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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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揪住衣角不停揉搓,施蓝兰一边暗自唾弃这人走路怎么丝毫没声,一边压低脑袋不敢应声。

    尴尬之时,脖子上忽然传来凉凉的触感,条件发射地探手去摸,却摸到了一块熟悉的牌子。

    “令牌怎么在你那?!”

    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一片毫无遮挡的胸膛,下一秒眼前就被一片白色笼罩,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这人类真不要脸!”声音隐隐透露些许难以察觉的羞涩,身为龙子的嘲风对于自己被一个无知人类窥视的事实极为不满!

    本殿下的龙身岂是你区区一个人类可以随意窥探的!

    “明明是你拿了我的东西!你才不要脸!而且谁家会把客房门和浴室连在一起!biantai!”

    施蓝兰粗着嗓子涨红了脖子反驳,手却死死按住头上的浴巾确保它不会中途掉下。

    “谁和你那是客房?”嘲风套上衣服,莫名其妙地回问。

    “不、不是客房,你为什么让我躺在里面。”充满郁闷的声音从白色浴巾底下传来。

    就算不是客房,施蓝兰也实在想不通哪有人会把浴室设计在推门可见之处。

    话刚完,就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根手指用力地狠狠戳了几下。

    “本殿下就爱在自己的卧房门口设计间浴室,你管得着吗?哎,给我放手!”

    施蓝兰猛抬手拽住不断戳自己脑袋的那根手指,“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告诉你,我的府邸里就没有第二间房间可以让你躺了,本殿下既然答应魔礼青要照看好你,自然不会将你孤零零扔在客厅的软榻上,明、白、了、吗?”用力抽回手指,嘲风拽下对方头顶上的浴巾,使劲搓了一把施蓝兰的脸颊。

    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幻想了一下自己在昏迷中被人扔进汤锅的感受,施蓝兰浑身了个激灵。

    “你不是你这最安全嘛….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嘲风挑眉看着别扭的施蓝兰,第一次没有多加讽刺,只是点点头欣然接受了她的致谢。

    “有本殿下在自然安全,可若是被人看到本殿下的大厅内躺着一个如此俗气粗鄙的女人,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一面着,一面搂着她的肩膀将人往浴室另一道门的方向推去,眼神还不住上下量。

    “我看你没什么事儿了,那就赶紧回大厅一个人乖乖坐着等你那魔大人把你接走得了,省得碍了本殿下的眼睛。”

    话音刚落,施蓝兰便反手甩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反抗的嘲风眨了眨眼,被挥开的手臂空落落僵在原地,脸色却在瞬间沉下。

    本殿下真是疯了才会在这人昏迷时给她渡真气,连龙涎都被浪费!真是不识好歹,糊涂!

    “我...我手上黏糊糊的,你不是刚洗干净嘛......”施蓝兰见他明显误会了,生怕伤着人家一只龙的心,赶忙弥补解释道。

    “啪—”

    浴室门无情地在施蓝兰面前合上,下一秒,又再次开。

    “右转三次下楼,老老实实回大厅,别被别人骗走了!”

    真是够别扭的......

    努了努嘴,施蓝兰对着紧闭的大门做了鬼脸,甩着头发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路,偏偏这府邸的每一处设计都写满华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完全分不清明。

    “咯哒—咯哒—咯哒—”

    身侧几步外的一扇门内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和悉悉索索的交谈声。

    脚步声逐步朝着长廊靠近,施蓝兰驻足停留了一秒,前后张望两眼,迅速思考了一下,飞快地寻找到一处敞开的储物间,屏住呼吸将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之中。

    正屏气凝神等待从房里出来的人离开长廊,一只宽厚的手掌忽然出现,紧紧捂住她的鼻息。

    “嘘——”

    南博文?!这家伙不是在天界养老吗?

    施蓝兰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长廊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施蓝兰明显感觉自己身后的怀抱随之越搂越紧,一阵温热的触感由肩膀处漫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脚步声早已消失不见,紧搂住自己的那双手臂才从自己的身上垂落下来。

    “唔嗯......”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刚才的几分钟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南博文脱力一般靠在墙上,左胸前渗出的大片鲜红随着呼吸的动作越发明显。

    这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温热竟是南博文身上的伤口所致,施蓝兰用极快的速度起身将储物间的门落了锁,又拽出方才刚挂回自己脖子上的缩令牌,在令牌侧面三长两短先急后慢地胡乱敲击几下,同时用另一只手撕拉扯开南博文贴在身上已经沾满血迹的薄衣。

    这看似毫无章法的敲击方式其实是魔礼青曾教给她的特殊求救方法,虽然已经向魔礼青进行求救,但是当务之急显然是赶紧替南博文止血。

    庆幸自己因为脑袋被砸了一下的缘故,醒来后随手从嘲风准备的医箱中取了一卷纱布。本来是想回去吓唬吓唬财神,以自己在为他下凡的途中负伤的名义换点好处,这下算是真正派上用场了。

    薄薄的衣衫本就被不知名的利器划破一道破口,施蓝兰不消用几分力气就能将它撕开一道口子。鲜血失去棉物的吸收只能顺着胸前的肌肤滑落,施蓝兰动作迅速地为失血过多的南博文绑扎,动作间,脑海中却猛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竟与眼前的场景重合在了一起。

    “快…..”南博文强忍着剧痛,低声催促了一声,重新唤回了施蓝兰的意识。

    “啊?..哦..哦。”深知此地不可久留的施蓝兰极幅度地甩了下头,脑后的闷痛和晕眩在看到渗血的伤口之时又一点点攀沿上头颅,“你知道该怎么走出这里吗?”

    轻轻点了点头,南博文吃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往日那双惑人的深邃双眼此时也不免黯淡。

    “跟着..我的路…走。”

    施蓝兰心翼翼地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右手在南博文的胳膊上来回移动了一下,寻找到一处便于失力的地方。

    “你指路,我们……走吧。”

    “出门……左拐。”南博文艰难地支撑在她的身上,抽吸着声音指挥方向。

    左拐…..吗?

    施蓝兰眼中的神色顷刻间变化一番,不一会儿又挂满对南博文的关心和些许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