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千帆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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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银把人引入进去后,朗声道,“我与聂将军有要事在内殿商谈。”然后转头对聂武城道,“聂将军,过来吧。”

    坞坔第一个要拒绝,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季银暗含警告的狠狠瞪了一眼,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也没有再做什么了,他想派人悄悄的去看一看,可是事已至此,如果季银想走,根本强留不住啊。

    季银进入殿中,聂武城紧随其后。

    季银悠悠开口,“聂武城,多谢你特意来此,可是我现在暂时并不算回去。”

    聂武城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为什么,郡主?你明明与那坞坔素不相识,毫无瓜葛,为什么会愿意留在这里。”

    季银转头定定的看着聂武城,“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聂武城愣住了,“机会?”

    “我初来北凉之时,我原以为他是个卑鄙人,对于我这个和亲的郡主也不会多加重视,可是他并没有,他怕我寂寞思乡,连夜与众工匠造了一个南陵才会有的山水池,对我也是百般照料,悉心讨好……”

    聂武城断了她的话,“郡主,那也可能只是他的一种手段,做做样子而已,他在欺骗你,他并不爱你。”

    季银冷静的听完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不相信他,实话,我对于才相处几天的坞坔也是不甚了解,但他多年前就已经喜欢我了,不似作假,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季银淡淡的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我真的看走了眼,坞坔只是逢场作戏的虚伪家伙,我就让你连夜来接我回南陵也不迟。”

    聂武城看她决心已定,叹了口气,“郡主,我多无益,事情还是得你自己做主,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回去,我也没有办法的,只不过还请郡主好好保护自己,我会派一些人暗中留在你身边。”

    季银摇摇头,婉拒道,“不用了,我既然准备相信他,那做这种事情也是多此一举。”

    当初多么盛气凌人的郡主,也愿意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如此,终难逃一个‘情’字吗?聂武城想。

    季银想起了什么,“对了,聂武城,你身边那个清秀的男子是你喜欢的人吧。”

    聂武城怔住了,而后反应过来季银的是邵渝,坦然地点点头,“是,那的确是我的爱人,我很爱他。”

    季银笑了,神色不明的看着聂武城,“怪不得当初你拒绝我,原来是喜欢男人。”

    聂武城支吾了一下,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只得点点头。

    “你强迫人家的吧。”季银瞧着他问。

    “……?”为什么所有人在知道了自己与邵渝的关系之后,都会觉得是自己强迫邵渝的?自己看起来想那种人么?

    聂武城有些不自然的道,“此话怎讲?”

    “那如此一个清秀孱弱的腼腆男子自然不会主动喜欢你的,当然是你主动的了。”季银如是到。

    聂武城愣住了,腼腆?邵渝?他苦笑着遮住额头,心道,你们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明明自己才算是被强迫的那个吧。

    “郡主,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利用身份强迫别人的人,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这个解释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哦。”季银很是不信的敷衍道。

    “……算了,郡主,你既然不回去的话,还请写一封亲笔书信,我好给皇上有个交代。”聂武城道。

    季银点点头,“这我自然知道,等你要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你先在北凉住上几天。”

    “郡主,我于京城之中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最多呆上一天一夜,下次的时候,等那天我有了空闲,我再抽空来看你。“聂武城与季银在内殿聊着天,坞坔在殿外颇有些急躁不安,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内殿,芍华究竟会不会回去呢……正那么想着,聂武城与季银终于走了出来。

    坞坔赶忙迎了上去,“芍华。”

    季银微微颔首以示无事,“你去给他们安排一下住来吧。”坞坔急切的看着季银,“芍华,你……”你还走吗?坞坔却没有勇气问出来。

    季银看着慌里慌张的坞坔,轻轻笑了笑,“不走了。”

    坞坔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喜不自禁,季银觉得她都能看见坞坔身后拼命乱摇的尾巴。

    “那,那就是你愿意接受我了?”

