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交换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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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草缩在墙角边,双膝卷着,头埋在膝盖间,屋子里黑黑的没有点灯,几案上放着食物,一动也没有动,大巫进来时,鬼草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大巫,忘了行礼。

    大巫令奴点燃了烛火,又令奴退了出去并将门带上。

    大巫端正坐在几旁,朝鬼草看来,鬼草赶紧低下了头,“奴,奴,不想当神女。”

    大巫微惊,未想她的第一句话的是这个,大巫道,“但神选中了你。”

    “奴,奴不想当神女。”鬼草重复着。

    大巫道,“你是害怕了那个双头蛇。”

    大家都认为她是被吓住了。

    “不不是。”鬼草否认,“奴从进山,见过许多蛇奴不怕蛇,奴就是不想当神女。”

    大巫眉头一挑,“为何?”

    鬼草道,“奴要干活,神女不干活,就没有食物。”

    鬼草的话让大巫怔然,她缓缓起身来到鬼草面前,鬼草害怕的往里缩了缩,大巫近距离的打量着她,瘦弱的身躯那里像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巴掌大的脸颊显得双眼极大,稀疏的黄发像杂草一般,她拉起她的掌,掌上全是厚厚的茧,还有一些破了皮,结着疤,臂上黑紫黑紫的伤痕。

    “这是什么回事?”大巫问那伤痕。

    鬼草声道,“奴没有把活干好,阿涅打的。”

    大巫暗吸一口冷气,“你恨你阿涅吗?”

    鬼草连忙摆,“是奴不好,阿涅好,只要阿涅不要丢下奴,奴做什么都愿意。”

    大巫放开她的,“以后你的阿涅不会再打你。”

    “嗯?”

    大巫道,“只要你当上了神女,你阿涅一高兴又怎么会打你。”

    “阿涅真会高兴?”

    大巫点点头。

    “那当了神女可以回家吗?我想阿涅,想阿弟。”

    大巫再次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几案,“把饭吃了,跟着女师好好学习,只要学好了,就可以回去见你阿涅,阿弟。”

    鬼草听言一喜,立即起身跑到几旁,大口吃起饭来。

    大巫看她片刻,便要离去,走到门口,又转身道,“鬼草这名字不雅,以后你就叫忘忧吧。”

    *

    尽管月在关雎楼干活多年,但近身伺侯罗素还是头一次,难免出错,一出错心里就慌,心里一慌就更容易错,特别是当罗素双眼一瞪,月可以直接吓趴下。

    “少主,你不可以对月这么苛刻?”秦清常提醒罗素。

    罗素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一没打,二没骂。”

    “你就不能笑一笑吗?”

    “笑话,我一个少主对一个奴隶笑?”罗素觉得是方夜谈。

    秦清无奈,只得做月功课,“你知道少主的性子,他就那样,你别怕,以后近身的工作交给海木,舒亚,你离他远些就校”

    月点点头。

    司马言又有书信寄来,秦清打开看,只有一首诗,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秦清看后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她问信使,少主可有信,信使点点头,秦清又问,“你知道司马言写的什么?”

    信使立即摇头,“奴可不敢私拆。”

    秦清“哦”了一声,又跑去问罗素,罗素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清道,“尼娜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

    罗素道,“尼娜的事与司马言没有关系,那是我自己想出的法子。”

    “真的?”

    罗素颇为得意。

    “我就,如司马言这般的谦谦君子是不屑如此行事。”

    罗素听言神色一怔,忽尔沉下脸来,“他是君子,我是人。”

    秦清赶紧否认道,“不是,不是,他是真君子,你是聪明。”

    罗素听言冷笑一声,他瞟了瞟秦清,突然来,“你这么想看他写的信?”

    秦清点点头。

    “那好,用你的来换。”

    “什么意思?”秦清问。

    罗素道,“我知道他也给你写了信,你把你的拿给我,我就把我的拿给你。”

    “不校”秦清立即否决,“这是私信,你不懂尊重**吗?”

    罗素又冷笑一声,“那你看我的是为什么?”

    秦清道,“我是担心你们,我知道你们有计划,你们都这么瞒着我算什么朋友?”秦清凑近罗素道,“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我也不算傻,我可以为你们参考参考,出出主意”

    “你与司马言之间有什么**?”罗素突然打断了秦清的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素垂了垂眸,神色突然失落起来,“你走吧,我要去练武场了。”他这样子就像一群人共同完成一项工作,而且必须得大家一起合作,但中途他被抛弃了,那种失落甚至无助。

    秦清又听他的语气不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伤感起来?”

