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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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回复的下一秒, 班长白心洁便私聊给他发消息。

    白心洁【最近好久不见, 过得怎么样?上大学好久都没联系了。】

    口气一如既往地落落大方,她总是这样,不管对方是谁都用同样和煦自然的态度, 好似阳春三月里的太阳。

    齐景敷衍地懒懒下几个字。

    【还好吧, 一样读书。】

    张初之曾经过, 齐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不想聊天的时候,能把对方每个丢过来的梗,聊成句号,关键对方还不能怪他什么。

    但白心洁很快发消息过来, 顺带还有一个好友的添加请求。

    白心洁【以前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感叹你脑子好, 听你读的是金融。可惜跟你不是同一个专业,不然很多不懂的问题都可以向你请教了。】

    齐景觉得无聊,两个人凑到一起除了聊聊过去根本没什么好, 可他的过去又不堪一击。除了张初之以外, 很多从前的同学都随着毕业那天被他尘封在记忆之中,不愿回想也不愿翻起。

    看了一眼床头旁边没有热气的麻辣烫,齐景下。

    【我得去吃午饭了,没时间聊,拜拜。】

    手机震动。

    白心洁【老同学, 我不是吃人的老虎好吗?!】

    白心洁【吃饭而已, 那么急干什么?好啦好啦,不扰你,好好去吃饭吧!反正以后有空, 可以多聊的啦。】

    白心洁【还有啊,好友添加你总可以同意吧?怎么也是高中两年同学,加个好友总该没关系吧?】

    她三言两语抢夺主动权,齐景模糊不去的好友添加,只能同意。

    麻辣烫没有热气,面条更团,蔬菜更蔫。齐景挑起一筷子往里面嗦一大口,冰凉的触感顺着喉道往下咽,胃部好似装了一大块铁,又冰又重。

    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冰凉的食物了。齐景捂着胃,他有些忘记疼痛该有的滋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不开心,胃就比心要难受。

    原来没有食欲的麻辣烫,就着冰凉几口下去倒也吃完半碗。

    他拎着包装袋推开卧室门,抬眼看到范泛双手托腮正对着录像设备,没有话也没有吃东西,齐景以为她还在忙,轻手轻脚地将外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范泛转头。

    齐景弯腰起身,听到范泛黏着声音道:“齐景——?”

    “嗯。”他应了一句,跟着看她,却见她醉眼迷蒙,腮边晕着两抹红,宛如京剧里的花旦脸。眼睛两边也红,斜插入鬓,顾盼生辉,亮晶晶的黑白眼眸半眯半睁,欲语还休。

    范泛见他,扶着茶几站起身子,往前几步,膝盖发软一个踉跄要往前跌去。齐景怕她摔倒,几步伸手过去帮扶,脚碰到叮叮咛咛的玻璃瓶。他抱着范泛垂下头看,看到一个水果酒的玻璃瓶商标。

    水果酒的度数不高,比啤酒还低。他视线往地上一扫,心里多半清明,水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却大,范泛几瓶下肚也难怪会醉。

    齐景叹气,搂着范泛往前走,“还能动吗?”他没想太多,算先把她弄到床/上休息。

    范泛不挪步也没回答,她轻轻推开齐景,两人隔着点距离。

    视线猝然相对,齐景望向她的眼睛,一时之间心跳如鼓,刚才糟糕的心绪在她几下间全然飞散。

    然后,一双手“啪——”地一下捧住他的脸。

    齐景尽量不让自己有什么表情。

    “齐景?”她迷蒙着思绪再问一次。

    齐景耐性好,不介意拉长声调再嗯一次。不出来原因,他很享受这样的琐碎日常。

    范泛原本捧着的脸,一下变化姿势,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的抱在怀里,呢喃着,“这么不真实,肯定是梦。”

    什么梦?