    “没有,看你表现。”季银转身离开了,坞坔舔着脸跟了上去。

    旁边有侍者专门来领众人前去房间,等到了房间,邵渝拉住聂武城的衣袖,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们了什么那么久。”

    聂武城见状就知道邵渝这是吃醋了,感觉好笑,有心逗逗他,“郡主问我当初为什么拒绝她……”

    邵渝紧盯着聂武城,“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聂武城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不告诉你,嘻嘻。”然后躺倒在了床上。

    邵渝一把扑了过去,跟聂武城闹,“你不,不。”最后,聂武城搂住邵渝的腰,亲了亲他,“我自然我有一个喜欢的不得了的人。”

    邵渝感到害羞而又满足,明知故问道,“谁啊。”

    聂武城贴进邵渝的耳边低声道,热气哈的邵渝耳朵有些痒,邵渝的耳朵从指尖一路酥麻,脚趾都有些蜷缩起来。

    “当然……不是你。”聂武城哈哈大笑道。

    邵渝急红了眼,追着他,“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你喜欢别人,行了吧,我走,行了吧。”

    聂武城一看闹的有些过,赶紧上前搂着邵渝哄道,“我没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我只有一个爱人,那自然就是你啊,要不然还会是谁。”

    邵渝坐在聂武城腿上,拧了他一下肉,生气的哼哼唧唧。

    聂武城把邵渝的头轻轻转过来,两人对视了一下都笑了笑,然后吻在一起,邵渝也开始喘息不已,脸色潮红,可怜巴巴的搂着聂武城的脖子。

    聂武城擅长举一反三,虽然先前邵渝比聂武城吻技厉害些,可后来聂武城就无师自通可以反把邵渝吻的七荤八素。

    聂武城继续亲了亲邵渝的白嫩嫩的脖子,“出去玩玩吗?你不是第一次来北凉吗?我们只能呆上一天一夜,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啊。”邵渝感觉有些可惜,想继续和聂武城亲一下,又想出去玩,聂武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以后回来慢慢亲,没关系的。”

    邵渝释然,“那好吧,我们出去转转吧。”

    两人相携出了北凉皇宫,也没有人阻拦,两人来到大街上,这里的服饰扮与南陵有着诸多不同,邵渝感到很是新鲜。

    邵渝来到了一个摊前,拿起一个的木梳子,惊喜的拉着聂武城,“武城,你看看!这个梳子好,好好玩。”

    摊主赶忙道,“这是我们北凉著名的定情信物,互赠这个梳子,就可以白头到老,恩恩爱爱,这个梳子还分雌雄双梳,送男子的就买雄梳,送姑娘就送雌梳。”

    邵渝不由得有些心动,白头到老,恩恩爱爱,他和将军也可以吗?

    聂武城则显得果断利落多了,他掏出钱包,问了价钱,就直接买了两把梳子。

    摊主还送了两根红线,专门系在这个梳子上的,邵渝心翼翼的把两个梳子全部串了起来,然后把雄梳挂在了聂武城的腰上,把雌梳挂在自己的腰上。

    邵渝美滋滋看到两人挂着同样的定情信物,十分满足和高兴,对了,在大街上就这么招摇不太好吧。邵渝还没来得及细想,聂武城就牵着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坦然的向前走。

    邵渝也不再有什么顾虑了,就跟着聂武城向前走。只是这里忙忙碌碌的北凉百姓并没有去关注聂武城与邵渝两人,就是看见了他们腰间一模一样的定情信物,也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异讶。

    一股甜辣的味道吸引了聂武城,聂武城来到了一个吃摊前,看了看沸水里面煮的热气腾腾羊肉汤,果断问道,“摊主,你这是在卖什么啊。”

    “羊肉汤面,吃一碗吗?又辣又鲜。”

    聂武城点点头,“好,来两碗。”

    “好嘞。”摊主应道。

    然后聂武城就和邵渝一同坐在了摊子旁边的一个桌子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吃羊肉汤面了。

    邵渝看了一眼,“武城,你能吃辣吗?”

    聂武城坦然的点点头,“当然能。”

    等两大碗的羊肉汤面端了上来,上面浮着一层红红的辣椒油和刚刚煮好的白花花的羊肉,香气四溢,看起来十分美味。

    聂武城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好吃归好吃……可这也太辣了吧,聂武城自幼长于京城,第一次吃这么重油重辣的东西。聂武城赶紧从茶盏里面倒了一杯凉茶解辣。

    反观邵渝,则吃的十分平常,脸都不红一下。聂武城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不辣吗?”

