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季昶造反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聂莲城终于醒了,她朦朦胧胧的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窗户,窗户外面阳光灿烂,聂莲城感觉眼睛有些刺痛,她下了床来,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楼下车水马龙,人群来来往往,炊烟袅袅,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早点摊都已经关门了,“什么时辰了……”聂莲城有些发愣。
她穿好衣服,洗漱好后,走出门外,拦住了一个过路的伙计,“什么时候了啊?”
伙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中午了啊。”
聂莲城怔怔的松开了手,自己怎么可能会睡到现在啊,而且太阳那么还那么大……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聂莲城脑中灵光乍现,聂武城!肯定是聂武城捣的鬼!
她怒气冲冲的跑去踹聂武城与邵渝的房门,“聂武城!聂武城!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聂武城!你这个混账东西!聂……”
邵渝开门来,对着聂莲城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莲城,你不要吵他,他现在烦的要命,出大事了!”
聂莲城双手叉腰,“哼,能出什么大……”
“镇南王季昶谋反了,进来。”邵渝把聂莲城拉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聂莲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谋反?!”
邵渝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今天上午才得来的消息,镇南王季昶在他的地头那边起兵造反了,向京城逼过来。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只怕等到了下午就会人尽皆知了。”
“他疯了吗!”聂莲城摊开双手,“他是皇上的亲哥哥啊,他为什么造反啊!”
“是早有蓄谋了,正好将军不在京城之中,并且镇南王前些日子刚从皇上那里讨来了镇南军的兵权令,所以趁此机会意图一举拿下南陵。”邵渝解释道。
“现在将军正在紧急处理军务,待会就要动身离开了。”
“回京城吗?”聂莲城问。
“不,是去滁南,滁南是镇南王的地界瀸川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也算是南陵粮草货物运输的咽喉要道,将军准备领兵死守那里。”邵渝对此担心不已。
聂武城板着张脸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向聂莲城,“我派人把你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莫要耽搁了。”
聂莲城站起身来,“我想陪你一起去……”
聂武城凌厉的看着她,“去干嘛,添乱吗?如今局势紧迫,事关重大,不是给你玩乐的时候,现在所有人都忙的削尖脑袋,没人能顾及到你,给我回去!”
聂莲城被凶的一句话都不出来,声道,“……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
邵渝拍了拍聂武城,“将军,好了,莲城会回去的,不要这么大火气了,赶紧吃饭去吧,吃完了就去滁南。”着,邵渝把聂武城带出了门外,然后转身回到房间,“莲城,你哥哥也是因为担心你,这毕竟战火连天的,要是你出了事,他不得愧疚死啊。”
聂莲城低下头,“我知道……我只是想着能不能帮帮他的忙……”
“你哥哥是理解你的,就是话太冲了,你不用往心里去。”
聂莲城又抬起头,带了些期盼的样子,“邵渝,你到时候要照顾好我哥哥啊,毕竟他现在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
邵渝笑着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不用担心,回去给夫人侯爷一声,让他们放心,将军不会有事的,等事情解决好了,就全部回来。”
“好,我会和爹娘的。”
门外有人叩门,“姐,将军让我带您走了。”
聂莲城应了一声,“我来了。”转头看向邵渝,“邵渝,我走了,你多保重,和我哥一定好好的回来。”
邵渝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莲城,一切都会好好的,你走吧,路上心。”
“嗯。”聂莲城转身就出门离开了。
邵渝在她走后,看了眼窗外明媚刺眼的阳光,这天平盛世究竟会不会来呢,反正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自己总会陪在将军身边哪。
想到这里,邵渝释然的笑了笑,然后下楼去找聂武城。
泷祖也刚刚在自己厢房之中睡了一觉,伸了个懒腰,走出来后看见了邵渝,了声招呼,“早。”
邵渝在日头正盛的中午坦然回道,“前辈早。”
两人一起来到楼下,就看见了聂武城在那里吃饭,泷祖乐颠颠的跑了过去,“好子,给老夫留一些。”
聂武城凉凉的瞟了他一眼,“闭嘴,待会有正事。”
泷祖吃着鱼肉,含糊不清的问,“什么事啊……”
“现在不方便,等会你就知道了。”
“哦。”泷祖也对此并不在乎。
三人吃完饭后,没有停留片刻,就与手下人一同骑马赶往滁南,泷祖被半推半就的弄上了马,“干嘛呀,这是,急匆匆的,你逃饭钱啊?”
聂武城整理着马鞍,略微压低声音,“镇南王造反了。”
“造反……哦……造反?”泷祖惊讶的张大了嘴。
聂武城踹了他的马匹一脚,“给我声点。”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啊,这是第一次见到造反啊,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哈,我一定要去看看。”
聂武城冷冷的盯着他,“带你去那里不是让你玩的,你给好好保护邵渝,他要是出了一点事情,我就把你扒皮抽筋。”
“哎,老夫既然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就不会不帮你干事的,放心吧,老夫会保护好那个黄毛儿的。”泷祖摆摆手。
“希望你记好自己的话。”
邵渝在后面骑着马走了过来,“将军,我们走吧。”
众人为了不引人注意,散开来分头前往滁南。聂武城和邵渝,还有泷祖三人一同前行。
泷祖忽然想起了什么,骚了骚自己的白头发,“就我们几个人去滁南啊,受的住吗?”
聂武城一声不吭,不想理会他,邵渝开口解释道,“前辈,武城他已经下令调兵去滁南了,明天早上就可以来到滁南与我们汇合。”
“哦。”泷祖点头,“原来如此,那镇南王有多少兵马呀。”
“五十万兵马。”
“那你们呢?”
“十万。”
泷祖摸着自己的胡子,差点把胡须给揪下来,他瞠目结舌,“你们怎么就这么点人?怎么?”
