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哨兵哥哥俏猫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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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寒以为偷偷走掉她就跟不上了吗?

    哼,宿淼有特殊的寻路方式。

    一团银白色的幼猫在路上快速奔跑着, 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宿淼时不时地闭上眼, 识海中叮的一声轻响,给她指明另一半神魂所在的方向。

    宿淼平时在家里走两步都歪歪扭扭地直往沅寒手心里倒, 这会儿跑起来竟然觉得自己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她抬头望了一眼,屋宇空旷广袤, 似乎更加适合奔跑, 宿淼攀着栏杆跳上了一栋房顶,明明另一栋房顶还有很远的距离,她却莫名觉得自己可以跳得过去。

    宿淼纵身一跃, 身子张开四肢, 借着风力,很轻盈地就跃到了对面,如此一来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循着轨迹, 宿淼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废弃的军用基地,里面时不时传来金属撞击之声, 也不知是重物自然而然掉落的声音,还是人为的击声。

    宿淼眸光微沉,蹲在一个金属头盔中观察。门口有两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男人, 宿淼静静等待了会儿, 觑得空隙,无声地蹿了进去。

    距离近了,指引的方向就不那么明晰, 宿淼可以确定沅寒就在此处,但是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挨个找过去。

    宿淼四处逡巡着,她身量太,在这些摆满了废旧箱子、残缺桌椅的地方十分不便行走,动不动就摔进了什么缝隙里去,又抖抖毛,重新爬起来前进。

    宿淼跳上一排座椅,正左右四顾着,椅背上不知残留什么液体,滑得溜爪,宿淼滚着跌进了椅背和墙壁的空隙里。

    她晃晃脑袋,忽地,瞪大了眼睛。

    “我过要亲眼看着你被处决。”沅寒漫不经心地斜斜站着,眸底满是冷漠,“如果你的约定,是指这个的话,那么,你今天就可以去死了,需要你偿命的人,很多。”

    “偿命?”胡安身着墨蓝色的外套,上面别着金光锃亮的军章,与这个废弃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前仰后合道,“上将大人,你手里的人命,难道比我少?你是否忘记了,在帝国,你还有个称号,叫做毁灭之刃?”

    沅寒勾起唇,笑了笑。那笑容中一闪即逝的寒光,仿佛死神的预警。

    沅寒轻声道:“你想审判我?”

    胡安莫名地不出话,哨兵之间强弱等级分明,当另一个强大的哨兵向他施压时,能够轻轻松松就压迫他的神经,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当然,一般的哨兵之间都做不到这一点,只有强弱十分悬殊的时候,才有可能被另一个哨兵控制住。

    而胡安现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仅仅是被控制住,甚至就因为他一句简短而轻的问话,就整个大脑都被恐惧占满,甚至无法兴起反抗的心思。

    这就是他和沅寒之间的差距?

    胡安眼中淬上阴毒的光芒,在浪桥的飞船上,他趁沅寒昏睡之际,在对方身上捅了数刀,并伪装成是战争所致的伤口,本以为沅寒会如愿死在路上,谁想到,沅寒回到帝国之后,竟然只是睡了稍长些的一觉,就立刻恢复如初。

    这个强大到变.态的哨兵,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

    就算,就算是这世界上会有如此强大的人,也应该是他,是他胡安!

    长久压在心底的执念和恨意,似乎勉强冲散了一些沅寒对他的压制力,胡安在发现自己能够稍有动弹的瞬间,立刻翻转掌心,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塞进口中,混着唾沫,干咽下去。

    他当初没能直接杀了沅寒,是他的遗憾。

    不过不要紧,他还有很多的机会。

    -

    宿淼伸出爪子,扒拉那夹在缝隙中的一张图纸。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警惕地停住了动作,伸直耳朵,观察外面是否有动静。

    在她的着意控制之下,宿淼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如同一张巨大的网,铺散开去,悄然无声地蔓延至这个院子的所有角落。

    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有哪些人正在巡逻,又身处什么位置,正在往哪里移动。

    唰的一下,宿淼收回了神识,心想,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所的“精神力”?