    邵渝茫然的摇摇头,“武城,你觉得辣?要不然我让他给你换一碗清汤的?”

    聂武城觉得自己有必要显示一下男人魄力了,然后拒绝,“不用了,我觉得也不怎么辣。”然后又吃了一口,强撑着吞了下去,就又倒了一杯凉茶解辣。

    邵渝悄悄笑了一下,怕聂武城看见,然后高声对摊主道,“摊主,你这面太辣了,给我换一碗清汤的。”

    摊主点点头走过来,“好,我这就去换。”

    聂武城目睹了这一切,问道,“邵渝,你觉得很辣。”

    邵渝点点头,“其实是挺辣的,辣的吃多了伤胃,武城,你也换一碗吧。”

    聂武城找到了台阶下,于是赶紧点头,“好。”于是就让摊主也换了一碗,两人就着清汤羊肉面一边吃一边聊着。

    而此时此刻,方玥正站在南陵滁南的一座荒山之上,周围连虫鸣鸟叫也没有,只有一排排的枯树,安静异常,还有一股凉风,似乎都冷的渗入了骨子里。

    方玥的身前赫然的就是季昶的那个马马虎虎的坟墓,上面只刻着季昶二字。

    方玥现在心中十分复杂,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后悔,她杀了季昶,她一点都不曾为此觉得后悔,她不觉得季昶活着会比死去更好,他应该死,他必须死。

    她还是感到有些疑惑,当初明明那一刀对于季昶来是有所察觉到,可为什么他却不躲开呢,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呢。

    方玥思来想去,却丝毫没有往季昶是不是喜欢我上面去想,方玥好像失去了一种对于爱情的察觉感,她感觉不到爱,她心里对于人只有两种定义,自己人或是敌人。

    她的思想里面没有爱情,更没有爱人。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方玥对于聂武城也没有爱意,只有亲情感与责任感,她觉得自己需要去保护聂武城,方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聂武城真的需要自己去保护吗?

    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吗?

    养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可她却到死都没有露上一面。

    季昶也为此而死,季昶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个胆鬼,到死也没有出那句,我喜欢你,他是有时间可以去的,可是他没有,了也许方玥就会真正明白了一切。

    季昶还是希望可以让方玥一直这样悲哀的活着,孤独的活着,无解的活着,季昶还是希望可以毁掉方玥,摧垮方玥。

    他也许爱着方玥,也许不爱,可他对于方玥终归是自私的,是无情的,是残忍的,他对于方玥也许也只是一种对于自己所得不到的东西的执着感。

    可是,现在季昶已经死了,这一切已经无从得知了。爱与不爱又能如何呢。

    方玥静静的看着这个坟墓,当初无法宣泄的一腔恨意,事到如今,已经都烟消云散了,这里面只是躺着一个腐烂的被蚊虫吞噬的尸体,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之中的季昶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没什么好执着了。

    她忽然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一个画面,季银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面,随口道,“我建一个杀手阁吧,就以你的名字取,叫繁玥阁怎么样。”

    而当初的自己抱臂站在一旁,面色冷然,毫不在意的道,“随你。”

    然后季昶又在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现在回想起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来呢,真是无聊透顶,方玥戴起头上的黑色斗篷,看了最后一眼季昶的坟墓,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不管曾经多少的恨或是爱,在季昶尸体腐烂的时候,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不应该去有丝毫的停留了。

    至于方玥最后究竟去了哪里,谁又知道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京城内。

    聂莲城一边夹菜,一边留心着季晟然,季晟然慵懒的靠在桌上喝酒,聂莲城耸耸鼻子,真不知道季晟然是几个意思,突然请她出来吃饭,莫名其妙,但是这可是京城里面最贵的惘凉楼啊,一盘子菜抵的上自己一个月的月饷啊,一年才能吃上几回。

    既然季晟然过来请自己,那就不吃白不吃,聂莲城继续心安理得的吃着。

    季晟然不经意的撩开衣服,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膛,色气弥漫。

    “不冷吗?要我给你披件衣服吗?”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聂莲城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季晟然。

