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蛮夷余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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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荒漠中,风沙漫天,孤寥无人。

    马匹的嘶鸣声惊起了远处的几只黑鸦,黑鸦“腾”的飞起,用干枯如古井的嗓子叫喊起来,响荡在无边无际的漠海之中。

    只令人觉得汗毛直立,胆丧魂惊。

    一队人马在缓慢的前行。

    为首的男子披着一件纯黑的大氅,身姿挺拔,眉如春山,挺鼻如峰,暗色微勾的嘴唇,明明是一张正气浩然的俊朗面孔,却偏偏生的双眼角挑长的桃花眼,眉目转动间颇有些玩弄尘世的味道。

    他忽然一挥手,示意队伍停行,然后一个翻身下了马。

    聂武城看了一眼脚下的沙涡,显然是曾有人扎兵于此。

    用手捻起沙砾之中的几簇暗黑鬃毛,搓了一下,毛质粗粒,还有一股野膻味,看来是蛮夷特有的黑脖子马。

    聂武城蹙了一下眉,是余粮不足,然后宰了军马吗?

    如果真是如此,此等大好时机决不能放过。

    他们追蛮夷余党已有两月之久,在蛮夷擅长的漠原中作战,将士们都有些力不从心。

    聂武城通知边境地区的各大提督,暂时严令禁止城内粮草的贩卖和运输,不给蛮夷余党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这样僵持了半个月,想必对方也早已人困马乏,粮草短缺,若于此时乘胜追击,是有较大把握将蛮夷余党一把拿下的。

    思及此,聂武城号令众将士下马,徒步前行。

    因为马的嗅觉灵敏,若在不远处,闻到同类气息,便会嘶鸣吼叫,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行进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远处的一个沙丘下发现一些微弱的火光。

    漠原天气恶劣多变,昼极热,夜极寒。现已月上中堂,哪怕自长于此的蛮夷人都不得不在夜晚生火取暖。

    聂武城看了一会儿发现,蛮夷驻兵的沙丘平整宽阔,无法利用起伏不定的沙堆掩迹伏行,正皱眉沉思之时。身后的丁子栖匍匐过来,丁公子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南水乡可人儿,被环境艰困的西北荒漠折磨的水土不服,虚弱无力。

    对逃窜数月的蛮夷余党恨得牙根痒痒,他来到聂武城的身边道,“将军,这蛮人没什么脑子,一根筋,我们若对他们使什么计谋,反倒会弄巧成拙,不如正面迎击。也不是叫大家伙儿一股脑的往前冲,只是安排一些精兵去绕到蛮人后面进行诱兵,蛮人那脑子定会自作聪明,以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丁子栖在沙上用手指画了一个草图,“实则不然,我们用所有的人手去歼灭那掉出来的蛮人,一点点的磨光他们!”到此处,丁子栖目露凶光。

    聂武城略一思索,便觉可行,点点头。抽出十名精锐去绕到蛮夷后面,而聂武城等人则不远不近的跟着。

    军中大帐内。

    呼赤尔眉目暴戾,眼含血色。对旁边的侍从问道,“现在军中还有多少粮草?”侍从面露苦色,“哈玛,队里的军马都快宰光了,可士兵们仍难果腹啊。”呼赤尔一脚踹倒侍从,拔刀斩下头颅,面色不虞,“废物!拖下去给士兵们填填肚子!”

    玛木上前,波澜不惊地拖走侍从的尸体,并命人清掉头颅与血迹。

    呼赤尔眉目沉敛,咬牙切齿,心中大骂,聂武城!老子要拨了你的皮,将你的骨血喂给秃鹫!过了半响,呼赤尔刚想话。

    从帐外连滚带爬的来了一个骑兵,骑兵气喘吁吁,面目赤红,“禀告哈玛!南陵士兵来犯!”