    范泛没答,齐景也没问。她没抱一会儿,便又捧住齐景的脸,两人额头贴着额头,眼睛盯着眼睛,她醉得浑身飘忽又软,所有力气全部凝聚在两只手上,身子发飘,软在齐景怀里。

    “刚刚两巴掌下去都没叫痛,肯定是梦。”

    她话刚完,突然亲了一口齐景的嘴角,一脸满足地眯着眼睛笑,“早就想那么做了。”

    想做什么?亲他吗?

    齐景又惊又喜,圈住范泛的腰。她也没客气,一双手锢在他的后背上,“上次做梦都很后悔只顾矜持,这次一定要把豆腐都吃遍。”

    她喃喃自语,嘴角带笑。

    齐景放缓声音,温柔问道:“想怎么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扰了她的醉意,范泛朦胧抬眼,步子往前几个迈步,没走稳。齐景扶着,她又跌回怀里。

    两人拉拉扯扯,推开卧房的门。

    范泛没有力气,只能抱着齐景嘴角啃。嫣红嫣红的颜色,她拉开点距离,两人银丝未断。齐景喘气,这才多久,又生变化。

    他懊恼自己的控制力,忍不住低叱道:“范泛,别闹!”

    一个时前的对话他还记得,也知道范泛把此情此景当做梦境一场。她大胆开放,现实的诸多底线被抛诸脑后。

    但醒来却不是梦境一场,齐景不想她后悔。

    强硬抱着正冲她傻笑的女孩到床上,齐景抖开杯子裹在她的身上,范泛挣扎,要脱他的衣服外套,一边动手一边嘟囔:“不行,不睡觉,好不容易梦到你一次,上次梦里光顾矜持什么都没做。我不能让后悔再来一次。”

    上次……梦里……齐景抓住关键词汇,嘴角露笑,动作比刚才轻柔,甚至愿意些糊涂话来哄醉酒人,故意逗她:“可是没套?”

    “梦里怕什么。”

    真当混沌梦一场,自在逍遥自在来。

    齐景头疼,只盼望范泛能睡过去。一件外套两人也不知道拉回拉扯多久,范泛硬是要扒,齐景宁死不从。

    最后妖精着哈欠一个转身便眯了过去,手上紧巴巴地还不肯松开他的衣服布料。

    真是。

    *

    范泛醒来的时候,最先感到呼吸不畅,像被锢在什么怀里面。这样的感受让她想起时候生病的日子,爸爸也是这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相似感受带来的回忆只是一晃而过,脑袋跟着空白,她在原地难受地回忆几秒,只有一些七零八碎的片段在脑海复苏。

    好像刚开始自己带着麻辣烫还有几瓶水果酒到齐景房间录吃播,水果酒的味道美妙,又酸又甜,清淡的酒味基本能忽略不计。

    自己把酒当饮料,越喝越快也越上头,看东西都像蒙了一层纱。

    然后?然后大抵自己是睡着了。

    范泛忆起自己梦到齐景,亲他抱他,之前图书馆梦里所有想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她满足地勾起嘴角笑,然而这样的笑容还没继续三秒便垮了下来——记忆的最后是自己扯着齐景的衣服外套,怎么也没脱下来。他不肯,因为没套。

    范泛惆怅,怎么永远都卡在脱衣服这一环节,进度条就不能稍稍往前进一步吗?至少看看齐景哥哥美丽的肌/体,她也是满足的。

    “唉——”

    黑暗中有道声音忽然擦着范泛耳边响起——

    “醒了?”

    范泛身子一僵,嗯了句便没有声音,脑袋除了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

    怎么?怎么自己躺在齐景的床上?

    她捂脸埋在枕头里面,醉酒和做梦过渡地太过自然,她不敢深入回忆,越想越丢脸。大抵不肯面对现实,范泛按住齐景的手,央求道:“你先别开灯。”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团墨气浓重。他们躺在彼此旁边,触手可及,但却看不到所有表情。

    范泛在黑暗中脸皮更厚,她问道:“我喝醉以后……没做什么吧?”

    看不到脸,但也能听出声音里的紧张。

    齐景笑,他再想该怎么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