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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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订的亲?朕怎么不知道?”姬亥继续翻着卷宗,淡淡道。

    “私定终身,也算是订了!”齐言瑨的理直气壮,姬亥一时间竟被他唬住了,想不起什么话来反驳他。

    “那信物是何物?”

    “一锭金子。”

    那夜姜暖月奉命做了一夜的点心,他下午趁着其睡觉之时潜入她房内,在桌上放了锭金子。

    姬亥顿了顿,继而缓缓点头,语气不明:“不错,实实在在的,虽俗气了些,但关键时候能顶用。”

    “谢陛下夸奖。”齐言瑨欣然接受。

    姬亥看了齐言瑨半刻,他好似话里没多少褒奖的意思。

    姬亥点点头,继而问道:“齐大人想好了?不反悔?”

    齐言瑨干脆利落的跪下:“绝不后悔。”

    “齐大人有姜齐修这样的岳父,恐怕将来不会得到什么助力,反而会被众人指指点点。”

    “臣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断然不会后悔。”

    姬亥起身,拍了拍齐言瑨的肩,教他起身,他欣赏齐言瑨,除却是因为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之外,还是因为这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

    “朕原本想着,赏你黄金万两,但你从这儿要了人,这金子便作罢。”姬亥顿了顿继续道:“但齐大人是朕的左膀右臂,大婚朕总不能太抠门,所以这金子便赏你做聘礼了。”

    姬亥看着齐言瑨脚步轻盈的出门去,长长舒了口气。

    要么齐大人一根筋呢,姜暖月跟满满关系那么好,就是没有旁人,他也得把江暖月从姜家众人之中摘出来。

    但是齐大人这个顶锅的出现了,他就不必另寻由头把人捞出来了。

    齐言瑨想着姜暖月没心没肺的话,不想即刻去天牢里捞人,反倒是先回了家。

    中午时候,姬亥没见着齐言瑨,江从颠颠儿跑来告诉他,齐大人被齐大人的丢了半条命。

    姬亥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齐言瑨要把姜暖月接到齐府的原因,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罪臣之女回家。

    尤其齐大人最是注重名声,心谨慎的一个人,断是不允许儿子仕途上留下任何污点的。

    ~

    齐言瑨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子,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父亲,不管齐大人怎么鞭笞,他半点儿口都不肯松。

    “儿子已经禀明陛下了,若是出尔反尔,便是欺君之罪。”齐言瑨咬着牙,直直看向自己的父亲。

    齐大人气的七窍生烟,狠狠又鞭笞他一顿,大骂逆子!

    齐言瑨自作主张的行为,将他们家逼上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进一步被同僚们戳脊梁骨,退一步就是欺君,他一把年纪了,哪丢的了这么大的脸!

    姬亥觉得,齐言瑨是他最可靠的臣子,又替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他也有必要投桃报李,回馈一下齐言瑨。

    便教江从亲自去传了圣旨,升齐言瑨为提刑按察司按察使,实实正三品的官。

    齐大人便知圣上并无迁怒,这才算消气。

    满朝文武擅长揣摩圣意,姬亥将齐言瑨从御前直接调到提刑按察司任长官,便知道齐家一跃成为圣上面前红人了,上赶着带礼物前去巴结。

    齐言瑨一个都不见,通通送了出去,陛下看重的除却他的才能,还有他的忠心和不偏不倚。他若是与哪位大人靠的太近,第一个容不下他的便是陛下了。

    ·

    直到当天傍晚,麻药的劲儿才过去,殷却暄支着脑袋昏昏沉沉醒来。

    姬亥点了灯在她身侧批折子,时不时看顾她的情况。

    殷却暄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姬亥,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格外温馨静谧,姬亥一抬头,就见殷却暄直勾勾的看着她。

    “陛下,快,掐我一下。”殷却暄急急的叫他。

    “满满。”姬亥一惊,险些以为她脑袋出了什么事儿,忙让江从叫守在外间的太医进来。

    太医过来,兢兢业业的望闻问切,最后只含蓄的身体并无大碍,皮外伤,没碰着骨头,好生养伤就是。

    “陛下,真的,你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哥哥当真回来了?”

