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柱子疯了。距离上回他跟女孩一家分离也才两天。

    傍晚一路疯疯癫癫跑到他们家，后头还跟着本家的亲戚，是怎么都拉不住。

    女孩父母害怕，也不敢上去强拉硬拽，就这么看着一个疯子一把扯着他们的女儿逼着出自己看到的。女孩被扯得生疼，对上大叔炽热的神情心里慌张得很，只能是磕磕绊绊又把他背上趴扶的两个鬼模样重新描述一番。大叔听完便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脸上五官扭曲。

    “你看到了吧，是你看到我杀了他们现在要威胁老子了！想要从我这讹钱？一分都别想！”

    周围人又惊又怕，忙上去拉架，场面一时间混乱的很。女孩就在其中被掐到险些昏厥，好不容易给她扯开了又被忙脚乱的众人推来推去——迷茫间她看到大叔头上的女人冲自己咧了咧嘴，长长猩红色的舌头一点一点缠绕上对方的四肢“不可以、他要死了”她尽力向大叔伸出，却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啊啊啊啊！！”满身横肉的男人忽然发起狂，夺过一旁祭祀先祖的高香一把扔进旁边的稻草堆中，在徒然升起的火焰中癫狂又哭又笑。“你们想杀我？门都没有！哈哈哈哈哈！！”

    炙热的火焰差点把好些人烧着，众人一边往四处散一边喊着救火救人却没有一个付出实际行动，到底是慌了还是胆如鼠？直到女孩父母发出惊慌的尖叫大家才注意原来那火苗竟撩到了摔倒女孩的身上。

    柱子死了，大年初三的夜晚被自己放的一把火给活生生烧死了。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柱子发的这笔财是不义之财：原本在事业单位好好做公务员的柱子老老实实也能跟老婆孩子过不错的日子偏偏染上赌瘾，俩口一个月拢共五六千的工资那年头能过的不错结果全搭进赌桌上。时间一长，老婆受不住跟其他男人对上了眼决定带着儿子转嫁，柱子无意间知道后动了杀心，先后给老婆孩子想方设法上巨额保险然后制造车祸给两人装成意外身亡诈取骗保。可怜他那还挺漂亮的老婆跟才十岁的儿子，人们把他们坐的车从湖水打捞上来时遗体都给泡大了两倍，老婆半边脑袋都给撞炸了。

    柱子就这么死了，也算是因果业报。可女孩也毁了，原本漂漂亮亮的脸蛋成了重度烧伤，厚厚一层脓痂混合着烧伤药的重味儿裹在脸上，看的人都忍不住赶紧挪开眼睛。

    家里老人这就是女孩的命是她的劫数，女孩父母却崩溃的不行。如今她这模样别上学是问题就是以后出门都难，还怎么交朋友谈对象找工作？！

    女孩好像也知道自己成了大家厌恶的对象，只要一出家门对上的都是惊惧恶心的眼神，有时同龄人会冲她扔石头骂“妖怪”“丑女”。慢慢的她主动提出不再出门，就是洗澡也不照镜子，她以为只要跟以前一样乖巧懂事父母迟早有办法救她给她希望。

    “呜呜呜”低沉的哭泣让厨房变得及其压抑，女人捂着脸久久不能言语，对坐的男人则是一根一根抽着烟烟雾缭绕。“怎么办你倒是个办法呀，咱们不能真的一辈子就这么被人戳脊梁骨，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忽然惊醒的女孩被床边的恶鬼“牵”着下楼，的人儿藏在沙发后紧紧盯着厨房里亮堂堂的灯。

    男人砸吧一口嘴里的苦涩，脸上是不出的煎熬，“我问了三儿，给换皮肤的医院有是有就是得花老多钱他们就咱陌的情况至少也得做三四次术，得上十几万”十几万这还是保守估计，一次几万块加上其他杂七杂八费用，这还是往三四次就能成功了算。

    女人唔咽得更大声了，他们就是普通家庭哪里拿得出十几万啊！哭了一会儿她又忽然抬起头满眼希翼，“老公，你咱们把房卖了成不成？不行咱们就跟别人借，有有脚总能还得上，不能就这么看女儿一辈子毁了啊！！”

    男人又何尝不知道妻子的想法，可他们两家亲戚朋友日子也就都这样没认识一个有钱人，他们需要钱别人就不需要过日子？“卖房、房子卖了以后咱们住哪里？”

    “那能怎么办！！”

    “陌是咱们闺女，肯定得管她一辈子。大不了咱们再生一个领养一个回来给她做伴也行。”男人狠狠吐出一口烟圈，激得妻子一个激灵，“咱们家以后不能没人做顶梁柱。”

    赵灵儿就这么看着女孩严重的光亮逐渐熄灭，最后彻底成为一团黑寂。女孩面无表情盘腿坐下一边玩着指一边哼着断断续续的童谣，周围的环境猛然变化成为像是屋子一般的空间，她就时不时看着窗外的天空景色一个人蹲守在这片天地里。赵灵儿只不过是眨了眨眼女孩就一下长大了，抽条儿的身形看起来长胳膊长腿挺漂亮，一头乌黑长直直到腰际的长发、黑色的薄款吊带长裙，如果忽视脸上脖子上肩膀上的烧伤疤痕那确实该是个美人。

    明明已经长大了，她却好似还是时候疯疯癫癫，时间过得太快赵灵儿甚至都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女人的家人父母如今怎么样了。

    她是不是被关了禁闭，这里是不是精神病院一类地方？

    正当赵灵儿疑惑不解时，门被毫无预兆的打开了。一个脑袋鬼鬼祟祟探进来，看起来是个才十几岁的男孩长得很讨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男孩貌似是打算来讨好女人的，捧着一的巧克力糖果伸到女人面前都被无情的一巴掌挥开，显然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男孩也不急，他尝试试探女人想要什么，但只要女人想要开口就会头痛欲裂难受的要死，女人一疼男孩就得遭殃——这个房间里除了男孩就没有其他生命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