    呼赤尔“腾”的站起,一拍木桌,“大胆!好你个聂武城,贪心不足蛇吞象,敢在漠原中与我们正面作战,我定让你来得,去不得!”完,一挥手,亲自带兵准备前去迎战。

    旁边的吉扎上前一步,唤道,“哈玛,属下认为这其中有诈,这一看就是中原人善用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一走,不一会儿敌军就会来袭击大营。”

    呼赤尔一皱眉,“这样吧,玛木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将他留在大营中负责指挥号令。聂武城自认为了几场胜仗就了不起了,一个毛头儿想和大漠的老豺狼较劲,还差得远!”

    呼赤尔从马厩中牵出了洛特。

    洛特是匹纯种的枣红色黑脖子马,脾性傲烈,善战护主,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马。他有着黑脖子马独有的特点,脖颈处鬃毛黑厚,足长蹄宽,是适合在沙漠中骑行的马种。

    呼赤尔摸了摸洛特的马头,洛特了一个响嚏,焦躁不安。

    呼赤尔牵着洛特的缰绳,“走吧!”

    而不远处的聂武城等人看着前方的战况,等待着时机。丁子栖在后面裹着袄子,冻得哆哆嗦嗦,“将,将军,我看那蛮人跟将士们缠斗了这么久,都有些体力不支了,要不要现在攻上去啊?”

    聂武城摇了摇头,“不用,按呼赤尔的心性,等会儿便会来,他才是最重要的。”丁子栖点了点头,“哦。”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嘶鸣。呼赤尔骑着洛特,舞着一把虎头长刀冲了出来。他一来,南陵士兵们就得有些吃力,眼看就要落了下风。

    聂武城首当其冲,抽出腰间软剑,砍向洛特的马蹄。洛特生性敏锐,纵身跃起,却仍躲闪不及,被划伤了后蹄筋,顿时瘫跪于地。

    呼赤尔一个旋身,落于马旁。回身挡住聂武城的软剑,额头青筋暴起,狰笑道,“聂将军和那些脚女人似的,竟使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想来聂侯爷也是个没什么屁用的孬种,养了个女人似的儿子,哈哈哈!”

    聂武城面色淡然,静静的看着呼赤儿,呼赤尔目光浑浊,眼底有一股兽性,腿脚浮肿,嘴皮外翻,与野兽已无两样。看来食人肉已有一段时间。

    聂武城嗤笑一声,“你觉得人人都与你这畜生一样吗?喜欢玩父亲的女人,弑父夺位,强占自己的母亲,还诞下子嗣。不过一条能吠人言的野狗,还敢嚣张。”

    呼赤尔气得脸色青紫,骂道:“你这乳臭味干的畜生,老子剁了你!”着,将虎头长刀舞的虎虎生风,冲了上去。刀法凌厉,招招要命,与一般的莽夫不同,呼赤儿的刀法精巧,直攻要害。

    在呼赤尔的又一刀劈下时,聂武城用软剑挡住,斜身迅速移到呼哧尔身边。抽出袖间短刃,猛刺呼赤尔的心窝,呼哧尔反应敏锐,手肘用了十足的劲才隔开聂武城的短刃,胳膊却被划开一道血口,刚要大骂,却觉得心口剧痛,头重脚轻。

    呼赤尔一个激灵,“你这卑鄙的畜生!竟敢用毒!”

    聂武城敛目,“卑鄙?你屠杀上千无辜流民,诱我军将士入你的陷阱,一百零三位士兵皆被你百般折辱,开膛破肚!你敢我卑鄙?!放心,老东西,这毒死不了人,我绝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呼赤尔硬撑站起来,拿起虎头长刀,刀光一闪,一声嘶鸣,那匹枣红色烈马马头落地,血流汨汨。然后便要拿刀自刎,聂武城闪身上前,反折他的胳膊,用短刃划断呼赤尔的两条手筋。呼赤尔跪倒在地,断断续续的道:“大漠的豺狼……怎,怎能被如此欺辱!”

    聂武城冷哼一声,“狼?不是一条狗吗?把他拖下去,不要让他死了。”

    擒住了呼赤尔,后面的一切就十分简单了。

    没费多少力气,便将蛮夷余党一网尽。回军中大营时,众将领都情绪高涨,嚷着要办庆功宴。聂武城并未约束,将后面的事宜交与丁子栖去办。自己一个人回到军帐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