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生胆怯却毫不犹豫的善意杨辰恨不得给年少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同时他又很遗憾，被自己“训斥”一顿的同桌后来怎么样了？好像没多久就转学离开了，在高中三年最重要的节骨眼她选择离开这所学校，走的那天杨辰是最后一回见她。在走廊里穿着不合身校服的姑娘怔怔的望着他脸上有刚哭过的痕迹，还不等杨辰什么就转身仓惶的离开了。

    杨辰已经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想对她什么了，只依稀记得不是什么难听的话却没能出口。

    回神到教室里，这一刻他的同桌还好端端的坐在他的左侧，平凡不出彩的圆圆脸蛋，她的个子不高也没有这个年代女生们提倡的“骨瘦如柴美”。她好像永远是校服的打扮，别的女生会在校服里套日常的衣服、这个年代流行的吊带、趁体育课就脱下校服展现一把。她永远是校服、t恤、校裤、运动短裤。她在班里也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因为没有男生注意到他也没有女生跟她做朋友。

    杨辰没有拒绝她的善意，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挨的很紧合看一本书。

    下课铃打响了，下节课是体育课，学生们欢呼雀跃的扯着要换下的运动服往厕所奔，整个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杨辰挠了挠头，还是决定谢谢同桌，“姿瑶，谢谢你”对了，他的同桌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何姿瑶。以前杨辰不懂事，取笑她的名字村，实际上长大的杨辰念念还是挺朗朗上口的嘛！

    何姿瑶显然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同桌会感谢自己，她局促的搓了搓不知道些什么，最后从桌子肚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塞给杨辰就跑了。这是这个年纪女孩最能给予的善良。

    抓着沉甸甸的苹果杨辰吃的格外认真，原来他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当初若是他能理解何姿瑶的善意也不至于后面一段时间都是自暴自弃的状态现在什么都晚了。

    吃完苹果的杨辰才匆匆往操场赶，同学们都该换完衣服下去了。可杨辰准备进男厕时听到隔壁女厕传来的尖锐叫喊

    “何姿瑶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啊！谁都敢帮忙，帮杨辰你想没想过下场，啊？！”

    “我看她就是喜欢上杨辰了才帮他！真恶心，不愧是一路货色，喂！你妈难道也想跟杨辰妈一样做三破坏人家庭吗？”

    “话啊你！怎么敢帮他不敢话了？现在知道哭知道错了，刚刚怎么这么多事呢！”

    此起彼伏的辱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夹杂的隐隐声啜泣犹如一盆刺骨冻人的十二月冰水淋了杨辰一身。他就这么僵在原地，直到那些谩骂渐渐消停走远，他才好像恢复知觉般后知后觉的扭身走进隔壁厕所。

    浑身湿漉漉的女生坐在肮脏的瓷砖上，大颗大颗的水顺着她一缕一缕的发丝砸向地面，惨白得没有一点血气的脸哆嗦着，看起来是那么落魄，落魄得杨辰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嘴巴。

    何姿瑶看到了他，凄凄切切的扯出一抹笑意然后抖着抹去自己脸上的水渍。她想在自己的同桌面前稍微不这么狼狈，她害怕杨辰知道她是因为帮了他而被针对的。

    看，这个姑娘直到这时候还是为他着想。

    杨辰没有去上课，他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给何姿瑶套上了，女孩子身体总比不上他，感冒生病就不好了。杨辰已经改变不了过去，唯一能改变的就这这一瞬间幻境里的结局。多亏了何姿瑶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在虚无里，越修练越突破就越无法从每次的虚无中找到真实。

    那天杨辰领着何姿瑶爬上了学校严令禁止不给进入的北侧钟楼，上面有个很好的阳台，虽然很危险的没有护栏，但趟在上面看着天空吹着凉风是杨辰最能偷闲的时刻。杨辰给何姿瑶了很多后世的事情，甚至是神奇的海上妖兽他都耐着性子讲的生动。何姿瑶瞪大双眼听着新奇的故事，时而惊叹不以时而哈哈大笑，他们就像这年纪最好最正常最无忧无虑的学生一样。

    他们翘了一下午的课，直到天色渐渐下落他们不得不回教室挨训杨辰才停下话题。意犹未尽的何姿瑶弯着月牙儿似的眼睛，“杨辰，我之后还能听你这些故事吗？我从来没听到这么多有趣的事～”

    杨辰愣了愣，贴着裤腿的攒了攒，“当然！只要你想听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听抽时间给你讲。”他的异常认真，心里却知道这承诺只能是一张空头支票，幻境破灭后他跟何姿瑶就是只有曾经难堪回忆的陌生人。

    何姿瑶顿时开心的笑起来，晚霞在她背后就跟一对耀眼的翅膀一般无二，“杨辰，你知道狂犬病吗？”

    杨辰没料到话题会跳转的这么快，他只能纳纳的点头。何姿瑶面色冷静的告诉他，“我妈妈就是狂犬病死的，没多久爸爸受不了压力也跟着去了，我现在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女孩牵强的笑着，“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家不详，因为妈妈发病的样子太可怕了他们因为我妈妈有狂犬病所以我也会有狂犬病。”

    “胡八道！”杨辰皱着眉呵斥，“狂犬病是传染病不是遗传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母亲生了你以后才得的，怎么能扯到你身上！”

    “当人们害怕厌恶你的时候是不需要正当理由的，他们只需要相信自己相信的就够了。”年少的孩子认真的望着杨辰，她长大了，被人被事逼着一夜长大，“杨辰，她们都我跟你是一类人。但是我知道我们并不一样，我很羡慕你，你头脑那么好知道那么多有趣的事遇上那么多不公平刁难还能平常心，都是我做不到的。”

    “所以如果我以后不开心，至少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尽管这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杨辰，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是明媚的，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是朋友，你要记得告诉我你过得很好哦～”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掉落，女生转回头。

    “哎呀，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