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借酒消愁
鸢娼立刻放开纸伞,倒退几步,一缕长发却被削了下来,她的身形微微踉跄。
聂武城面无表情的将那把已经破损的纸伞,用剑尖挑着扔到了湖中。
鸢娼表情十分心疼,但样子依然很悠哉。“奴家那把‘紫镧’有多贵,你知道吗?你居然毁了它。”
鸢娼在空中甩了一个响鞭,“啧,就不要怪奴家手下不留情了,聂将军~”
然后偏头对斗篷人邪魅一笑,虽媚眼如丝,却含着浓浓的杀意道,“梼杌,要是聂将军死了,你可不要和阁主告奴家的状啊。”
梼杌声音沙哑,“有些自知之明吧,鸢娼,且阁主允许你这么做了吗?愚蠢。”
“自知之明?哈哈哈,梼杌你也太胆了吧,一个聂武城算什么?阁主会因为这种事情责罚奴家吗?”鸢娼娇笑道,表情微微扭曲,舔了舔嘴唇。
“奴家……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想杀的人呢,聂将军,你可不要让奴家失望呢。”
废话真多,聂武城心想。
鸢娼狠狠一鞭子抽了过来,带着破风之势,鞭身出奇的黑,黑的骇人,显然是带着剧毒,像一条毒蛇般阴厉的缠了上来。
剑对鞭,一刚一柔,似乎很难占到什么好处。
聂武城却另僻蹊径,他没有选择躲开,而是顺势而为的接住这一鞭。
因为聂武城使的是软剑,所以剑身较为柔韧易弯,聂武城右手摇动,用软剑绕住鸢娼来的毒鞭,然后迎面直上。
银光一闪,剑尖直刺鸢娼眉心。
鸢娼被迫向后仰躺,脚从下方翘起踢开聂武城的软剑,一个旋身抽回了鞭子,胳膊上却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真是,有意思。”鸢娼手捂胳膊,眉头挑起,脱下外衫,包扎着伤口。满不在乎的露出圆润巧的肩头,和雪白修长的胳膊,胸前的衣领都快完全掉下来了。
就在此时,楼阁下的湖面游来了许多条官船,官兵皆手持弓箭,整装待发。王重在其中一条船上对聂武城喊着“将军,我们来了,您没事吧!”
邵渝也在官船上站着,面色焦灼的看着,双手攥起,却不敢话,怕影响到将军,心中七上八下的。
“咦?”鸢娼看了一眼下面笑道,“您这是搬救兵吗?聂将军。”
“奴家今日来可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呢,不过是奴家的主人想与聂将军见个面而已啊。”着,从腰间解下一块双鱼结环玉佩,在手上掂了掂。
“奴家不过是想给将军一个惊喜才在水上扔了几个火爆弹而已,又没有伤着什么人,若奴家真的想动手的话……那可是会死好多人呢。”
鸢娼眯起眼睛,森然一笑。
“半月后,在逯川的蜀绣门到时会有一次武林人士举行的比武大会,阁主恭候聂将军的大驾。”鸢娼弯腰拱手施礼。
“所谓,两方交战,不杀来使,想必聂将军一定会讲江湖道义的吧,奴家可是很相信将军的为人哦。”完,鸢娼把那双鱼结环玉佩扔给了聂武城。
聂武城伸手一把接过,垂眸看着,然后面沉如水,双目寒凉。
将玉佩抛到半空,用剑击碎落入了湖中,冷冽的扯唇一笑,不在意的扯扯身上湿漉漉的黑色锦袍。
“以为知道了一些事情,就一直抓着作为把柄威胁本将军。一个生死不明的人罢了,你们真的以为凭这个就能控制本将军吗?太过愚昧无知了,一群蠢货。”
梼杌往聂武城那边看了一眼,拽了拽身上的斗篷。
那块双鱼结环玉佩正是方玥曾经的,不过只是一块一模一样的,并不是原本的那块。这明显是在提醒警示着聂武城。
聂武城看着鸢娼的目光如死尸一般,“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这显然是超出了鸢娼的预料之外,明明情报是这样的啊。方玥是聂武城青梅竹马,幼时因为一次意外为了救聂武城而失踪了,一直是聂武城的心结与软肋。
“呵,这,聂将军,奴家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也是奉命行事罢了。天色不早,奴家可要走了呢,不要想奴家哦。”从袖间不着痕迹的掏出几颗火爆弹,往湖中的官船上扔去。
爆炸声响起,火光飞集,许多官兵跌落湖中,一片嘈杂混乱。邵渝被火爆弹波及到,也掉到了湖里,聂武城飞身下去,将邵渝救起,抱在怀中。
但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鸢娼捂着受伤的胳膊趁机与旁边的梼杌逃走,几个瞬息间,就已隐没在人流密集的京城之中。
聂武城没有去管什么身后的混乱,而是抱着邵渝来到了岸边,将邵渝放在地上,自己则转身就走。
也没有去抓鸢娼她们。
邵渝浑身湿透,见聂武城要走,赶忙站起来喊了一句,“将军!您……您衣服都湿了,先去换一身吧,不然对身子不好……”邵渝也察觉出来聂武城现在有些不对劲。
聂武城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不用了,你也不必跟着我,。”柳岸湖边是一片树林,没什么人,走一段路才能到京城的街道上。
聂武城功夫高,脚步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邵渝抹了一把头上的水,长长的湿发垂在脸颊旁,神情落寞,看着聂武城的背影消失。似如鲠在喉一般,不出半句挽留的话来。
手微微伸了起来,却又慢慢放下,头低着,苦笑一下。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即便喊住将军,他又能对将军些什么呢。
聂武城此时感觉头很疼,不想和任何人话,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大醉一场,然后睡一觉。依然又是平凡的一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不能。
他被迫撕开了结痂的伤口,露出了里面尚未愈合的血肉。痛不欲生,鲜血淋漓,所有的人都曾在心翼翼的帮着维护这个伤口,可它这么容易就裂开了。
聂武城随便找了一家路边的酒馆,要了一间厢房,上了十几坛子便宜的混酒,就是那种最烧心,最烫喉,最涩口的酒。
一般是赶远路的车夫喝的,用来提精神的。
二上酒的时候都觉得十分奇怪,这个客人长相穿着皆是上上乘,可是却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糊里糊涂神志不清的样子。还要了这么多的次等的混酒。
可是这么多年的跑堂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二也没有多加留意,带上门就离开了。
聂武城解开酒的坛头盖,然后直接对嘴饮了一口,果然,喉咙如火燎般的疼痛难忍,胸口如有许多把长毛刷刷着。
但却带着强烈的刺激感,使人暂时忘记现在的所有事情。
聂武城曾经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哥儿,无忧无虑的,不谙世事。被爹娘捧在手心中,不知人间疾苦。
也曾经只是一个怒马鲜衣,招摇过市,横冲直撞的青涩少年,与旁人没有分别的。
而如今的他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戴鞘利剑,沉稳内敛。但他是经历了多少烈火淬炼,寒冰冷却,才能成长为现在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人。
方玥就像这把利剑刃上的缺口,却也是他的致命弱点,触及必伤。
聂武城毫不在意的继续灌酒,他以前也看不起借酒消愁的人,觉得那是懦夫的行为。可他现在却觉得酒的确是个好东西。
十几坛酒灌了下去,除了胃里排山倒海外,他也没有感到什么醉意,神智依然清醒着。
扶着酒坛,聂武城趴在桌子上,困的要命却睡不着,袍子是湿的所以很难受,就脱了,只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