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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清死活要回京城, 张翔宇怎么也不通, 无奈之下只能将他晕, 然后递了急报给慕容温瑜。
虽然慕容温瑜身为左仆射,不该管将领的事情, 但张翔宇知道慕容温瑜是陶笉然这派, 最靠得住的人。如今情况紧急,又找不到陶笉然,只能出此下策。
找慕容温瑜帮忙, 若是被人怪罪了,最多也就落个僭越的罪名, 总比赵文清擅自回京的好。
只是,这信件一来一回, 也少要大半个月。也不能让赵文清一直这么晕下去, 看来得采取点特殊手段了……
与此同时,赵家气氛十分诡异。
赵立站在已经病重的赵夫人面前,神情很是纠结,有几分犹豫,几分痛苦, 还有几分快意。
赵夫人却是躺在床上痛苦挣扎, 似乎有话要, 但却只能发出几丝微不可查的气声。
很快,大儿子端着一碗药进来,神情倒是正常了许多,仿佛一个真正在侍疾的儿子, 只是嘴上的话却是:“爹,那药不能再用下去了,得让娘等到弟回来才行,今天就让娘先喝写温补的药吧。”
“嗯。”赵立看着自己夫人把药喝下之后,才对大儿子问道,“丞相大人那边怎么?”
“爹放心,翁丞相一言九鼎。已经许诺了,用弟的前程,换爹的前程。”着,他还从怀中掏出一封盖有翁元基私印的密信,“爹您看,白纸黑字,出不了错。”
赵立看过信后,脸上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哼!那个不孝子,看他回来之后我怎么惩治他!”
此时的赵立,已经被恨意蒙蔽了眼睛。完全没想过,若是赵文清擅自回京,遭殃的会是整个赵家!他一个赵立,到时候该如何承受帝后的怒火?
也不曾想过,他已经遭到帝后的厌弃,就算翁元基能帮他重回官场,他以后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好过?
翁元基做的这件事情着实隐秘,暗卫去调查时,虽然查到了翁元基的动作,但却没有任何证据。
就连赵立手中的那份密信,私印还是假的!
等到暗卫回报的时候,陶笉然一行已经准备启程继续南下了。
陶笉然看着暗卫带回来的消息,眼中一片冷意。他以为赵立只是愚蠢,却没想到竟然还做得出如此心狠的事情!这种又蠢又狠的人,着实是让人厌恶。
而戚博翰对于翁元基的所作所为,也是失望至极。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心系天下的翁元基,竟然变成这般不择手段的奸佞了?
翁元基明知道赵文清对瑞朝的重要性,却只因为那是陶笉然一派的人,就要如此算计!
戚博翰黑着脸,对暗卫吩咐道:“翁元基做的那些事情,暗中收集证据,暂且不要草惊蛇。”
现在他和陶笉然离开京城,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时机。他倒要看看,翁元基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陶笉然也展开了一张空白的圣旨,提笔就写。
既然赵立这么想见儿子,那就让他见好了!
帝后体恤赵家血亲分离,感其思亲之苦,特下旨让赵立夫妇,还有大儿子一家三口,迁往沂州,没有诏令,永世不得离开!
还有赵夫人的病,陶笉然派太医好好去诊治诊治,到底是什么病。若是有人故意杀妻害子,他绝对不会轻饶!
圣旨第二日便传回了京城,赵立得知之后,心中一慌:“怎么办?绝对不能让陛下知道她不是病……”而是中毒!
