿。以前在宁安守岁的时候,陶笉然都会让厨房准备一大堆新奇好吃的零食。去年他没来京城,没得吃。今年好不容易来了,竟然还是没得吃!

    陶妹看出陶笉然有正事要做,把傻弟弟给拽回了屋里。

    瑞朝的年三十到元宵节这半个月是没有宵禁的。有的人喜欢约上亲朋好友到外面去守岁,有的喜欢一大家子待在家里。所以此时京城内十分热闹,但又不会像元宵节那样拥挤。

    陶笉然给府里的人都放了假,如今府内就剩陶笉然这一大家子,还有悄悄守在黑暗中的影卫暗卫们。

    陶笉然和戚博翰来到了老袁的院子,此时烟花已经准备了,就等子时的更声敲响。

    “紧张吗?”戚博翰从背后轻轻抱着陶笉然,握住了他有些冰冷的双手。

    “有什么好紧张的?”陶笉然嘴硬道,但实则手心的冷汗已经开始飚了出来。

    戚博翰轻笑一声,将陶笉然紧紧地抱住,在他耳边低声道:“对,没什么好紧张的。就算今晚不成功,三个月后,你仍旧会成为我的皇后!”

    戚博翰铿锵有力的声音,奇异地抚平了陶笉然内心的忐忑不安。就跟以往无数次的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要有戚博翰在身边,陶笉然的心总能迅速安定下来。

    陶笉然感受着戚博翰胸膛温暖的体温,在等待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那等你有了皇后,是不是还该配置点贵妃妃嫔什么的啊?”

    “那可不敢,到时候万一然然生气,直接把我赶下台怎么办?”戚博翰亲吻了一下陶笉然好不容易养回了一点肉的脸颊,“再了,世上还能有谁能比朕的皇后美?”

    “你这话良心不会痛吗?”陶笉然冷哼一声,“我明明就是帅气!”

    “对,这世上除了我,没有能比你帅了。”戚博翰又亲了一口陶笉然的脸颊。

    但是陶笉然不买账了,一把推开他的脸,嫌弃道:“这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

    “我的都是真心话。”戚博翰只淡淡解释了一句,也不跟陶笉然争辩,反正在他眼里,全世界没有比陶笉然更好的人了。

    这两人完全不顾及观众的感受就开始情骂俏,可怜的老袁和学生们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数着时辰。

    终于,第一声子夜的更声敲响,京城内陆陆续续传来了爆竹声,老袁和学生们为之一振。

    陶笉然和戚博翰也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陶笉然才对老袁道:“点火吧。”

    老袁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心翼翼地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不过短短数十秒,正在自己家门口放爆竹的百姓们,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抬眼望去,只见一束五彩斑斓的亮光,从某处升起,然后瞬间炸了开来!

    “老天……那,那是……”一个书生扮的青年有些不可置信地长大了眼睛。

    他的同伴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照亮的夜空:“那是凤……凤凰?!”

    “凤凰降世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围观者们顿时醒悟,连忙朝着凤凰的方向跪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