    不论如何,宿淼已经确认了周遭安全,便迅速将那张图纸勾了出来,压在自己面前,严肃地查看。

    她用爪子将图纸展开,那原本只露出一半的人形,完全展露。图纸上所绘画的内容十分精细,竟然连每一块肌肉骨骼都画了出来,仿佛绘作之人正在竭尽所能地剖析图纸上的这个人,就像,拿着一把手术刀,试图一点一点地将此人割开。

    宿淼了个寒战。

    她眸光冷凝地看向旁边,在骨骼和肌肉之上,浮动着一层浅蓝色绘制的线条,如同神经脉络一般,覆于其上,但又与普通的神经线图不同。

    宿淼看了半晌,知道这里面有些东西是她无法完全理解的,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宿淼将那张图纸叠回原来的形状,原样塞进缝隙里,腾跃着无声离开。

    重归寂静的角落中,那张图纸与原先被遗落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露出的半张纸上,绘着一个男人的脸部,旁边用极重的力道,几乎是刻下了一个名字。

    ——沅寒。

    -

    沅寒盯着胡安。

    明明设局邀请沅寒来的人,是胡安,可现在,禁受不住瑟瑟发抖的,也是胡安。

    沅寒冷寂地开口,声调肃穆,如同审判。

    “你原本是行星人,将你的母星拱手送给皇帝,以求庇护。进入帝国之后,你宣称效力,实则只是为了瞄准更大的权力。”

    “……好笑。”胡安已经渐渐有了喘息的余裕,可以反驳几句,“我为帝国皇帝效命,誓死不渝,我需要权力做什么?沅寒,你难道是在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沅寒偏了偏头,思索的模样敷衍至极:“要权力做什么。为了复仇?为了满足虚荣心?我不知道,也懒得探究。我只知道,在那颗行星毁灭的前一刻,你才发现你的母亲并没有成功从上面转移。你央求那个行刑的士兵等一等,他不肯,于是,你的母亲和那颗被你出卖的星球一起,在宇宙中毁灭——对了,你当时出卖母星的手法,与你在浪桥出卖帝国的手法如出一辙。当时你在帝国的土地上,你看着你的母星被炸毁,真空无法传声,它爆炸时,你连一声响都听不到。”

    胡安嘴唇瞬间青紫,脸颊上的肌肉忍不住地抽动。

    “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

    沅寒颇觉无聊地挑了挑眉。

    “你总是有很多的问题,也有很多的妄想。妄想自己做的事情,遮掩了就没人知道,妄想你能算计了别人,还能保全自己。”

    胡安浑身颤抖,被这三两句话,轻易地掀动了情绪。

    行星资源匮乏,很难生存。

    他在行星上,是一个乞儿,每天出去偷摸抢骗,才能换得自己和母亲一口饭吃。

    胡安很早以前就认定,自己决不能这样下去。于是他用上了自己的头脑,不顾一切地,将行星人的秘密出卖给了帝国,将母星的命脉,送到了敌人手中。

    他只是一个没人可怜的乞儿,在母星上受尽欺凌。

    那些人死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他根本不会有半点愧疚。

    只要接下来的日子,他能好好地跟母亲一起活着……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胡安忽然看见了那个被他安插进城防所,本应要去转移自己母亲的人。

    胡安双眼忽然赤红,冲上去揪住那人的衣领:“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妈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出来!”

    那人拼命呼救,忙不迭地把胡安几乎要杀人的手扯开:“你告诉我的,行星都快爆炸了,我还、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我还能管谁!我要活命!”

    欺人者终被人欺。

    胡安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话,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警告过他的话。

    他不信,他从没信过,可是在那一刻,这句话如同无法停止的丧钟,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敲得他整个脑仁都痛了起来。

    胡安跑去求那个行刑者,对方不认识他,把他赶开,严格地、分秒不差地行使了上级的命令。

    一切就如沅寒所的。

    他亲眼从屏幕中看着自己的母星,自己的母亲,在宇宙中灰飞烟灭。

    胡安把那个士兵杀了。

    他走出来时,满手的血。奇怪的是,他还是那么冷静,能够瞬间编造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话,制造出自己与这场命案无关的证据,带着微笑,从众人面前脱险离开。

    胡安是笑着离开那里的,只有在微笑的人,看起来才不心虚。

    他后来也没有哭过。

    胡安一直笑着,过了几个月,几年,一直到他都快要忘记了,在那一个应该哭泣的日子,他没有哭,他笑得一脸真诚。

    沅寒微微勾了下唇角。

    在肉眼看不到的空间里,某种有实质感的威压随着沅寒微弯的嘴角微微减轻,胡安怔怔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满脸的泪。