    “……不冷,吃你的吧。”季晟然淡淡的道。

    “哦。”聂莲城又继续埋头苦吃。

    “……”

    季晟然咳嗽几声,“莲城,你将及笄,可有什么喜欢的人哪。”

    这声‘莲城’喊得聂莲城浑身一抖,很是不自在,但也没有什么,如实回答道,“有。”

    “哦,是谁?”季晟然佯装不在意的问。

    聂莲城手一挥,“自然是徐儏,徐公子啊,他温柔俊美,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一心一意,谁能不喜欢他。”

    我就不喜欢他,季晟然暗自腹诽,十分恼怒。

    “……咳,可我不也是如此那般吗?”季晟然反问道。

    聂莲城赶紧摇摇头,“我不喜欢长的比我还漂亮的,那多讨厌。”

    “……这相貌是天生的,你让我如何。”季晟然皱起眉头。

    “太子殿下……你究竟,想些什么?”聂莲城放下筷子心翼翼的道。

    季晟然把手放在嘴边咳嗽几声,“我就是……因为……”

    “因为什么?”聂莲城好奇的问道,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喜……”季晟然刚要一鼓作气的完就被聂莲城断了。

    “你喜欢我哥!”聂莲城大喝一声。

    “嗯?”季晟然震惊了。

    “怪不得呢,你要这么讨好我,你喜欢我哥啊,哎,那真是难办,我哥已经有爱人了,也是个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哥不会喜欢你,哎,你还真可怜。”聂莲城颇为惋惜的摇摇头。

    “……”季晟然额头青筋乍起,这个蠢货。

    “我不喜欢你哥……”季晟然解释道。

    “哎,别了,我帮不了你……”聂莲城摆摆手。

    “我喜欢你,你这个白痴!”季晟然忍无可忍的喝道。

    聂莲城筷子又掉了,下巴张的老大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眨着,结结巴巴的,“你喜欢我?”

    季晟然冷淡的点点头。

    聂莲城摊开双手,“不可能吧,你喜欢我什么啊,我的天哪,就因为我以前在心里面偷偷骂你,所以你要折磨我?”

    “……”她原来还骂过我,季晟然想。

    聂莲城还是十分不解,“你喜欢我什么啊,我长的也就那样,京城中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呐,我脾气也不好,我哥完就跟土匪一样,我以为不会有人喜欢玩的……”

    “我喜欢你。”季晟然斩钉截铁的断了她的话,然后继续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个人,我喜欢你的一切,无论缺点还是优点,无论你好还是坏,无论你丑还是美,我只是喜欢你。”

    “那你到底因为什么喜欢我?”聂莲城愣愣的问。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季晟然反问。

    聂莲城一拍桌子,“当然,你是因为什么才喜欢她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不可能是莫名其妙的就喜欢她了吧。”

    “我……”季晟然有些无言。

    聂莲城马上嘲笑道,“看,你根本就没有理由,你不喜欢我的。”

    “因为你善良,你正义,你愿意去保护那些弱者,具有同情心,做事干净利落,不婆婆妈妈,不矫情,对于你想做的事情会一直坚持到底,你不会去勾心斗角,你不会因为嫉妒就去伤害别人,你一直都在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季晟然被逼的无可奈何,一口气了一大段话。

    聂莲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沾沾自喜,咂咂嘴道,“原来我这么好。”

    “……你还有许多缺点,要我吗?”季晟然有些无奈。

    聂莲城果断的摇摇头,“不用了。”

    “我喜欢你,你想怎么办。”季晟然破罐子破摔的继续问道。

    “我……”聂莲城顿了一下,“可我现在并不喜欢你……”

    季晟然淡淡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支起,“没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总归会喜欢我的,我会追求你,你只要接受就可以了。”

    聂莲城茫然的点点头,“哦。”

    “吃吧,饭菜都快凉了。”季晟然现在心情很好。

    “哦。”聂莲城低头继续吃菜。

    “嘭嘭嘭嘭”外面烟花突然响起来,聂莲城吃饭的桌子就是靠着窗户的,聂莲城顺手推开了窗户,窗户上“碰”的掉下了一个花束,花束的绳子是系在窗户上的,一推窗户花束就可以掉下来。

