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能丰满，现实很骨感。李壹以为是杨晨分身杀了方陌自然想杀了他祭奠师姐，奈何他的实力跟被魁附身后的方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方陌能给分身带来威胁李壹却不能。

    他唯一应该感谢的是分身先前因为跟方陌交修为有所损耗本来一招能解决的战斗硬是撑了几招李壹才败下阵来。分身对不自量力的他很不屑，目睹全场的谢家赵家却不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被“杨晨”的修为镇住。也是，毕竟他们这么多人都对付李壹一个还给他跑了。

    为了防止李壹继续疯狗咬人分身干脆把他腿卸了，之前就只剩一只的伙子转眼双腿空空荡荡——要不是看在这家伙还是方陌师弟份上分身会毫不犹豫把李壹下巴颏也撕了。

    这段着实有些残忍，谢家几位后生忍不住撇开眼，实在是杨晨分身下时冷漠地不像个正常人。赵天河负站在两人交战的不远处仔细观察着分身脸上的表情不愿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杨兄弟凉薄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闭关修炼的原因？听修士越往后越接触飞升人性就会越来越稀少

    此刻并不知晓其他人都在胡思乱想自己的分身还觉得自己下挺酷的，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举动有任何不妥！失去双腿行走能力的李壹还在奋力用剩下的攀爬地面，妄图至少能给杨晨分身留下一击。

    他把后槽牙都近乎咬碎，一股股血丝从牙缝中往外渗，眼中混杂着不清道不明的怨恨让往日帅气阳光的脸看起来如此落魄阴翳。这样让分身不禁叹息，“你这又是何苦多此一举，哪怕你没废也斗不过我的。”最起码再去修炼个几十年吧。

    李壹却不“住口！你懂什么！”

    分身一整神色，“方陌是自杀的，她输给我没错不过我并下死，是她自己觉得没意思自我了断的。”

    “住口啊！”年轻人用力锤着地面，五官扭曲成骇人的模样。“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怎么能懂我师姐！！”

    “呵。”分身冷笑，“我知道了～你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你早就知道方陌不想活了对不对？”

    李壹跟九千岁一定早就明白方陌的本意已经崩溃，既然看不到希望就不再挣扎，但这师徒俩却固执已见将自己的思想强行加在方陌身上。也难怪后面方陌会突然发狂低档不住，被强行灌上期待觊觎的魁反而让方陌更加痛苦，这对师徒真是太蠢了

    李壹还是执迷不悟，“你根本不懂！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生下来什么都拥有的人怎么可能懂我师姐的痛苦！如果、如果她的脸不被烧，如果她没有中魁，你们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我不否认方陌的出色，她聪明识时务我也愿意相信没出事前的她一定非常有魅力。”分身微微停顿接着留给李壹一眼失望的目光，“但她有今天都是当年犯错的咎由自取，杀人者必有死的觉悟，方陌看透了没看透的是你们。李壹，你应该感到羞愧，你师姐直到临死前都对你跟你师傅放不下心，让你们有今天这个地步的不是别人，是你们自己。”

    “也或许你心里早就知道方陌的真实想法，不过故意忽视了真正对不起方陌的是你。”

    李壹怔然在原地，忽仰天大笑。分身摇了摇头转身放任他发疯，当谢家赵家人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时他也不知该从哪里起，在他看来其实根本不用死那么多无辜者。

    九千岁跟李壹这么多年来杀了几十人夺取几十张脸皮给方陌，其实都是给了“魁”，方陌早在最开始几张脸皮腐烂后就醒悟了。

    自己的执念改变了方陌的一生、最后师傅师弟的执念害死了她。

    谢家无论是对李壹还是方陌都没有好感更谈不上同情，赵天河反倒是其中最唏嘘的，人都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三个师徒一开始也不过是命途多舛的可怜人。

    “也是可惜了，师徒、师姐弟间难得有这么份心却没用在正途上。”

    分身没接茬，他在心里嗤笑造成今天这局面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人性？要是方陌一开始没被父母亲戚背叛伤害、要是九千岁跟李壹没有那么自私自利、要是那些女人没有想爬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局面怎么会这么难堪？要他，最无辜的就是方陌，她连犯错连生死都没得选择。

    似乎终于醒悟自己是不可能打败杨晨分身这点，李壹一点点爬回到自家师姐的身边，抚摸着方陌已经开始僵硬的身躯。

    “师姐，是师弟没用，报不了仇给你丢脸了”

    一旁听到的分身心里腹诽，喂喂喂都了她是自杀的关我屁事啊！

    仇恨慢慢平息年轻人用格外恋惓的目光仔细端详沉睡的女子，在别人眼中丑陋到骇人的脸李壹却根本不觉得恐怖。这样的他让赵天河一行人觉得异样。

    “喂，你们觉不觉得这家伙对他师姐的感情”已经到了偏执扭曲的地步？

    虽然谢青贤大姐话没完在场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不置可否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她一个，毕竟单纯的师姐弟关系会疯狂到这个地步吗！？

    分身沉吟，“也有可能是亲情吧。”他并不认为李壹是爱上方陌的，他们之间的情感远远要比爱情还要复杂。

    在痛苦艰难的成长中不知不觉把对方当成唯二的家人，希望她能恢复正常希望她能开心幸福哪怕付出代价也无所谓，这并不是不可以理解。哪怕是如今社会也经常有哪家哪家因为包庇亲人而犯错犯傻的社会新闻报道屡出不穷。

    老天连最后一丝雨点都停下，蓝天挂上一道明媚漂亮的彩虹只要众人一抬头就能看到貌似离他们并不是很远。望着突然而至的彩色李壹忽流下一行清泪，压抑在全身上下的浊气仿佛就在这个瞬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