    那一瞬间,胡安脸上的肌肉全挤到了一处,组成了一个怪异而扭曲的表情。

    他张大嘴,好一会儿,喉咙里才发出嘶吼之声:“我杀了你!我杀你,我杀了你,我可以变得像你那样强,我不会再犯错了——”

    一边吼着,胡安一边冲了上来,他的动作迅猛了数倍,力道和精准度都是以往所不可企及的。

    沅寒眸中冷光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骤然后退。

    胡安在半空中转了个身,两手抽出刀刃,在落地的瞬间挥了过去,如果沅寒没有及时躲开,此刻就已经被他开膛破肚。

    “我的力量,我的力量!”胡安一叠声地胡乱吼着,连连进攻,在空中动作没有丝毫的滞涩,双刀行云流水般逼近,将对方的空间步步紧逼,直至无路可逃。

    刀刃相撞的铮鸣之声不断响起,胡安突然踩着桌椅,腾空而起,在空中倒立翻转,刀尖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道,对准沅寒俯冲而下。

    “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

    沅寒轻轻落地,衣摆翩飞。

    他回头看,胡安手上的刀刃深深戳在他自己的肩胛骨中,还有半截刃尖甚至从背部透了出来。

    胡安双目呆滞,喉中“喀喀”声不断,握紧刀刃的五指苍白至极,只有头皮在随着剧烈的疼痛,一阵一阵地绷紧。

    沅寒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还以为,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结果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胡安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充满着不可置信,死死地盯在他的后背。

    沅寒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不会亲手杀你。我等着你接受处决的那天。”

    人影逐渐消失,胡安的眸光,也一寸一寸地暗淡下来。

    走出房间十数米,沅寒才咬紧牙关,露出了忍痛的表情。

    果然,他只要离开自己的猫,就会抑制不住神经的疼痛,这种每分每秒都在加剧的疼痛,以前早已习以为常,可有了她之后,就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痛楚。

    沅寒神情紧绷,也不知道,被他独自留下的奶猫会如何生气,这次又要哄多久才能哄好。

    想着这些,沅寒的神经痛似乎有所减轻,他缓缓扯出一个笑意,往外走去,忽然,身后有什么迅疾而细的动静靠近,沅寒灵光一闪,骤然转身,一团娇的银白色幼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沅寒狠狠地愣住了,盯着突然出现的可爱,好半晌没话。

    宿淼非常凶猛地瞪了他几眼,才直立起身,对着他的额角一阵唰唰地舔。

    沅寒掩藏得再好,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又在犯疼。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不知道,但后来多看几次,还能看不出来么。宿淼一边舔,喉咙中一边滚出一串串的咕噜声,似乎是某种安慰的方式。

    沅寒怔愣过后,也就放松下来,双手抱住猫咪,缓缓闭眼,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有她的安抚,沅寒的精神图立刻不再疼痛,他抱住猫,把脸埋进去,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

    满足!

    宿淼看他有所好转,就放开他,又瞪了他几回,从他肩膀上跳下来,甩甩尾巴,十分高傲。

    沅寒皱眉,蹲下身要重新把她抱起来亲亲,结果只换来一顿喵喵爆锤。

    宿淼收回爪子,警告地对着这不守约定还不知道歉的人哈了哈气,扭身朝某个房间走去。

    沅寒心中顿时涌上低落,吸不到猫,他太难过了……

    突然,他看到宿淼在前方停下,似是不耐烦地转身看了他一眼,喵喵地催促一声,像是在叫他跟上。

    沅寒立即精神抖擞,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宿淼回到那个座位底下,将那张纸拖了出来,给沅寒看。

    上面画着沅寒的骨骼,写着沅寒的名字,宿淼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寒而栗。所以一定要给他本人看一眼,不定他会知道什么内情,也好提防潜在的危险。

    “原来如此。”沅寒摸了摸下巴,感叹道。

    什么原来如此?多点啊,猫猫不知道啊!