    聂莲城有些好奇的把花束解了下来,花束中还有一个纸条,聂莲城展开来看,上面写着,‘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哈哈哈,你哪抄的酸诗啊,哈哈哈。”聂莲城毫不留情的大笑。

    “……你不是就喜欢看这种诗吗……”季晟然咬牙切齿道。

    “没事没事,不笑了,不笑了……”聂莲城连忙摆手,“哎呀,还挺有心的,不过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喜欢上你的话,你就太天真了。”聂莲城挑挑眉头。

    “我知道。”季晟然偏过了头。

    “不过,你这哪想的烂招啊,窗户上面系着花,幸亏我开窗户开的慢,要不然就砸我头上了。”聂莲城又开始重新吃菜了。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楼下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而他们停留在这安静之地。

    且若到,季昶死了,对谁影响最大,那就非季攸莫属了。

    季攸把书房里面摔了个稀巴烂,气的发疯,身形晃晃悠悠似要摔倒,季攸死了!季攸居然死了!他做的一切都泡汤了!他所有的计划都没了!

    季攸在自己的母妃死后,就对季腾旭恨之入骨,为了夺得皇位筹谋多年,并且付出了巨大心血与繁玥阁,也就是季昶合作。可现在呢,他竟然死了!他竟然死了!

    那自己做的这么多事情呢,这就是个笑话吗?就是个闹剧吗?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呢!季攸仰天大笑起来,而后又哽咽起来。

    管家在外面听的心惊肉跳的,看来现在只能去找洛公子帮忙了。洛辄正在厨房里想办法做新的点心,管家赶忙走了进来,“洛公子,洛公子!不好了,不好了,王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书房里面把东西全摔光了,又哭又笑的,您赶紧去看看。”

    洛辄拍赶紧身上的面粉,面色焦灼,眉头紧锁,“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管家摇摇头,“哎,老奴也不知道啊,您赶紧去看看吧。”

    洛辄点点头,“我这就去。”然后就往季攸的书房跑过去了。

    季攸此时正毫无形象的坐倒在地上,双手遮住了脸,肩膀颤抖。洛辄一看就心疼的不得了了,赶紧上去搂着季攸,“怎么了,这是,季攸,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看看,连洛绢现在都不会哭鼻子了,你还哭。”

    洛辄轻轻的抱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季攸柔声安慰着。

    “……我失败了……我的一切都没有了……”季攸咬紧牙关道。

    洛辄拍了一下他的头,“胡八道,你什么一切都没有了,你不是还有我和洛绢吗?你不是还有蕲王府吗?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没关系的,失败就失败了,有什么大不了。”

    洛辄亲了亲季攸的额头,双手把季攸环的更紧,拍着季攸的背,就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其实季攸可以依赖他,这让洛辄还是挺高兴的。

    季攸缓了过来,站起身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你什么呢,我可是你的爱人,一辈子的,明白吗?是不是傻了啊,你。”洛辄有些疑惑的道。

    “我知道了。”季攸点点头,然后低头与洛辄吻在一起。

    以后该怎么办呢,一切就都顺其自然吧。

    我觉得我不应该和一个男人一起逛集市,丁子栖这么想着。

    旁边沉默寡言,身材高大的严择递给了丁子栖一根糖葫芦,丁子栖礼貌的微笑接了过来,要问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和严择,也就是当初在淮颐坊里面救了自己的男人逛集市,这要追溯到两个时辰之前。

    丁子栖被聂武城和聂莲城两个人一起丢下,他独自一个人在京城中孤独寂寞冷,这天,他一个人来到春芳轩,想喝些酒,要了二楼的一个位置。

    正喝酒吃菜呢,楼下忽然想起了一阵吵嚷声,丁子栖低头一看,蓦然一惊,楼下站着的正是当初那个在淮颐坊里面救了自己的男人,他好像还和店二发生了什么争执。

    丁子栖仔细一听,好像就是那个男人的钱袋子被人偷了,吃完饭后结果没钱付,店二对他不停的羞辱,什么没钱就去吃泥巴,穷鬼就不应该来。

    天下的店二都这么势利吗?丁子栖暗暗的想。

    那个男人也是个烈脾气的,丁子栖已经看见他把手搭在腰间的跨刀上了,这要是在京城里面发生了命案,那还得了,官府不得把这个男人大卸八块。

    丁子栖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下楼,他一下子挡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对着店二和颜悦色道,“这个是我又朋友,的确是钱袋不心被人拿走了,他吃了多少钱,我来付。”