    罗素自我嘲笑一番,“我与司马言瞒着你,其原因你明白,但你们呢?一起出生入死?也不过如此。”

    秦清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当然是出生入死,你忘帘初船翻了,我们是怎么回的寨子?我们是怎么杀的白虎?还有”

    “是吗?你都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罗素讽刺道。

    “什么意思?”

    罗素抬头看她,“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不是口口声声是朋友吗?”

    “我”见罗素这么较真这事,秦清一时哑然,是了,她有没有必要将她与司马言的事告诉他呢?她当他是朋友,是弟弟,在这里,他是她最为熟悉的人,甚至比司马言还熟悉。

    秦清突然觉得自己要重视这个问题。

    换一种法,他算是她的娘家人吧,她是不是要找娘家人为自己这段感情出出主意?以后与司马言吵架了,受欺了还有个可以话的对像。转眼又想,不对,不对,他就一个屁孩,还是一个爱出阴招的屁孩,她与他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不仅仅是他是古人,她是现代人,而是,他们的许多观念都不同,他能为她出什么主意,何况是感情上的事,再了,她还没有答应司马言做他女朋友呢?

    就在秦清乱七八杂胡想乱想时,罗素不耐烦的起身准备去练武场。

    “少主,我”她不知道什么,罗素头也没有回,看着他的背影,秦清“潜了一声。

    *

    秦清半夜醒来,不见月的身影,以为她去入厕了,秦清继续睡去,等她再次醒来时,月依旧不在,秦清嘀咕着,“这是去哪里了?”她起身披上衣衫,打开了房门,外面星光灿烂,她一眼就见月坐在奴院门口的台阶上。

    秦清暗叹一声,“月。”她走近她身边,挨着她一起坐下。

    “怎么不睡觉?”

    月道,“睡不着,想阿巴了。”

    秦清伸搂过月的肩,陪她一起看着空,陪她一起想着仑叔。

    “月,在我的家乡有个法,亲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上的星星,当你想他的时就抬头看一看空,他们一直都在,从没有离开过。”

    “可是阿巴再不会跟我话了。”

    “你可以跟他呀,他都听得见的。”秦清道。

    月果真开口,“阿巴,月想你了”着着便哽咽起来,“姐姐,你曾告诉我,为了报仇要好好的活下去,是不是?”

    秦清一怔,未想她会提起此事,当初是因为月绝食,为了开导她才与她的这些话,现在呢

    “可我怎样才能报仇呢?”月偏过头来问她。

    秦清张了张嘴,“月其实在我家乡还有这么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有的人做了很多坏事,一定会受到惩罚的,神的惩罚。”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神降罪吗?”

    面对月真的问题,秦清再次哑然,“这个当然”见月纯真的目光,她实在不想把什么仇恨灌输于她,“你放心,姐姐会帮你的。”

    “嗯。”月重重的点点头,“我相信姐姐。”她靠在秦清的肩上,“姐姐是世间除了阿巴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秦清汗颜又愧疚。

    次日,当秦清将上的书信交给罗素时,罗素大吃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秦清一幅义无反鼓模样,“你不是想看吧,给你。”然后双一摊,“把司马言的信给我。”

    罗素愣了好一会儿。

    “不是不给吗,这回又是”

    “给不给?”秦清催促,生怕自己后悔。

    罗素瞟她一眼,忽尔就笑了。

    什么意思?

    罗素没有接信,而是将司马言的信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你想看就看吧,司马言给你的私信,我不感兴趣。”言毕,还高傲的抬了抬头。

    听罗素这么一,倒是秦清吃了一惊,“你不看?”

    罗素哼了一声,“你那些破事,与我无关。”

    秦清松了口气,半信半疑的将信收回,又一把接过罗素的信,退开两步,迅速浏览起来,片刻,久久不语。

    “你怎么了?”罗素问。

    “司马言扮成商人去购买丹砂?”

    “是。”

    “这倒是个好计谋。”秦清思索片刻,“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家酒肆的老板娘与库单有关?”

