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范泛。”李子姐没想到一天时间还没到, 范泛便电话过来。

    范泛嗯了句，随后开口问了句不找边际的话，“李子姐, 如果按照你的发展模式, 两年以后我们可以去B市吗？”

    李子姐一愣, 想问范泛为什么忽然想出这个问题，但转念记起他的男朋友，可能男孩大学毕业以后要去B市发展。

    她声音温和冷静，耐心细致地跟范泛讲道理:“饭团, 任何选择都是需要承担风险的。我不知道两年以后的我们会不会去B市, 但我知道如果不去尝试，那我们连去B市的机会都没有。”

    范泛没有话，刚才刘清悠的分析给她的灵感开了天窗, 于是不管不顾一通电话给李子姐。是, 以后的事情谁都不准，是她着急了。

    顺着阳台方向，范泛望向天空——这个夜晚糟糕透顶，天空除了黑色几乎一无所有。

    李子姐的话从电话里传来，棉柔软浅:“所以范泛, 你有想好决定了吗？”

    做事宜早不宜迟, 更何况流行就像女人心，没人能猜透它下一秒想什么。李子姐现在能保证的便是在风向转变之前，狠狠抓住它。

    范泛顿了两三秒。这两三秒内她想了很多, 刘清悠的没错，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自卑让她的心态产生不平衡的落差。如果她能对自己更有信心点，也许对齐景所谓的过去还有他的含糊不言也能更包容理解些。

    “饭团”李子姐催促。

    范泛回归神来，同时也下定决心，天空没那么糟糕，未来也没那么糟糕，所有都还好着呢！

    她点头回答，表情郑重:“李子姐，我愿意。”

    下定决心跟真正实践是两回事。

    范泛跟李子姐的微博自媒体还没有正式实行，光账号运营方案还有角色定位，她们便确立又推翻来来回回好几天。

    最后还是敲定微博风格以少女的清新感为主，一道菜蕴含一个片段的故事人生，五分钟以内的短视频，引发跟范泛同年龄段女生的共鸣或者向往。

    李子姐选定一个短期的合作团队，他们是一群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单纯喜欢影视制作，所以建立一个工作室。

    “虽然经验不足，但价钱便宜。而且我看了他们拍的片子，效果不错。”李子姐跟范泛如是道。

    现下拍摄还有后期制作的人才紧缺，能力强的价格也付不起。刚出来的毕业生的确刚好。

    工作室有个专门为视频拍摄编写剧本大纲的人，她约范泛和李子姐见面，想要在拍摄地点聊聊彼此对拍摄的创意构思，交流汇总也方便她剧本的编写和修改。

    敲定的时间是在周六上午八点。

    李子姐一大早便开车过来接范泛。

    她披散着头发，穿着早春的灰色卫衣，下面是一条米黄/色的布制长裤。明显还没有睡醒，拉开车门系上安全带便戴上帽子闭眼睡觉。

    李子姐见她没有睡好，也不再交谈，默默驱车从学校大门开走。

    车子从郊区穿过市区，又从市区来到郊区，道路漫长风景变换，李子姐的余光里看的范泛在揉眼睛，她笑问道:

    “早上要吃什么这里地方挺偏，没什么像样的早餐店。现在出来我们一起去吃。”

    范泛摇头，带着一股子没睡醒的鼻音:“随便吃点包子馒头就好，时间也不早了。”

    李子姐将车停在一个早餐摊旁，范泛睡眼迷蒙看着她开车门又关上，昨天夜里早睡也能困成这样，范泛脱下帽子，眯着眼睛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这些天齐景如约没跟她联系，冷静一段时间还真一段时间，范泛没适应过来，总需要一些时间的缓冲。

    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念他，于是愈忙，没事也要给自己找事做，脑子里让乱七八糟的东西填充，累得气喘吁吁，但这样也好，总算没力气想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

    范泛摇头，帽子在手上被她来回揉捏，像一颗心，左右在自己手里都不得痛快。

    李子姐就在此刻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即使环境简陋，但早餐也依然丰盛。

    水煮蛋米粥还有包子馒头豆浆油条，琳琅满目地摆在范泛面前，她哭笑不得。

    李子姐却认真道:“再怎么我们也是做吃播，关键时刻不能忘记自己能吃的本事！”

    范泛笑。

    李子姐在她的脸上上下量，片刻后低声问道:“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感觉你脸色又差了。”

    “不是。”范泛否认:“大概这几天没吃好，所以气色看起来有点差。”

    到底也是过来人，范泛虽然没跟李子姐清楚，但凭着她的脸色猜心情，李子姐也能估摸个七八分。

    范泛没，她也只能简单交代道:“别让生活的情绪影响你的工作，这是对我们合作伙伴最大的尊重。”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包，塞/进范泛怀里，“吃完饭好好给自己化个淡妆，女孩子再不开心也不能忘了美丽。”

    范泛点头，端起米粥饮下一口，通身的暖意驱散了早春清带来的湿冷。胃好过许多，范泛再咽下一口。

    上午八点太阳已经出来，模糊的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春日的天气阴晴不定，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天下起连绵雨。

    李子姐开车带范泛来到一栋楼前。楼房看起来有了些年岁，深绿色的爬墙虎长满了整片墙，后院青草茂盛疯长，只余一块水泥地让李子姐停车。

    她从驾驶座下来对范泛笑:“这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的，虽然给了我，但因为没时间，所以都是一年来一次。”

    范泛从副驾驶座钻下车，蜷缩一段时间身子早已僵得难受，她慢悠悠地伸长了一个懒腰。

    视线环绕，范泛看到墙角有片专门种花的地。只不过没人理，环境寥落，大部分都地盘几乎被青草占领，粉红的蔷薇花依靠墙角开放，杜鹃也有，只不过开得不大灿烂。

    李子姐带范泛进到房子里面，开窗透气，家具都用防尘罩全部包上，脚下的木质地板落了层厚重的灰。

    阳光从窗台落下，细的尘埃颗粒在空中飞舞。

    还没做什么，光是开窗揭开防尘罩，两人便累得都摊在沙发上。

    背后团了点汗，范泛李子姐相视一笑。活动一会儿，范泛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饮多了桃花酒，从脸颊醉到脖颈。

    两人没休息多长时间，门铃便叮铃叮铃地响起来。

    范泛起身开门，看到一位眼长脸的姑娘，眉毛淡得看不出，一条马尾辫活泼地甩在脑后。长得很有喜感。

    姑娘冲她笑，右侧露出一颗虎牙，“不好意思，这里有点偏，找来需要花点时间。”

    范泛在她身上见到与自己相似的局促感，都是对陌生环境陌生人的下意识害怕。

    范泛让自己看起来更坦然，拉开门语气温柔:“进来吧，我们也迟到了一会儿。”

    从鞋柜上面拿出一瓶矿泉水，范泛在女孩进来以后递给她。这些都是以前家里来客人父母的招待方式，她只是在模仿，学着过去听到的口气道:

    “这里很简陋，没什么开水，先将就一下。”

    姑娘接过矿泉水瓶，脸上绽开更自然的笑脸:“谢谢！”

    声音清脆响亮，像饼干一口咬下干脆利落。

    范泛也很开心，好像跟陌生人主动交往也没那么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