“爹,如今之计,只有……”大儿子用手才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
“你要杀太医?!这不行!”赵立哪里敢杀陶笉然派来的人,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大儿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只要娘不在了,太医来了也没用。”
赵立闻言,心中一个咯噔,似乎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嫡长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爹,不能再犹豫了。”大儿子着,递给了赵立一颗黝黑的药丸,“用了这个,娘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我们一家,也不用受到陛下的苛责。”
赵立犹豫了半响,但自己的性命肯定要比发妻的性命重要,既然现在只能两者选其一,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赵立接过了药丸,转身独自去见赵夫人。
赵夫人如今形如枯槁,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见到赵立,眼中满是恨意,身体却无法动弹。
赵立走到她面前,似乎是在忏悔:“夫人,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下去之后,就乖乖过奈何桥,把前程往事都忘了吧。”
赵夫人意识到了什么,情绪瞬间激动起来,身体也开始颤抖。
赵立完,正要强行将药丸塞进赵夫人口中。
忽然,他动作一顿,倒在了地上。
身着暗色的暗卫一闪而过,带走了掉在地上的石子,和那颗药丸。
太医很快到来,赵家这场不堪的丑事,终于还是一五一十地被揭露了出来。
赵家在京城,瞬间沦为人人嘲笑和唾弃的对象。
赵立清醒之后,得知事迹败露,面如死灰。
“爹,现在京城比不得从前了,不如我们就去沂州避避风头。将来弟若是有幸立功,不定能求得陛下的恩典。”大儿子仍旧冷静地分析道。
“可他若是知道我们这么算计他,还会……”赵立话还没完,就被断了。
“这件事只要我们不出去,弟永远不会知道!”
“还有你娘……”赵立到赵夫人,脸上又充满了愧疚的情绪。
经过太医的抢救,赵夫人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按时服药,将体内余毒清除掉,便能恢复健康了。
“娘她也不想一辈子留在沂州啊。”长子的话,再次服了赵立。
于是不等赵夫人的身体完全康复,他们一家子就急急忙忙地搬到沂州去了。
只是,赵立他们想哄骗赵文清,陶笉然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心腹被这般算计?在事发之后,就让慕容温瑜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写信告诉赵文清了。
当赵文清收到信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赵文清被张翔宇强行留在边关这么久,一见到张翔宇过来,立即就炸了,噌地站了起来,躲到角落里,怒吼道:“你又要干什么!”
张翔宇无辜地扬了扬手中的信:“慕容大人给你来信了。”
听到是慕容温瑜的信,赵文清跟猴子一样跳到了过来,抢走信件之后又躲到角落,一边拆信一边放狠话:“肯定是让我回京的信,我回京城之后一定要跟大人告发你!哼!”
不过,赵文清生龙活虎的表情,在看到信的内容之后,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张翔宇心中一个咯噔:“怎么了?伯母没事吧?”
若是赵夫人在这期间死了,而赵文清因为自己的阻拦,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那他可就要成为罪人了!赵文清永远不会原谅他!
张翔宇见赵文清没有回答,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一把抢过信纸。看完之后,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张翔宇很快收敛起心中的庆幸,一脸沉重地对赵文清劝道:“你不要太往心里去,陛下让你知道这些,只是为了不让你被人蒙骗,没有别的意思。以后跟他们相处,心着一些就是了。”
“他们可是我亲爹亲哥啊。”都虎毒不食子,赵文清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赵立要这么算计自己,为何那么狠心连发妻也下得了手?
张翔宇不动声色地将赵文清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安抚道:“别想太多了,不日他们就要到沂州了,到时候我陪你去见他们,当面问清楚。”
“我去看看娘亲就回来,不想见他们。”赵文清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是鼻塞了。
“不想见就不见,他们如今不过一届庶人,还能违抗赵将军的意思不成。”张翔宇好话尽,陪了赵文清一整宿,才把人安抚好了。
于此同时,陶笉然一家子也来到了瑞朝中部最繁华的地界:金陵。
等过了金陵往南,就剩下广义和宁安两地的经济能跟这里媲美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考虑到再往南的走,经条件没有那么好,陶笉然和戚博翰决定在金陵过了年再离开。
他们在金陵最大的州府连州暂住,这次租的宅子倒是大了许多,也更加舒适。
四个孩子已经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劲,来到新房子,只是好奇地四处张望,并没有到处乱跑了。
陶笉然则比孩子们更是颓靡,这次路上足足花费了十几日,马车就算再舒服,陶笉然也觉得浑身不得劲。
而且现在天气寒冷,路上也没有个洗澡的地方,身为一个每天都要洗澡的南方人,陶笉然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从垃圾堆里走出来的一样。
“不行,我要先去洗个澡。”陶笉然一进门,就往浴室跑去。
戚博翰信步跟了上去:“正好,一起洗。”
这十几天都在马车上,啥事也不能干,戚博翰可是憋得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