    姬亥没舍得掐她,倒是低头亲了亲她:“是,回来了,没骗你,不是梦。方才宣王和老太妃一直守着,我将他们劝出去了。”

    殷却暄捂着脸,笑得像个傻子。

    “想吃点儿什么?”姬亥看她这幅傻样,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问道。

    二人心照不宣的没什么煽情话,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殷却暄笑得天真:“想吃樱桃乳酪,杨枝甘露,还有……”

    “不许!”姬亥不等她完,便失声断。

    “想都不要想,你受了伤,又睡了一天,这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吃的。”

    “那我能让月儿给我煮四物汤吗?”殷却暄忍着疼笑嘻嘻的道。

    姬亥知道她是旁敲侧击的提起姜暖月,想让他把人放了。

    他叫了辛幼娘去端鸡汤来。

    “陛下早就准备好了,还问我要吃什么,虚伪!”殷却暄扁了扁嘴嘟囔道。

    姬亥坐回床边,隔着被抱了抱她,挑眉道:“安分点儿,你未来恐怕是很难见到你的月儿了。”

    殷却暄挣扎着坐起身:“陛下你不会真的要把月儿也一起处死吧?”

    姬亥宠溺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呢?是齐大人把人要走了。”

    殷却暄心里不解,要人?齐大人要人做什么?

    姬亥看出她心中疑惑,便解释道:“齐大人大了,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我赏了他万两黄金做聘礼。”

    “他俩什么时候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殷却暄抱怨了一句:“我现在得想想给月儿准备什么嫁妆了。”

    “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准备什么嫁妆。”

    殷却暄不甘心的抗议:“不是女儿,是姐姐!再了,齐大人也不是你儿子,你给他准备什么聘礼?”

    殷却暄一完,想到什么,二人一起笑了起来。

    “陛下给我讲讲呗,齐大人来问你要人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模样?我只见过他日日板着那张冷脸,还不曾见他有求于人的时候。”

    殷却暄抓着姬亥的袖子,央求他讲一讲,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猫抓一样。

    “还能什么样?不过是一张稍微好看些的死人脸,我险些都要以为他是皇帝了。”姬亥嗤笑,语气里还是纵容多一些。

    “陛下都给人家出聘礼了,还在乎人家脸色好不好看?”殷却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调笑道。

    姬亥不想就聘礼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不动声色的转换道:“齐大人娶媳妇心切,晌午来的,下午就把人接走了,生怕天牢把他媳妇给吃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辛幼娘便将刚出锅的鸡汤和嫩笋鸡丝粥,金玉馒头端上来,还有一碟子脆嫩可口的泡椒芥菜丝,酸脆的腌黄瓜块儿。

    床上安了桌,姬亥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陛下我又不是伤了手,自己还是能吃饭的。”殷却暄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手上却指指点点,声道:“陛下,我还想吃那个芥菜丝。”

    姬亥当真就拾起一丝芥菜丝喂给她:“这个你尝一口就行了,身上有伤不能吃辣的。”

    方才话的时候,姬亥的手藏在袖子里,殷却暄没瞧见他手腕上缠着的纱布,现在给她喂饭,动作间便不经意露出了一角。

    “陛下的手腕怎么受伤了?”她扯了扯姬亥的袖子,将整个裹着的纱布露出来,心疼的问道。

    “没事,不心碰了一下。”姬亥将袖子放回去,语气自若。

    殷却暄想要继续追问,却被人断了。

    “不好了,陛下,娘娘,梁王和宣王起来了。”端福一口公鸭嗓,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怎么起来了?在哪儿起来的?”殷却暄抻头问道,语气带了些慌张。

    “宣王和平湘王殿下来凤和宫给娘娘探病,正好在宫门前的竹林外相遇了,不知平湘王了什么,二人便扭起来,侍卫们也拦不住。”端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五月的天,额头上已经沁出薄汗。

    “宣王素来稳重,想必是姬旼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姬亥让殷却暄躺回去,他独自去瞧瞧。

    “陛下,我跟你一块儿去。”殷却暄躺不住,她伤也不重,从寝殿到竹林没多远的路程。

    姬亥没法子,便替她穿了衣裳,揽着她出去。

    二人被簇拥着出了凤和宫,殷却暄一眼就看见扭在一起的两个人。

    姬旼一边一边骂,殷却暄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负心汉”“不要脸”“老畜生”之类的词儿。

    明显是殷却骁占了上风,但姬旼就是不认输,被揍得鼻青脸肿也盖不住那股子欠揍劲儿。

    殷却骁面无表情,下手留了三分余地。

    “姬旼你闭嘴!”纹丝不乱的殷却骁摁着吱哇乱叫的姬旼,只是试图让他闭嘴。

    “我呸!老子就不!你就是个老畜生!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姬旼呸了一口,继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