    喋喋不休的店二这才作罢。

    事情解决后,两人一起走出了春芳轩,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但是面无表情,很冷漠的样子,他开口了,声音浑厚深沉,“多谢,我会还你钱的。”

    丁子栖摇摇头道,“上次,在淮颐坊,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没关系,就当相互抵消了。”

    “我叫严择。”男人又开口了。

    丁子栖有些愣愣的,“哦。”

    “你叫什么。”

    丁子栖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在问我名字啊,“啊,我叫丁子栖。”

    “你家在哪。”

    丁子栖疑惑的道,“怎么了。”

    “还钱。”男人看起来很是执着。

    “哦,我了,这没有关系的,还你人情罢了……”

    “你家在哪。”

    “……”丁子栖有些无言,看起来今天这人是不还钱,不罢休啊,可是就这么把家在哪里告诉他,似乎又有些不太好。

    “那这样吧,明天你还我钱,就约在春芳轩里,怎么样。”丁子栖折中道。

    “我现在就回去拿钱,你就在春芳轩里面等我,我去去就来。”严择继续道。

    丁子栖无奈了,“那好吧,我就在春芳轩里面等你。”

    于是,丁子栖就在一边吃着茶,一边等人,这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许久,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丁子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严择这才终于来了。

    严择坐在丁子栖面前,把钱放在了丁子栖的桌子上。

    “呃……你家挺远的啊。”丁子栖有些尴尬的道。

    “我住在郊外。”严择解释。

    “哦。”

    一时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尴尬,但看严择却十分坦然自若。

    “……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话一出口,丁子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呢,不应该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吗?怎么又约他出去走路了啊。

    丁子栖悔不当初,刚想自己一时口误。

    严择却迅速的点点头,“好。”他果断的应了下来,不给丁子栖丝毫反悔的机会。

    “……”丁子栖真想现在就抽死自己。

    于是乎……两人就在逛集市了,两个大男人还一起逛集市,有点太那个了吧,丁子栖感觉有些不自在。

    而且,这个男子气概十足的严择还喜欢吃甜食!真是难以想象!而且他还老是给自己买,丁子栖觉得很无奈。

    丁子栖开始没话找话聊,“呃,你是做什么的啊。”

    严择第一次有所犹豫,但还是道了出来,“土匪。”

    丁子栖嘴里正咬着糖葫芦上的一个山楂,“哦,土匪啊……噗,土匪!”丁子栖一口把山楂喷了出来,然后丁子栖难以置信的擦擦嘴,“你竟然是土匪?!”

    严择诚实的点点头。

    所以,自己在和一个土匪吃饭聊天啃糖葫芦?!丁子栖震惊的不能自已。

    严择觉得自己也许吓到了丁子栖,所以补道,“我不杀人的。”

    “……”所以,重点不在这里好吧!关键是你可是个土匪!丁子栖心中大声呐喊道。

    “我们不会杀人,就只是劫富济贫,抢一些贪官污吏,或是作恶多端的人,我主要还是做其他事情来赚钱的。”严择继续解释。

    “你们这叫替天行道?还有,你做什么其他事情来赚钱啊。”丁子栖问道。

    “我在京城中开了一个商铺,卖豆腐。”

    “呃……”丁子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土匪穿着围布,然后站在店里面板着着张冷脸卖豆腐的情景,这也太好笑,太诡异了吧。

    “你家豆腐店在哪呢?改天我去捧场吧。”

    “就在西街口,你来不要钱。”

    “哈哈哈哈,是吗?”

    ……

    不论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永远缅怀在过去,你爱的人在那里等着你,爱你的人也在那里等着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结果,谁也不能强求什么,可以活在当下,这应该就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