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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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欣宜家很穷,多穷呢?用品的笑话过年来个偷都得接济他们家两袋米。不是村里支教老师帮忙,她可能义务教育完就不会再读。

    现实更加残酷,即便家里砸锅卖铁也只够她读到高二,高二那年她妈糖尿病症发作,脚开始走不利索,爸爸忙着挣刮树脂的钱也没空照顾家里。她每天起早贪黑的起来帮妈妈弄菜,然后送弟弟到五公里外的学校上学,最后才能自己回县城上课。还得抽时间在县上的报刊亭给人做工,一时四块钱。

    她始终都是第一名,榜单上的名次成了她最后憋着的一口气。那段时间她最幸福的事就是跟贺平一起学习,给他讲题。还没有见过大城市的贺平是心高气傲等待飞翔的少年,是她心口的朱砂。

    高考她如约参加,没有父母家人陪同她一个人走进了战场。当老师通知她她是全市理科状元时她正一身泥泞的跟田地里的花生斗智斗勇,她袖套都来不及脱一路奔跑,直到知道贺平分数线也过了他早先自招的大学后才彻底放下心。她知道她上不了大学了,但贺平可以

    她以为他们的缘分在那一年就结束了,却不知道多年后她还是成了他的妻子,只是到头来还是物是人非。

    又是一道力量打在她肩头,沉闷的打击声跟清脆的骨骼声一起咔咔作响。王欣宜抬起脸,视线落到电视柜的抽屉中。

    前段时间家里的水果刀丢了,贺平发了很大一通火觉得是王欣宜的失职,其实她瞒着他将它藏在了这里。

    她只是一勾,那把刀就握在了里,她轻轻的抵在自己的肚脐上方,解脱的看着贺平被惊吓到的脸。

    “你这是要干嘛?跟我玩自杀啊?王欣宜你也配威胁我?”觉得自己被威胁的贺平扭曲着五官,铁棒直直的指着王欣宜的脸,好像如果她不自杀这棒就一定会打在她脸上。“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捅下去!你捅我让你捅!”他笃定王欣宜只是做做样子,女人嘛,拿自杀自残大做文章的太多了,真敢死的都没几个更何况是被他打了那么多年的王欣宜。

    他下一句讽刺的话还没接上,触目惊心的红便喷射到他裤管上、铁棒上。

    王欣宜用力将刀捅进腹中的一瞬间还有空闲感叹没有预想中的这么疼,跟她这么多年的积压相比简直巫见大巫了。血弥漫到她握着刀的掌里,是温热的,看着贺平惊慌失措扑上来的模样她居然还有点安慰。

    “贺平,咱们这辈子扯平了”她慢慢失焦的瞳孔望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下辈子谁都别再遇上谁了。”

    “欣宜?王欣宜!?”贺平颤着无措的碰触着妻子,这个一向自傲的男人总算有了崩溃的表情。“你别吓我啊我我我送你去医院,你怎么能想不开这么做啊!?”

    男人得不到回答,眼看王欣宜气越来越弱他也管不上什么就要抱着她上医院。谁知道还没圈上她一旁一直默默做观众的黑猫就尖叫着抓了上来。

    “啊啊啊!!”贺平惨叫着捂着脸上鲜血淋漓的五条杠,“该死的野猫!”

    黑猫弓起背竖起毛对他一阵嘶叫,吓得贺平不得不后退了好几步,无论怎么接近黑猫都是一副随时要上来抓挠他的姿态。

    贺平看了眼脸色白到吓人的王欣宜,还是一咬牙夺过茶几上的车钥匙落荒而逃。不能怪他不救,是那只疯猫不让他救!再王欣宜那样子就算到了医院也不知道救不救得下来。

    他边安慰着自己边按下电梯负一层的按钮,盯着一层层下降的数字好似轻松了很多。对!对!就是这样!是王欣宜自己自杀的跟他又没有关系,他试图救过了,已经尽力了!

    “哦这不是贺先生嘛,怎么满头大汗的?”负责看管地下车库的区保安将头伸出哨台,“大晚上的您太太不跟你一起出门啊?”

    “啊?哦!”贺平恍惚的看了看哨台,还没平息的神经只能随意的敷衍,“突然加班,她不跟着。”

    “唉,贺先生你裤子怎么了?都是血啊!”突然保安指着贺平的下半身嚷起来,贺平才后知后觉的低下头。

    他瞪大着眼睛望着裤管上密密麻麻的血迹,灯光下格外醒目刺眼。“没没事不用管!是家里的猫受了很严重的伤,被区别户的狗伤着了欣宜刚刚还痛哭来着,不用理一会儿就好了。”完便匆匆忙忙走向自己那辆全款不到二十万的别克。

    哨台的保安却不屑的呸了他一嘴,“自己老婆都不在意,还没事人一样去加班,真不是东西。”区就这么大,也就贺平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他出轨还带别的女人回家的事。“坏咯!这畜牲不会又打了他太太吧?!得报警!”想起区里贺平经常打老婆的传言这个好心的大叔忍不住多想起来。

    上了车的贺平第一件事就是把裤子脱下来,还好平时他跟客户去游泳车上会放一条备用裤子。“该死!该死!都怪那个女人!”现在的他全然没了几分钱前还为王欣宜死感到害怕愧疚的心情,“死就死了还拖累我,看我不找你家麻烦!”

    “嘎咚”

    忽然来了信息,是他在公司秘书办公室新认识的一个女秘书,身材很好声音还很甜,床上花样也非常多对方问他有没有空在酒店见。急需外物镇定的贺平立马心猿意马起来,连下楼前想的给王欣宜打个20的事都抛到脑后。

    银灰色的车快速的行驶出地下车库,正幻想着怎么美妙的度过今晚的贺平没有注意到后车盖上跃上两三只灵巧的黑影

    王欣宜的身体越发的冰凉,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跑出去的贺平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黑猫走到她身边,爪子沾染上有些浓稠的血液,“喵——”凄厉的叫声从它的身体里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