    宿淼着急地拍拍他,沅寒笑着把她抱起来,在头顶上亲亲,才:“看来,是有人在研究我,不定,还从我身上提取了一些什么材料,制作出了什么药剂。难怪,刚才胡安突然之间变强数倍,我还以为是他绝境之下的爆发,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提前吞下去的那颗药丸发挥了作用。”

    没错,沅寒早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胡安有不寻常的图谋,胡安以为自己能稍加动弹,是因为自己突破了沅寒的威压,但事实上,只是因为沅寒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才稍稍放了点水。

    研究他?提取材料?这两个词怎么听怎么不祥,宿淼的尾巴一动不动地蜷在脚边,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她几乎立刻联想到,有人将沅寒的骨骼或血肉磨碎,制成药剂饮用,好使饮用者变得强大。

    她的爱人危机四伏,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强大,或许他早就被生吞活剥。

    宿淼心中不快至极,恨不得立刻就要知道幕后人的身份,然后去解决掉他。

    沅寒本想不在意地将那张纸撕毁,想了想,却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的猫咪为他叼回来的第一样东西,那自然是极其珍贵的礼物,沅寒忙将这张纸叠好放进口袋,抱起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放心,他们就算有了那东西,还是不堪一击,我都觉得他们费这老劲,实在无聊。”

    “喵嗷嗷。”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人一猫对话的声音逐渐远去,门口巡逻的人早已不知被谁放倒,只是脸上有数道抓痕,看起来像是动物爪印。

    废旧的基地中,又重新恢复死寂,只有某个房间内,有血液在地板上流动的轻微声响。

    忽然,一阵刷拉声,一个人解开了隐形衣的拉链,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我要的东西,拿到了?”

    “喀……喀。”胡安竭力放松因剧痛而绷紧的喉咙,才勉强出了一句话,“就在,我手上。我可以,再试验一次,我会变得,更强。”

    胡安的手很快被强制开,手心里的芯片,也被抠了出去。

    那人将芯片放在指间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嗯,不错,最关键的一步拿到了,试剂效果将会有很大的改善。”

    “我、我……”胡安还想话,颈后突然被人重重地踩了一脚。

    “你不行。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不过,我会感谢你带来的这一切,它们会为我制造出更加完美的哨兵。”

    胡安未竞的话被堵在了喉中,再也没有机会出。他的头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歪在脖子上,双眼还无神地瞪着,却已经丧失了生机的光芒。

    -

    “禀告陛下,前日为上将所做的身体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哈里博士弯着腰,脑袋低垂,双手递上一封秘卷。

    “哦?呈上来吧,尽管每一次,朕看到将军的身体情况都十分忧心痛楚,可是,还是忍不住关心他的近况。”

    皇帝正了正坐姿,从哈里手中接过秘卷。

    开之后,皇帝眉心紧皱,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哈里爱卿。”皇帝疑问道,“这检测结果的意思,可是,将军的身体大有好转?”

    哈里推了推眼镜,谈话间,依旧保持着老学究的严谨:“不能这么草率,只能,近段时间以来,将军贵体有了显著改善,而且,不再发生以前的症状,似乎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皇帝沉默了很久,盯着哈里的目光亦有几分闪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当他再度开口时,声音中多了几分轻微的试探,和怀疑:“哈里爱卿,上一次你给沅寒上将的检测结果称,他如此消耗下去,只有三年寿命。那,这次呢?”

    哈里仔细地计算了一下,:“从本次结果来看,上将身体各方面情况稳定、良好,如果能照此维持下去,八十年以上不成问题。”

    “啪!”一阵响声,皇帝手中的秘卷摔落在了地上。

    哈里不明所以地愣了愣,却习惯性地把头埋得更深,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皇帝满脸阴沉,看着虚空的某处,喃喃:“八十年。八十年之后,帝国铭记的,究竟是他,还是朕?”

    这句话一出,哈里整个抖了抖,几乎恨不得钻进墙缝中去,似是想要去哪里换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皇帝沉沉地盯着他,道:“哈里爱卿,你这么多年来负责沅寒上将的健康,朕对你很信任。现在,给你新的任务,你能不能接?”

    哈里膝盖一颤,顿时跪了下去。

    他是一个常年泡在研究院里的人,也是常的书呆子,这些话,他听得懂,却也听不懂。听不懂的是,为什么要把他扯进这种复杂诡谲的漩涡中来。

    哈里面色苍白,好半晌,才干涩地准备开口。

    还没话,门扉突然被开,一个隐卫闯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方才收到紧急快报,胡安大校已经身亡,有目击证人与可靠证据显示,凶手是,沅寒上将。”

    皇帝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哈里顿时愣住,抬头看向皇帝,张大嘴,半晌却没出一个字。

    胡安是皇帝近来十分信任器重的一位年轻军官,他的资历没有沅寒深,威望也没有沅寒高,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正在大力栽培这位大校。

    可现在,他死了。

    凶手是沅寒。

    哈里对上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整个人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  九点还有一更~