“禁卫军要严守京城与皇宫,不能来,西北大军远在塞外,来的话不仅极耗时间,而且来了之后人困马乏的,很难作战,而且如果来了滁南,万一塞外有敌来犯,那就是束手无策了,而且镇南军的兵权,皇上给了镇南王,所以现如今,可以调动的兵马只有十万了。”
泷祖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皇上为什么把兵权给了镇南王啊,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镇南王与皇上乃为一母同袍的亲兄弟,一直都是兄友弟恭的,又怎料如今镇南王突然翻脸不认人呢。”
泷祖“啧啧”两声,“这皇家之事啊,真是谁也不清楚,乱的不得了……哎?老夫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臭子是谁啊,用得着他来平息叛乱吗?”
“他是将军,南陵如今的西北将军。”
泷祖吃了一惊,“还有些来头嘛,他还是个将军啊,那你是?”
邵渝顿了一下,坦然道,“我是他的笔官及其恋人……”
泷祖点点头,“啊,恋人啊……恋人?!你们可都是男的啊,断袖之癖?”
“嗯。”
泷祖感慨万千,“怪不得那臭子那么护着你啊,断袖之癖我年轻的时候还见过呢……一定是他强迫你的吧,真可怜哪……”
邵渝骑着马对泷祖认真的道,“不是武城强迫我的,是我强迫他的。”
泷祖:“……你们年轻人哪,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老夫看来也是上了年纪哎。”
有些枯燥乏味的路途就这么笑笑的,倒也比较轻松,三人在大太阳底下马不停蹄,一刻都不歇的火速的向滁南赶去。
晚饭就用干粮与水填填肚子,就在泷祖怨声载道的时候,在半夜的时候,三人终于顺利的来到了滁南。
滁南当地的官府不敢对聂武城有所怠慢,早已领人在城外等候多时了。聂武城翻身下马,旁边就有人把马给牵去吃草休息了,聂武城脱下灰尘仆仆的外袍递给邵渝,嘱咐道,“你先去休息吧。”
邵渝没有多什么,点点头,“将军,你可要吃什么宵夜?”
聂武城摆摆手,“不用了,暂时不饿,我还要去处理滁南的布兵情况,先走了。”聂武城来到泷祖身边,“你好好保护邵渝,明白吗?”
“知道了,老夫会护好的。”泷祖有些不耐烦。
聂武城与滁南的太守去商议战事去了,则有另外的人领着邵渝和泷祖前去休息。泷祖特意讨了一间与邵渝相邻的房间,“哎,那个臭子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好好保护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他就要把老夫扒皮抽筋。”
邵渝有些羞臊的笑了笑,“……那就有劳前辈了。”
“没事没事,赶紧消息去吧,过几天,不定就连睡觉都睡不了了。”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而聂武城和滁南刘太守来到了议事房,众人都没有去睡觉,在紧张的商量着战事,在看到聂武城来了之后,大家齐齐施礼,“将军好。”
聂武城走到沙盘前面,“预测三日后,季昶将领大军经过滁南,若失了滁南,莫货物运输,南方大块地方将会沦陷季昶之手,你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可有何对策。”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将军,滁南位于山沟口,地形是易守难攻,只是我们兵马太少,无法与季昶这个反贼正面一战,属下觉得应该事先在沟上设下埋伏,以消磨他们的兵力,只怕兵力悬殊,硬撑不了多久。”
“的确,但是十万兵力若运用妥当,也有些许机会可以与之一站。”虽然聂武城怎么,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劝慰之言,季昶此人阴险狡诈,并且是有备而来,若兵力相当,由聂武城带领着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现如今只有区区十万兵马,起到的作用仅仅是拖些时间,若无增援,只恐滁南根本受不住。聂武城这边烦的焦头烂额,皇宫之中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当今皇上季腾旭和其妻楚玥在寝宫之中彻夜难眠,季腾旭就得到消息之后便是怒不可遏,大骂季昶是个忘恩负义的狗贼,皇后虽然也是十分的慌张,却是保持温和的模样劝慰季腾旭,“皇上,如今聂武城已经去了,局面应该有所缓和……”
季腾旭往地上狠狠摔了一个茶盏,屋外的太监赶紧连滚带爬的进来把东西收拾好了。“能有什么缓和!就算聂武城是个用兵奇才,可他只有十万人,就十万人!这不就是螳臂当车吗!”
季腾旭咬了咬牙,“朕派人去北凉请他们派兵增援,他们却趁火劫,让我把芍华嫁给他们!枉朕平日里对北凉的扶持!如今出了事,他们就落井下石!”
楚玥没有再多什么,却也是愁云满面。
季银端着一碗汤盏,在门口听完了一切,低着头看不见什么表情,她身旁的侍女欲言又止,季银并没有推门而入,只是端着汤盏转身离开了。
季银回到了殿中,怔愣的坐在房间里面,侍女很是焦急,结结巴巴的道,“郡主……这,这……皇上不会把您嫁去北凉的,一定会另有办法的!郡主不用担心的。”
季银扶住额头,惨笑一声,“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聂武城只有十万兵马镇守滁南,没有增援的话……皇兄为此急的焦头烂额,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南陵毁于一旦吗!”
季银的声音带上哽咽,侍女也红了眼眶,“可,可郡主你……”
季银慢慢冷静下来,“皇兄自幼宠爱于我,南陵也是我的故国,我乃堂堂一国郡主,绝不能就这么自私的袖手旁观,我明日便向皇兄请命,嫁给北凉国主,请求增援。”
季银高昂起头颅,眼神坚定,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一如当初那副盛气凌人的高傲模样。
侍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泣不成声。
今夜,注定亦是所有人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