    罗素道,“自然是我查出来的。”

    “你?”秦清有些不信。

    罗素道,“罗布寨子有我的细作。”

    秦清惊讶的张大了嘴,又想了片刻,“对了,怪不得尼娜的事,你能将罗布与尼娜同时引到神庙,你是什么时侯安排的细作?”

    “这个真不能告诉你了。”罗素道。

    秦清想到细作的身份隐秘,的确不能让太多的人知晓,不是罗素不信她,而是他想护着那饶安全。

    这一点,秦清还是赞同的。

    “原来你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秦清双臂抱胸,瞪了罗素一眼,“那么接下来,你们又要怎么办?”

    罗素道,“丹矿己经开采快三个月了,很快就会有一批丹矿运回寨子,而客栈的人,交货的时间也是在那段时间,只要能证明司马言买的那批丹矿是矿洞开采的丹矿,那么库单必现形,库单一现形,离罗布就不远了。”

    “可这要如何证明?那些丹矿上又没有标志。”秦清问道,“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在罗布是怎样做到神不知鬼不的将丹矿运走,从丹砂出矿至搬运上船,都有阿奇将军监督,到了寨子里又有苏者验货,他们是怎么做的脚?”

    罗素点零头,“我与司马言也是这般认为,可是实难查证。”

    “怕还是要从账册上查起。”

    “你不是能让我们看到的账册都不会有问题吗?”罗素道。

    秦清道,“是这个意思,看一看或许又有新的发现呢,你不也有些账册只有罗布与你阿巴有吗?罗布那里看不到,那么你阿巴那里可否想想法子?”

    罗素听言,陷入沉思。

    罗素并非没有向罗傲提起过想看看那些账册,但是被直接拒绝了,罗傲的原话是,“虽然现在许你参与议事了,但一切还得慢慢来,寨子事务繁多,你要先从最简单的学起。”

    罗素也是没有法子,但现在时间紧迫,离出矿也不足一月了,他想到了一个字“偷”,虽然这个字非君子所为,罗素冷笑一声,君子

    于是,罗素拿着一份账册去了罗傲书房。

    “阿巴,这份账册上的记录,有一些孩儿不太明白,请阿巴教教孩儿。”

    罗素完这句话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罗傲也是十分诧异,包括苏都。

    不错,这是罗素第一次主动的,诚肯的向他父亲请教问题。

    不过,自上次罗素在大众面前要收月为女侍的事,罗傲还在气头上,便是这般罗素态度大变,他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账上的事,为什么不去问莫达?”

    “莫总管外出购物,估计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那你就等他回来再问。”明显的拒绝,罗素紧紧握住竹卷,忍下他的脾气,“孩儿就想马上知道。”

    但见罗傲脸色难看起来,苏都马上出来打圆场,“少主这般虚心好学,是大有长进呀。”

    言下之意,酋长不帮少主解困是不对的。

    罗傲瞟了一眼苏都,苏都笑眯眯的装糊涂。

    “拿来。”罗傲很是无奈,罗素故作一喜,双将竹卷呈上,罗傲一看,原来是库中粮食的购换,贮存情况,“哪里不懂?”

    “这儿”罗素立即上前,用指给父亲看,罗傲看后,嗯了一声,缓缓解。

    罗傲讲得概括,罗素一点就懂了,并顺着罗傲的话又引出新的问题及观点,倒也引起了罗傲的兴趣,于是父子二人像是越越投一般。

    苏都在一旁听了,有些惊讶,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又甚是高兴,父子二人能如此和平相处上这么多话,这么多年了,还真是第一次,苏都都不记得从什么时侯开始,父子二人不再亲近,有些冷漠得像陌生人,更甚刀剑相向,而此刻,苏都都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苏都,可否帮我煮杯热茶来。”罗素有些口喝,苏都恍然大悟,笑道,“看老奴这记性,少主稍等。”苏都含笑退了出去。

    父子二人又了片刻,只听外面有奴来报。

    “禀酋长,如夫人那边桑蚕礼己经备好了,问酋长什么时侯可以过去?”

    罗傲到忘了这事,“马上就去。”

    罗素赶紧起身,“阿巴有事先忙,孩儿先且离开,等阿巴有空再来。”

    罗傲应了一声,父子二人一同出了书房,罗傲走得急,罗素恭送着他离开,见罗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罗素四下看一看,折返回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