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命贱如蝼蚁
后来上面那些人是怎么处理,李晓丽并不清楚。
没过二十来分钟呼啸的救护车赶到,数量有些多,穿过拥挤看热闹的人群她数了数抬上车的人数正好是那可怜男友加“公主”跟贵宾厅那几位总和。
打头站着的经理看起来还在微微颤抖,刚刚是他上楼和vp的顾客交流,也不知交流出了啥。
人群熙熙攘攘,李晓丽只能依稀听人辩听“公主”竟然死了,她很诧异。不知是她,就是会所其他工作人员都很不明就里,因为他们还在三楼时“公主”明明还活着。
妈妈桑脸色苍白,整个人一下老了十来岁夹着长烟的一边发颤还得一边安抚底下员工不要造成惊慌。
就在大家都七嘴八舌讨论的不可开交时,李晓丽突然大声开口,“公主是失血过多死的?”
妈妈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点头顺着李晓丽的话下坡:当然,他们可怜的“公主”就是失血过多死的。
所有人都在叹息,有血气方刚的年轻打工少年则是用力挥舞拳头仿佛泄愤一般喷着那群土老板的垃圾话。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进到会所工作,做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大家都有感情都是朋友。大家都是下九流没有谁瞧不起做皮囊生意的公主们,相反私下的众人相处愉快,公主的死就像现实无情的铁锤警告他们一穷二白底层人的命就是这么糟践。
命贱如蝼蚁,志韧似蒲草,只愿天下太平,众生平等,落入寻常百姓家
好不容易转移走注意力的妈妈桑皱眉将烟掐灭,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混迹风夜场几十年已经不知多久没像今晚这么憋屈了。
李晓丽偷偷问她,公主的死并不是失血过多是不是。
她冷飕飕盯着面前漂亮的年轻女人,“是不是很重要?只要知道她一死很多事都迎刃而解就行了。”
“那她的死,跟我朋友有没有关系?”
李晓丽口中的朋友自然是妈妈桑曾警告过的骗子,妖媚的妇人听闻嗤笑一声,“如果是呢~你要如何?”
不如何,李晓丽垂下眸快速隐去眼底对公主的怜悯,再抬起头全然就跟没与妈妈桑对过话。这让后者有些讶异,只觉那贵人到底用的什么段就连共情艰难的这丫头都拉拢得服服贴贴?
她真的是失血过去死的?当然不是。
安排好下属该干嘛干嘛后经理就带着妈妈桑重新上回三楼想把公主先抱下来在二楼等救护车,没曾想他们俩回去时贵宾厅的几位土老板已经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嚣张的醉酒胖子则是被黑西装的壮汉提着“钉”在墙上。
骗子就坐在公主旁边,很是温和的很她这话像是不希望她就这么昏过去,经理妈妈桑还挺感谢她。
“救护车没来那么快,你们也坐一下吧,来吃点水果今晚吓着了吧。”满脸服气的骗子把桌上的果盘推他们跟前,不给他们质疑身后随时盯着他们的保镖就一巴掌把他们压进沙发动弹不得。
这时才有人从vp的门又出来,只是他们坐的位置无法看到出来人的长相只能从穿的鞋跟裤子辨别是有钱人家的
“嗷嗷嗷呜!!”
突然炸开的闷嚎把两人当场一震,背上冷汗唰一下又冒出来一大片。唯有一旁吃果的骗子看起来还保持着悠哉悠哉见怪不怪,她甚至能好心的给躺着越来越虚弱的姑娘遮下被骚扰的耳朵。
锤子敲击的声音跟那些老板隐忍的呜咽一下一下砸在坐立不安的两人身上,从他们角度只能看到不停飙出来的血液喷射飞溅到那双价格不菲的鞋子上,连带那条六位数的裤子也带上星星点点
等外面彻底安静了,骗子才优雅擦了擦询问外头救护车是否已经到了。
“才祸害一个人,舆论出去不好听。”
这是道非常年轻的声音,经验老道的经理妈妈桑一听就能听出来。年龄不过二十岁上下还带着几分这年龄特有的稚嫩,只是言语间透出的寒意已跟年龄不符
骗子咀嚼西瓜的咽喉停摆了一瞬间,但很快也默不作声起身连带让人将经理妈妈桑一块带出房间。
虚弱的女孩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使劲伸出拽住骗子裤腿,沙哑的音调一遍遍喊着这位唯一安慰过自己的陌生人。
别抛下我求求你救救我
骗子回头看了眼躺沙发上气息愈发不稳定的浓妆女孩,微笑将那点缀了粉色亮片的纤纤玉一点点从自己裤上扯开。
她,“很抱歉。”
女孩哭了,忽然明白过来的经理妈妈桑一齐回身想冲回包厢奈何他们就跟鸡仔一样被壮汉抓着。厢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也只见那名提着提箱的女子戴上了蓝色套,再然后里头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经理跟妈妈桑像是进了桑拿房格外狼狈、精明的男人摘掉湿漉漉的眼镜混浊的视线紧紧盯着蓝色地毯上大片大片洒落的血迹跟大概有二十来颗还沾着血肉的牙齿碎末。
守着男友遗体的女人连同闺蜜蜷缩在角落脸上的妆容不知什么时候被哭花乍一看特别骇人,地面躺着的那些土老板也停止了哼哼变得大气不敢出就怕多哼一句给人惦记起来落得跟胖子同样用榔头敲掉一口牙齿的下场。
直到那女人捧着封好一大坨肉块的塑封袋从包厢走出来表明一切已经结束,在场脸色各异的人终于绷不住当场掩面干呕。
妈妈桑哆嗦着,明晃晃瞪着包厢内大辣辣敞开腿裙子也掀到上半截摆明已经断气的女孩,半天将不出半个字。
女孩的松松垮垮摆在沙发边缘,脑袋撇向一边双眼还斗大望着门口方向,努力张大的嘴塞着一块坚硬的盐巴。
仔细留心还能发现她右眼眼角剩一滴泪没来得及流堪堪挂在睫毛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